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沾在栅栏的荆棘上，刀疤强已经领着几个后生在改造缴获的铁管。他把铁管锯成半人长，管尾缠上浸了松脂的麻绳，管头钻了些细孔，举起来往菜窖方向比划：“这样一接井水，水流能散成细雾，浇菜刚好，还省水。”
林野蹲在旁边帮忙磨管口的毛刺，指尖刚碰到温热的铁管，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酸胀——这次的画面比上次清晰：漆黑的夜里，三团火光从东边林带里飞出来，落在囤货棚的帆布上，瞬间燃起大火，有个黑影趁乱往菜窖方向跑，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像是要偷里面的土豆。
“林哥，你咋又停了？”王小柱举着个木塞跑过来，木塞是用来堵铁管口的，“这木塞我削了半天，你看看合不合适。”
林野回过神，把木塞塞进铁管试了试，大小刚好。他没提预知画面——只是偷东西的小麻烦，没必要让大家紧张。“你跟两个后生去东头岗哨，”他拍了拍王小柱的肩膀，“多盯着菜窖那边，晚上把窖门锁好。”
苏晴正和张奶奶在菜窖里查看蔬菜，刚种下的萝卜苗冒出了绿芽，用刀疤强改造的铁管浇过水后，叶片上还挂着水珠。“这铁管改得真好，”苏晴摸着萝卜苗的叶子，“以前浇水总浇不均，现在连最里面的菜都能浇到。”张奶奶蹲下来拨了拨土：“再过上半个月，就能拔小萝卜吃了，到时候给大家做萝卜干，能存好久。”
正午的阳光晒得地面发烫，王伯突然从了望高架上滑下来，手里的望远镜还攥在手里：“东边林带里有动静！有两个人在往这边看，看完就往回跑，像是探路的！”
林野心里一沉，刚才的预知画面突然闪过——那两个探路的，说不定就是胡茬男同伙的人。他赶紧让刀疤强把改造好的铁管搬到东头栅栏旁，又让苏晴把防火麻布搬到囤货棚顶：“把麻布铺在帆布上，就算有火星落下来，也能挡一会儿。”
胡茬男被绑在木桩上，见村民们忙忙碌碌，突然冷笑：“你们别白费力气了，我大哥带的人比我多，还有燃烧弹，你们的破栅栏根本挡不住！”
刀疤强走过去踹了他一脚，钉斧架在他脖子上：“再废话就把你扔去喂野狗！”胡茬男立刻闭了嘴，却还偷偷往东边望，眼里藏着幸灾乐祸。
傍晚时分，东头岗哨突然传来喊声：“有火光！东边有火光！”
林野抓起钢棒球棍就往东边跑，远远看见三团火光从林带里飞出来，正往囤货棚方向落——和预知画面里一模一样！“泼水！”他喊着，早守在囤货棚旁的村民立刻把水桶里的水泼在麻布上，火光落在湿麻布上，“滋啦”一声就灭了，只留下几块黑印。
“是燃烧弹！”刀疤强吼着，举着钉斧往林带方向冲，身后的几个后生也跟着冲过去。林野刚要跟上，就看见一个黑影从囤货棚后钻出来，手里拎着个布袋，正往菜窖跑——是想偷土豆！
“站住！”林野追过去，手里的钢棒球棍往黑影脚边一扫，黑影“扑通”一声摔倒，布袋里的土豆滚了一地。他低头一看，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脸上沾着泥，眼里满是恐惧：“我、我只是饿……”
苏晴跑过来，见少年瘦得只剩骨头，赶紧从兜里掏出个红薯递给他：“吃吧，别偷东西，我们村也不富裕，但够你吃顿饱的。”少年接过红薯，咬了一口，眼泪突然掉下来：“我哥被你绑着，他们说不偷到土豆就打我……”
林野这才明白，胡茬男的同伙是用少年的哥威胁他。他让王小柱把少年带到灶房，又让刀疤强别追了——林带里肯定有埋伏，追过去吃亏。“把菜窖门锁好，再在周围挖圈浅沟，灌上井水，”他对身边的人说，“晚上岗哨加人，每半个时辰巡一次。”
灶房里，张奶奶给少年盛了碗红薯粥，少年狼吞虎咽地喝着，眼泪还在掉。苏晴坐在他旁边，轻声问：“你哥是谁？胡茬男带的人里，有多少有武器？”
少年抹了把嘴，声音带着哭腔：“我哥是跟胡茬男砍树的，他们有十五个人，有五个带了燃烧弹，还有两个人有弩箭……”
林野听着，心里有了数——比上次多了五个人，还有燃烧弹，得更小心。他走到囤货棚旁，看着铺在帆布上的防火麻布，又看了看改造好的铁管，突然有了主意：“刀疤强，把剩下的铁管都改了，一头接井水，另一头钻大点的孔，做成水枪，万一燃烧弹扔过来，能直接喷水灭火！”
刀疤强眼睛一亮：“这主意好！铁管够长，能喷到栅栏外，比水桶方便多了！”他立刻领着后生们去改铁管，铁锯声在夜里响着，格外清晰。
王伯在高架上值守，手里的弓箭随时准备着，望远镜时不时往东边林带望。王小柱和少年坐在岗哨棚里，少年给王小柱讲胡茬男同伙的事，说他们住在西边的废工厂里，每天都要砍树做燃烧弹。
夜深了，灶房的煤油灯还亮着。林野看着物资清单，在“铁管改造水枪”旁添了“菜窖沟灌井水”，又在“岗哨巡逻”下写了“每半个时辰一次”。苏晴端着碗薄荷水走过来，递到他手里：“那少年说，他们明天可能还会来，用燃烧弹烧栅栏。”
林野喝了口薄荷水，冰凉的味道压下了些许疲惫：“没事，我们有防火麻布，还有水枪，再加上王伯的弓箭，能守住。”他看向灶房的方向，少年已经睡着了，王小柱在旁边守着，“那少年本性不坏，只是被威胁了，等这事过了，让他跟他哥一起留在村里，总比跟着胡茬男做强。”
苏晴点点头，坐在他身边，看着远处的高架——顶端的煤油灯亮着，像个小小的灯塔。夜色里，偶尔能听见岗哨巡逻的脚步声，还有铁管改造的声音，虽然危险还在，但每个人都在努力，都在为守住这个村子拼劲。
林野握紧手里的清单，在末尾添了两个字：“希望”。他知道，只要大家还在一起，只要不放弃，就总有希望，总有一天，危险会过去，春天会来，日子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