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长期压抑下的委屈和不甘。
“ 星陨总司，你问我为什么想加入暗夜军……”
江南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像是终于磨去了锈迹的刀锋，尽管还带着伤痕，却透出了一股决绝。
“我不是为了寻求庇护，也不是为了证明给那些嘲笑我的人看！我只是……我只是受够了！”
“我受够了因为弱小就被随意欺凌！受够了因为天赋差就被判定一生！受够了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周身似乎有极其微弱、极不稳定的空间波动在紊乱地闪烁，仿佛呼应着他激荡的内心。
“我想变强！不是一点点强，而是足够强！强到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强到能让那些随意践踏别人尊严的家伙闭嘴！强到……我这该死的、被所有人看不起的E级异能，也能爆发出让他们瞠目结舌的力量！”
他几乎是低吼着说出这些话，积压了太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死死盯着星陨，眼神灼热得像要燃烧起来。
“你说暗夜军是守护暗夜，守护华夏光照不到的地方，是怪胎的容身之所……那好啊！就让我这个‘E级废物’，这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异常’，加入你们！”
“告诉我，在暗夜军，有没有一条路……能让我这样的人，也能咬着牙，一步步爬上去的路？！”
江南喘着粗气，胸膛起伏，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爆发似乎抽空了他不少力气，但他依旧倔强地站着，等待着星陨的回答。那紊乱的空间波动渐渐平息，但他眼中燃起的那簇火苗，却未曾熄灭。
星陨沉默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在绝境中依旧不肯低头，反而将所有的屈辱和不甘化为燃料，点燃了自身的少年。良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
“(→_→) 有。”
“暗夜军，不看天赋，只看结果。这里有的是方法，把‘废物’，变成利刃。”
“只是这条路，会比你现在经历的一切，痛苦千百倍。”
“你，确定还要选吗？”
江南胸膛依旧微微起伏，但眼神里的火焰却异常稳定地燃烧着。他听着星陨那句“痛苦千百倍”，非但没有退缩，嘴角反而缓缓勾起一个带着痞气，却又无比认真的弧度。
“(???) 痛苦？”他轻笑一声，抬手抹了把脸，仿佛要将刚才那片刻的失态连同过去的软弱一起擦去
“星陨总司，你觉得对一个十六岁就开始自己挣生活费，白天啃书本晚上烤冷面，还要时不时被同学‘特殊关照’的人来说，‘痛苦’这词儿，是不是有点…太文艺了？”
他向前走了一小步，拉近了和星陨的距离，那双刚刚还带着迷茫和委屈的眼睛，此刻清澈见底，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吃过凌晨四点街边最便宜的馒头，也挨过带着灵力劲风的拳头。我比谁都清楚，天上不会掉馅饼，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挣，去拼，甚至…去赌。”
他抬起右手，这一次，不再是微不可查的涟漪，而是他主动地、刻意地，将那股微弱而不稳定的空间能量凝聚在掌心。一丝丝银色的、如同破碎镜片般的空间裂痕在他指间艰难地闪烁、明灭，仿佛随时都会溃散，却又被他强大的意志力强行维持着。
这景象，与其说是力量的展示，不如说是一种姿态，一种用尽全力的、笨拙而倔强的证明。
“(｀?w?′) 对我来说，看不到前路的绝望，远比看得见的痛苦，更可怕千百倍。”
“只要能抓住变强的机会，只要能让我这条被所有人判定为‘废柴’的路，能继续走下去……”
江南咧嘴一笑，那笑容混合着少年人的锐气和在社会摸爬滚打后的通透，带着一种令人动容的狠劲，既是对外界，也是对自己：
“别说千百倍的痛苦，就是刀山火海，小爷我……也趟定了！”
“所以，老大，”他散去了掌心的空间能量，语气恢复了点往常的调调，但眼神里的火焰未曾减弱半分，“那条路，在哪儿？需要签卖身契吗？还是现在就要开始特训？先说好，太变态的训练方式我得先看看效果再决定……”
