第72章 奇迹与对峙
焦臭和灼热的余烬弥漫在狭窄的楼道。
杰罗姆一行人抬起头，心有余悸地望向礼拜堂内部。
被那道突如其来的火柱烧穿的黑色聚合体，留下了一个不规则的大洞。
透过这个洞口，他们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景象。
卡斯嘉就在里面，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
她似乎有些茫然，眼神空洞。
就在刚才那猛烈的火焰冲击中，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屏障曾笼罩着她。
此刻，那屏障如同水汽般，随着火焰的余威一同消散了。
失去了某种支撑，卡斯嘉身体一软，向前倒去。
在她摔倒在地之前，一双大手稳稳地接住了她。
是摩兹古斯。
他竟然醒了过来，而且看起来……毫发无伤？
不，不止是毫发无伤。
他抱着昏迷的卡斯嘉，双目圆睁，瞳孔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癫狂的火焰。
“奇迹！”
摩兹古斯的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在空旷的礼拜堂内回响。
“我……我亲眼见证了奇迹！”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卡斯嘉，又抬头望向穹顶的阴影，脸上是狂热的崇拜。
“这火焰……是神赐予我的力量！”
“是神圣的指示！要我用这力量，引导迷途的羔羊！”
杰罗姆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刚才那火焰，难道真是从这个疯子嘴里喷出来的？
“喂！把卡斯嘉交出来！”杰罗姆最先反应过来，厉声喝道。
摩兹古斯这才注意到门口的几人，他的视线扫过他们，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
“放开她！”伊斯多洛也跟着喊道，握紧了手里捡来的短剑。
一个鸟嘴面具弟子凑到摩兹古斯耳边低语。
“大人，我认得他们，那个女孩是魔女的同伴。”
摩兹古斯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甚至带着某种“慈悲”。
“我不能把她交给你们。”
他的声音平静下来，却更让人心底发寒。
“这个女人，就是在阿尔比翁散播邪恶与瘟疫的魔女。”
“她是灾厄的根源。”
“将她处以火刑，在圣火中净化她的罪孽，向世人展示神的伟大胜利，这便是我被赋予的、至高无上的使命！”
伊斯多洛听得火冒三丈。
“你说谁是魔女啊？我看你这个方脸的老家伙才比较邪门吧！”
他毫不客气地举起武器，摆出攻击的架势。
“喂！小子！”杰罗姆头疼地低吼了一声。
跟审问官动手，这要是传回母国……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看着被摩兹古斯抱在怀里，生死不知的卡斯嘉，又看了看身后步步紧逼的黑暗。
他咬了咬牙，也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无论如何，不能把卡斯嘉留在这个疯子手里。
露加和妮娜虽然害怕，但也默默地站到了杰罗姆身后。
摩兹古斯看着他们拔剑相向，眼神变得冰冷。
在他看来，这些人就是渎神的异端，是阻止他完成神圣使命的障碍。
“主的敌人……”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的弟子们，绝不会对神的敌人心慈手软。”
话音刚落，他身后一名身材异常高大、手持巨大铁爪的行刑官，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那行刑官迈开沉重的步伐，狰狞地、一步步地从圣坛旁的台阶上走了下来。
那铁爪行刑官全身虬结的肌肉猛然贲张，粗壮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爬满皮肤。
他手臂一探，那巨大的铁爪竟直接抓向旁边支撑结构的石柱。
只听“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坚硬的石料在他手中如同朽木般被生生掰断！
沉重的石块带着呼啸的风声被他随意抛下楼梯，砸穿了下方的墙壁，碎石和烟尘轰然炸开。
塔楼下方隐约传来人群的惊呼和混乱。
而那行刑官，只是缓缓收回手，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扔了一块小石子。
伊斯多洛眼角抽搐了一下，握着短剑的手心渗出汗水，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地跳脚大叫：“你看！你看！我就说他不是人！绝对不是！怪物！大怪物！”
他试图用声音掩盖心底的寒意。
杰罗姆脸色难看，额头青筋跳动。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
他瞥了一眼抱着卡斯嘉、状若疯魔的摩兹古斯，又看向那如同铁塔般的行刑官，心沉到了谷底。
“该死……这东西……怎么打？”他低声咒骂，一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就在这时，杰罗姆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是木板断裂和女孩们的尖叫！
他们脚下的地板竟然毫无预兆地塌陷了一块！
妮娜和露加瞬间失足，向下坠去！
千钧一发之际，杰罗姆猛地转身，几乎是凭着本能探手抓住了妮娜的后衣领，巨大的拉力险些将他也带下去。
妮娜在半空中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死死抓住了身下露加的手腕。
两个女孩悬在破洞边缘，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高处阴影里，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下方这出挣扎的戏剧。
那目光冰冷而漠然，仿佛在欣赏蝼蚁的表演。
突然，那双眼睛猛地转向塔顶的另一侧，瞳孔骤然收缩，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存在。
塔顶，清冷的月光下，一个披着铠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矗立在边缘，正是骷髅骑士。
与此同时，塔楼内部，高大宝、格斯和巴克正在急速向上攀登。
楼梯陡峭而破败，上方隐约传来的轰鸣和叫喊让他们心头越发沉重。
“越来越近了！那股讨厌的感觉！”巴克焦躁地在格斯耳边飞舞，“上面肯定出大事了！”
格斯一言不发，只是脚下更快了几分，握着剑柄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高大宝紧随其后，眼神锐利，感应着塔顶那几股纠缠的、异常强大的气息。
下方礼拜堂门口，危机并未解除。
那铁爪行刑官巨大的身躯开始缓缓转动，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显然在准备下一次攻击。
“他在转！喂！大叔！他又过来了！”伊斯多洛惊恐地大喊，声音都变了调。
杰罗姆正用尽全力维持着平衡，手臂肌肉紧绷，试图将两个女孩拉上来，根本无暇他顾。
“闭嘴！快来帮忙！”他对着伊斯多洛怒吼，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他咬牙切齿，绝望地望了一眼头顶的黑暗和下方悬挂的同伴，“阿尔比翁……难道真是怪物的巢穴吗？！”
塔顶最高处，月光之下，除了骷髅骑士，另一个庞大的、扭曲的身影蹲踞着。
轮廓在月色下显得怪诞而恐怖，隐约能看出粗壮的四肢和宽阔的、仿佛蟾蜍般的头部。
感受到骷髅骑士的到来，那怪物缓缓转过头，发出一声低沉的、非人的咆哮。
骷髅骑士毫不示弱，右手握住了腰间古朴长剑的剑柄，缓缓将其抽出，剑身在月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
对峙，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