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时，星陨指尖的骨牌硌得掌心生疼。那上面的星纹徽记几乎磨平，像他此刻的灵气波动——黑铁零星，微弱得连检测仪都快测不出来。
京都关卡的守卫举着检测仪，眉头拧成疙瘩：“灵气波动：黑铁三星。登记写的前黄金境？你这……”
星陨没解释，只是指了指守卫长矛上缠着的海草：“三圈海草，正好挡住三道灵气阵纹。靴底藏着半颗黑铁灵珠，边缘有潮汐蟹的齿痕。东海岸撤退时捡的吧？”
守卫猛地僵住，下意识摸向靴底。那灵珠是三个月前从死去的战友靴子里找到的，除了自己没人知道。
“灵武协会的骨牌。”星陨递过骨牌，声音平得没起伏，“三个月前东海岸战后发的，还作数。”
骨牌边缘磕碰得厉害，星陨握着它的指节泛白。赵猛在旁边咋舌：“黑铁三星？你这跌得比断崖还狠……”
林晚秋突然开口，目光落在星陨手腕的浅疤上。
那是被黄金境海妖的触须划的：“东海岸灵虚暴乱，七个黄金境折了六个，你是唯一活下来的。协会档案里写着‘境界自碎’，原来是真的。”
星陨没接话，推开车门。风里飘着股淡腥味，像极了三个月前海边的味道。
车过城门，金大河突然低呼：“霉钱！”
墙根下，瘦小女孩正用树枝画圈，身边堆着十几个空灵珠壳。听到声音，她猛地抬头，树枝“啪”地断了，珠壳突然集体炸开，溅了她一脸灰。
“星陨哥！”霉钱扑过来，裤脚沾着的泥蹭到星陨裤腿上，“我……我又来晚了，协会说你肯定在这。”她眼底泛着红，手里攥着个布包，“这是……这是三个月前你给我的灵珠碎块，我一直收着。”
星陨接过布包，指尖触到里面坚硬的碎片。是赤纹蟒的灵珠，三个月前最后一点储备，当时全给了她。
“你的异能怎么样？”星陨问。
霉钱低头踢着石子，脚尖刚碰到块石头，那石头突然裂成两半：“突破了新技能，但……还是费灵气。”她声音发闷，“那天若不是你……”
“过去的事别提。”星陨打断她，目光扫过远处。
几个黑市武者正盯着他们，眼神不善。
选手村在城东中学，登记处的周明看到星陨时，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星陨？张会长特意交代，给你留了顶楼房间。”他递过牛皮袋，指尖在袋口蹭了蹭，“大赛78人，白银境以上19个，血鸦也来了。”
星陨接袋时，指尖沾到点暗红粉末。血蜥蜴的血痂，黑市的暗号。他没作声，翻开名册，最后一页血鸦的照片上，左脸疤痕泛着紫，像被黄金境灵气灼伤的痕迹。
“半年前东海岸，他想抢灵虚门附近的赤纹蟒灵珠，被你打退过。”林晚秋凑过来，声音压得低，“现在记恨得很。”
星陨合上册子：“去训练场。”
操场中央的奇石泛着灵气，星陨刚触到石面就皱眉。灵气里混着股驳杂气，像三个月前灵虚暴乱时，那些灵兽身上的味道。
“石缝里有蚀灵蚁粪。”林晚秋捻起点黑灰，“有人故意带过来的，会让灵气狂暴。”
话音刚落，操场入口传来喧哗。血鸦晃着颗鸽蛋大的灵珠走进来，猩红的眼直直射向星陨：“黑铁三星？当年斩赤纹蟒的劲呢？被海妖啃了？”
星陨没动，只是瞥了眼他手里的灵珠：“白银境沙狼的珠，灵气紊乱，再转下去就要炸了。”
血鸦脸色骤变，手猛地一紧，灵珠“咔嚓”裂了道缝。他怒吼着扑过来，星陨侧身避开，指尖在他手腕上一弹。是三个月前被赤纹蟒灵珠碎片划伤的旧伤处。
血鸦痛呼一声，踉跄后退。
“你当年抢灵虚门物资，被我打退是活该。”星陨声音冷，“现在境界不稳，别来找死。”
赵猛攥着拳头要上前，被星陨按住。他低头看向掌心，血蜥蜴粉末在灵气催动下显字：“老地方见，带活灵珠。——K”
K？星陨瞳孔微缩。这代号在东海岸守备军的残档里见过，是三个月前灵虚暴乱时，负责调度的军官之一，后来失踪了。
远处城墙外传来灵兽嘶吼，霉钱突然拽了拽星陨的衣角，脸色发白：“星陨哥，我……我感觉不对劲，好像有很多灵兽在靠近。”她的异能对危险格外敏感，“比三个月前海边的还多。”
星陨抬头望向城北。那里是废弃的灵武协会旧据点，K说的“老地方”。他摸了摸腰间，那里藏着半颗赤纹蟒灵珠，是三个月前没来得及用完的，灵气虽弱，却足够引动某些东西。
“你们去登记处等着。”星陨对赵猛和林晚秋说，又看向霉钱，“你的新技能能预警？”
霉钱点头，指尖刚碰到星陨的胳膊，他怀里的骨牌突然“啪”地裂开。
“是冲我们来的。”星陨捏紧骨牌碎片，黑铁三星的灵气在体内缓慢流转。三个月前为护住霉钱碎掉的境界，此刻成了最隐蔽的伪装。
血鸦在旁边冷笑：“逞英雄？等会让你知道，黑铁境在灵兽群里，连塞牙缝都不够。”
星陨没理他，只是望着城北的方向。风里的腥味越来越浓，像极了三个月前灵虚门暴乱那天的味道。
他不知道K的目的，也不清楚这场围猎从何时开始，但他清楚。
当年能在东海岸用境界换生机，现在凭这黑铁三星的境界，未必护不住想护的人。
牛皮袋里的名册被风掀开，血鸦的照片在风中颤动。星陨指尖掠过那道疤痕，突然明白：
这场仗，从他踏入京都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