星陨看着江南掌心那勉强维持、却蕴含着不屈意志的空间能量，又看着他此刻那副“视死如归”却又不忘讨价还价的模样，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
他转过身，彻底走出审讯室的门，声音顺着走廊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似乎是无奈，又似乎……是某种认可？
“(→_→) 废话真多。跟上。”
“卖身契……呵，到了地方，自然会让你签。”
“至于特训……”
星陨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但声音里仿佛带着一丝冷飕飕的风。
“(?_?) 保证让你‘满意’，菜鸟。”
江南眼睛一亮，立刻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嘴里还在不屈不挠地追问：
“诶老大，具体怎么个‘满意’法？透露一点点嘛！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他的声音和脚步声，伴随着星陨沉稳的步伐，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那扇象征着过去的审讯室铁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
跟着星陨穿过几条充满未来科技感的走廊，乘坐一部急速下坠、差点让江南把隔夜饭吐出来的升降梯后，他们来到了一个被称为“适应性训练场”的广阔空间。
这里与其说是训练场，不如说是一个超现实的刑场。
“(⊙?⊙) 老大……你确定这里是训练场，不是某种高科技屠宰流水线？”江南看着眼前光怪陆离的景象，嘴角抽搐。
星陨面无表情地递给他一个银色的腕带：“戴上。它会实时监测你的生命体征、灵能波动以及……崩溃指数。”
“(???) 崩溃指数是什么鬼？！”
“(→_→) 顾名思义，衡量你精神崩溃风险的指标。放心，只要不超过90%，训练就不会停止。”
江南：“……” 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第一项：灵力过载环境下的空间稳定性维持。**
场地瞬间切换，江南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个翻滚的、五颜六色的灵能漩涡洗衣机。强大的、混乱的灵力流如同高压水枪般冲击着他的感官和身体，更要命的是，他必须在这种环境下，维持一个最低限度的、稳定的个人空间屏障。
“(〒︿〒) 老大！我的脑子……感觉像要变成豆腐脑了！”江南感觉自己的每一个脑细胞都在尖叫。
“(?_?) 才135%标准灵压而已。E级潜力，就得用超越常规的刺激来撬动。坚持，或者被灵力乱流冲成白痴，二选一。”
不知道多少分钟后。
几十个悬浮的、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靶标以毫无规律的轨迹高速移动。江南需要用自己的视力，同时做到：1. 精准刺穿红色靶心；2. 将蓝色靶标移动到指定位置；3. 在黄色靶标爆炸前，用空间屏障将其包裹隔绝。
“(?｀?′)\/ 这怎么可能做到！我是空间系，还有我还是个黑铁，而且我不是千手观音！”
“(￢_￢) 战场上，敌人会给你时间一个个解决吗？分心多用是基础。失误一次，加训十分钟。你刚才同时失误了三点，加训半小时。”
江南：“……” 他想念城管了，真的。
**第三项：极限体能消耗下的异能瞬发。**
在堪比百米冲刺的极限跑步之后，在浑身肌肉都在疯狂抗议、肺部火烧火燎的时候，江南必须立刻、无延迟地发动一次最小范围的空间移动，将自己传送到五米外的指定点位。
第一次尝试，他直接脸着地摔在了点位前方半米。
第二次，他把自己卡在了半空中零点几秒，差点扭断腰。
第三次……
“(╯°Д°)╯︵ ┻━┻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一滴都没有了！灵力空了！体力透支了！感觉灵魂都要出窍了！”
星陨看着腕带上跳动的数据，点了点头：“(???) 很好，灵能枯竭状态下的意志力训练，正是我们需要的。继续，跑到你爬不起来为止，然后……练习用意志力撬动空间。”
