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临行前的准备
天色（姑且称之为天）将明未明，碎星神墟边缘那永恒弥漫的昏沉光晕似乎稍微亮了一点点，但也可能是我的错觉。藏身处的残骸缝隙间，透入更多斑驳而苍白的光线，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带着金属色泽的尘埃。
我最后一次清点着储物空间里的物资。
地图、清心丹、回神散、生肌膏、神界干粮，以及仅剩的、以备不时之需的十几块下品神晶。东西少得可怜，面对幻心林海那样的绝地，这些准备薄弱得如同蝉翼。
但，这已经是我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
我将目光从储物空间移开，落回到林疯狂身上。他依旧静静地停在那里，仿佛亘古如此。我走过去，伸出手，仔仔细细地将他车身表面的灰尘和之前战斗留下的污渍擦拭干净。动作轻柔而专注，像是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指尖划过他冰冷的屏幕，划过那带着磨砂质感的车把，划过那因为多次进化而线条愈发流畅、此刻却布满诅咒黑纹的车身。
每一寸触感，都清晰地印入心底。
我知道，此去前路未卜，九死一生。或许，这就是我最后一次这样触碰他了。
没有太多时间伤感。擦试完毕，我退后几步，双手开始结印。
神力从我指尖流淌而出，带着我此刻所能调动的、最精纯的能量。一道道微弱却结构复杂的神纹在空中凝聚，闪烁着淡粉色的光芒——这是《红尘百媚图》中记载的一种隐匿与防护禁制，名为“红尘障”。
以情欲之道，混淆感知，遮蔽天机。虽然我修为低微，施展出的“红尘障”效果有限，但在这片能量混乱、法则破碎的碎星神墟边缘，用来遮蔽这个小小的藏身之处，应该勉强够用。
神纹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缓缓蔓延开来，交织成一张淡粉色的、近乎透明的大网，将林疯狂所在的那片凹陷区域笼罩起来。光芒闪烁了几下，渐渐隐去，连同林疯狂的气息一起，彻底消失在感知之中。从外面看，这里就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金属残骸，没有任何异常。
我深吸一口气，连续施展这种精细的禁制，对我本就未愈的神魂是不小的负担，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这还不够。
我再次催动神力，这次凝聚的是更加简单的警示和防御神纹，布置在“红尘障”的外围。一旦有外力试图强行闯入，或者林疯狂的气息发生剧烈波动（比如诅咒失控，或者……他醒了？），我留在核心处的一缕神念就能有所感应——虽然距离太远的话，这种感应会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
这更像是一种心理安慰。
做完这一切，我体内的神力再次消耗大半。我取出一瓶回神散，倒出少许粉末吞服下去，一股带着辛辣感的暖流涌入经脉，勉强补充着消耗。
是时候了。
我走到禁制边缘，最后回望了一眼那片被隐匿的区域。
那里，埋葬着我的过去，也寄托着我所有的未来。
“等我回来。”
我轻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像是立下了最重的誓言。
说完，我毫不犹豫地转身，脚步坚定地踏出了这片藏身之所，再也没有回头。
按照能量地图上标注的、极其简略的方向，我朝着碎星神墟的外围走去。幻心林海并不在碎星神墟内部，而是位于其边缘之外的某片混乱星域之中。我需要先离开这片废墟。
没有了林疯狂的代步，我只能依靠双腿，以及消耗自身神力进行短距离的御空飞行。速度慢得令人心焦，而且对神力的消耗巨大。
我不得不采取步行与短途飞行交替的方式，尽量节约每一分力量。
碎星神墟内部危机四伏。我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能量风暴频繁的区域，绕开那些散发着强大或诡异气息的巢穴。有时不得不穿过一些狭窄而复杂的金属裂隙，那里可能潜伏着依靠吞噬金属和能量为生的奇异生物。
有一次，我误入了一片区域，脚下的“地面”突然活化，变成无数细小的、如同水银般的金属虫子，试图缠绕吞噬我的双腿。我惊出一身冷汗，全力运转神力震开虫群，施展身法狼狈逃窜，小腿部位的神力护盾都被腐蚀掉一层。
还有一次，我被一群如同阴影般、没有固定形态的“掠食者”盯上，它们无声无息，专门攻击落单的、气息微弱的神魂和生命体。我被迫应战，九节鞭化作道道金光，将靠近的阴影抽散，同时施展红尘法则，干扰它们的感知，才险之又险地摆脱了纠缠。
这些战斗，规模不大，却极其耗费心神和神力。我身上的伤势因为频繁动用力量而隐隐有反复的迹象，神魂的刺痛也时不时冒出来提醒我它的存在。
但我不能停下脚步。
每当疲惫和伤痛袭来，我就找个相对安全的角落，稍微调息，吞服回神散或者啃几口能快速补充体力的神界干粮。那干粮味道如同嚼蜡，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矿物质味道，难以下咽，但我强迫自己吞下去。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我——向前，离开这里，找到幻心林海，拿到净灵神泉！
时间的概念在这里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景物开始发生变化。扭曲的金属丛林逐渐减少，破碎的星辰核心也变得稀疏，天空（如果那混乱的能量涡流能算天空的话）似乎开阔了一些。
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只有稀稀拉拉的、小型的金属碎块漂浮着。更远处，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色彩斑斓的能量迷雾，迷雾之后，隐约可见扭曲的星光。
根据地图显示，穿过这片能量迷雾，就算是正式离开碎星神墟的范围了。
而幻心林海，就在那片能量迷雾之后的某个方向。
我停下脚步，看着前方那片看似平静，却给我带来极大压迫感的能量迷雾。我知道，穿过那里，才是真正挑战的开始。
我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前进，而是找了一块较大的金属碎块作为掩体，盘膝坐下。取出最后几块神晶握在手中，同时吞下了一颗清心丹。丹药化作一股清凉的气流，涌入识海，让因为连日奔波和紧张而有些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我必须将状态调整到最好，以应对穿越能量迷雾可能遇到的危险，以及迷雾之后，那未知的、被称为神界绝地的——幻心林海。前方的迷雾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兽，等待着吞噬一切闯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