江南：“……” 他现在觉得李道天老师当时的“可惜了”是多么的温柔。
**第N项：未知。**
当江南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的时候，训练场的地面突然变成了粘稠的、试图将他吞噬的沼泽，头顶开始落下腐蚀性的酸雨。
“(ΩДΩ) 这又是什么啊啊啊？！”
“(→_→) 模拟极端恶劣环境下的生存与异能运用。忘了说，今天的训练时长是……直到你成功累的睡着为止。”
江南的意识在生理极限的边缘模糊地捕捉到了这几个字——“天赋提升带来的痛苦”。
天赋……提升？**
这个词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穿透了他被疲惫和酸雨灼痛折磨得近乎麻木的神经。
他勉强睁开被汗水、泥泞和模拟酸雨刺激得发红的眼睛，看向站在安全区外，身影在扭曲的酸雨幕布后显得有些朦胧的星陨。
江南的大脑还在努力消化“天赋提升”这个爆炸性信息，星陨接下来的话又像一盆冰水，浇得他透心凉。
“(→_→) 谁告诉你，E级是注定的？”
“(→_→) 现在的科技手段，已经在尝试强行提升天赋了。但是——”
星陨的话锋一转，带着一种冰冷的现实感：
“你以为那是什么温和的进化液吗？那是强行撕裂、重塑你体内灵力回路的基因层面的剧变！其带来的痛苦，远超你现在的想象，是灵魂都被放在锻造台上反复捶打的感觉。”
他的目光扫过江南那在酸雨中微微颤抖、几乎要靠意志力才能站稳的身体，语气不带丝毫同情：
“(?_?) 就凭你现在这副在模拟训练里就快散架的身体素质，别说承受天赋提升过程，连前期的灌注阶段都扛不住。最大的可能，就是‘砰’——”
星陨做了一个轻微爆炸的手势，
“灵力回路彻底崩溃，或者干脆……基因链断裂，变成一滩无法维持形态的原生质。”
江南：“！！！”
(；☉Д☉) 原……原生质？！听起来就像是一滩烂泥！
“所以，”星陨总结道，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命令式，“这些你称之为‘不当人’的训练，每一个项目，都在同步锤炼你的肉体强度、精神韧性和灵能耐受性。”
“极限体能是为了强化你的细胞活性，让你能承受更狂暴的能量冲击。”
“灵能过载是为了拓宽你的回路‘河道’，让未来的洪流有处可去。”
“环境折磨和精神压迫，是为了将你的意志锻打成钢，确保你在灵魂被撕裂的痛苦中，还能保持一丝清明，引导那股力量，而不是被它吞噬。”
他指着依旧在用身体硬挺
“(￢_￢) 你现在觉得这是折磨？等真正开始天赋提升的时候，你会怀念现在这种‘温和’的热身运动的。”
“走到对面安全点？那只是开胃菜。当你真正有资格躺上那张‘改造台’的时候，你要面对的，是比这艰难千百倍的内部战争。”
江南听着这番话，感觉四肢百骸的疼痛都仿佛加深了一层。但他死死咬住了牙关。
**(｀Д′) 妈的！原来这还只是预备班？！**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几乎赤裸的身体，上面布满了灵力过载导致的细微血痕和酸雨的灼伤，又感受了一下空空如也、却仿佛有火山在深处酝酿的灵力空间。
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混杂着对力量的极致渴望，压倒了疲惫和恐惧。
**(??????)?? 不就是往死里练吗！小爷我……奉陪到底！**
他不再抱怨，也不再讨价还价，而是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力量，都聚焦于维持精神上开始艰难地、一寸一寸地，在酸雨和沼泽中，向着对面的安全点挪动。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都伴随着肌肉的哀嚎和精神的嘶鸣。
但他没有停下。
星陨看着监测屏幕上，江南那在痛苦阈值上下剧烈波动，却始终没有跌破临界点的生命体征数据，以及那虽然微弱、却顽强地维持着特定频率的空间波动，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光。
“或许有所准备，但不得不说他的意志力……已经超出了我对书中的了解。”
他低声自语。
“或许，这颗‘E级的废柴’，真能炼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