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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晋升天神与网络构想
时间，在极致的对抗与煎熬中，失去了它固有的刻度。
或许只是过去了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又或许，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
当那最后一道扭曲的、散发着纯粹“虚无”意境、仿佛能吞噬一切存在意义的漆黑色法则线条，在我以一道高度凝聚的、蕴含着“对生命本身最炽热爱恋与喜悦”的红尘念力，如同春风化雨般轻轻点散，最终消弭于无形之后——
那充斥天地、仿佛连时空本身都要被碾碎、让神魂都为之冻结的恐怖压力，如同退潮般，毫无征兆地、骤然消散了。
寂灭石林，重新恢复了它那万古不变的死寂。
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色彩斑斓的法则风暴，仅仅是一场逼真到极致的集体幻觉，一场来自遥远过去的噩梦回声。唯有周围那些如同墓碑般林立的巨大石柱上，新增的、深达数丈、如同巨兽利爪撕裂般的恐怖划痕，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如同涟漪般轻轻荡漾的、细微却危险的法则余波，还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的真实，何等的残酷。
我悬浮在锥形石柱顶端上方数尺的虚空之中，周身那弥漫的、由无尽情感意念汇聚成的红尘法则领域，如同退潮的海水般，缓缓收敛，最终彻底融入我的体内。一股难以形容的虚脱感，如同山崩海啸般瞬间席卷而来。
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在刚才的舞蹈中蒸发殆尽。神魂传来阵阵如同被掏空般的剧烈眩晕与刺痛，意识海仿佛干涸的河床，布满了裂痕。体内经脉之中，神力涓滴不剩，空空荡荡，甚至传来一种因为过度透支而产生的、火辣辣的灼痛感。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虚弱与空虚之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比美妙的通透与强大感，却如同蛰伏已久的种子，骤然冲破了所有束缚，从我的神魂最深处，从我的生命本源之中，不可抑制地弥漫开来！
“咔嚓……”
仿佛有一层一直禁锢着我、束缚着我感知的、无形而坚硬的枷锁，在这一刻，被那狂暴的法则风暴彻底击碎、瓦解！
我的神魂感知，如同终于挣脱了缰绳束缚的太古龙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与狂野，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地蔓延、扩张！原本在天神初期时，全力施展神识，或许能勉强覆盖方圆百里的区域，感知其中的能量与生命波动。但此刻，我的神念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如同水银泻地般，瞬间覆盖了整片浩瀚无边的寂灭石林！这还没有停止，神念继续向外扩张，轻易地穿透了石林外围那层无形的界限，将更远处那些漂浮的陨石带、混乱的能量乱流区、甚至是一些微小的空间裂缝，都清晰地、事无巨细地“映照”在我的心海视野之中！
这不仅仅是感知范围的恐怖增长，更是一种“质”的飞跃，一种生命层次的跃迁！
我“看”到的世界，不再是单纯的物质与能量的堆砌。在我的神念视野中，空间本身，仿佛变成了一片微微荡漾的、无边无际的“海洋”，无数细密如蛛网、闪烁着各异微弱光芒的“丝线”，以一种无比复杂而又蕴含着某种至理的方式，交织、缠绕、构成了这片天地最底层、最基础的框架——那是构成神界，维系万物运转的各种基础法则之线！
虽然它们依旧显得有些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其中蕴含的无穷奥妙，我此刻能理解的恐怕不足亿万分之一。但是，我已经能初步地、“真实”地“看见”它们了！这不再是凭借功法臆测，不再是依靠模糊感应，而是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世界的“骨架”！
与此同时，无需我主动运转功法，周围虚空之中，精纯而磅礴的神界能量，仿佛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自主地、欢快地朝着我干涸的躯体汇聚而来，如同百川归海，涌入我那空荡荡的经脉。这些新涌入的神力，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凝练，带着一种与神界底层法则更加亲和、更加融洽的特质。原本在天神境界时，感觉晦涩难明、运转起来滞碍重重的某些高阶法则运用技巧，此刻竟是有种水到渠成、豁然开朗之感，仿佛原本挡在门前的一块巨石被移开，眼前豁然开朗！
天神后期！不，这股力量的质变与神魂的升华，远超普通的天神后期！
是神王！神王初期！
我，苏轻雨，于这寂灭石林，历经法则风暴洗礼，终踏神王之境！
“核心数据更新。主体能量等级确认跃迁，生命形态指数提升，神魂完成第一次深度法则淬炼与升华。综合战力评估，对比渡劫前，提升幅度介于百分之五百五十至百分之七百之间。恭喜，成功晋升神王初期。”林疯狂那独特的电子音适时地在我脑海中响起，声音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基于冰冷数据得出的、毋庸置疑的结论。
我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早已解除了那威风凛凛却伤痕累累的机甲形态，重新变回了那辆我熟悉到骨子里的、两轮电动车的模样。只是，此刻的车身上，布满了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刮痕与凹坑，尤其是那根已经恢复原状、重新固定回车身的九节鞭，更是光泽黯淡无比，鞭身上那些细密的裂纹如同老人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显然在之前的风暴中受损极为严重，非短时间内能够自行修复。但他依旧稳稳地、沉默地停在那里，车头灯如同两颗历经磨难却依旧坚定的星辰，静静地注视着我。
“你……怎么样了？”我落在他身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微颤，轻轻抚摸着他车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与如同潮水般涌来的心疼。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若非他在最后关头，毅然以本源相连的九节鞭化作巨盾，硬生生替我扛下了最猛烈的正面冲击，仅凭我的红尘法则领域，绝无可能在那等恐怖的风暴中支撑下来，更遑论成功渡劫，踏入神王。
“结构性损伤报告：外部装甲平均受损度百分之三十七，多处非核心连接件需要更换或修复。核心组件——九节鞭，结构完整性受损百分之二十二点五，灵性传导效率下降约百分之四十，需消耗特定神晶及高品质金属性材料进行深度修复与温养。核心动力炉及意识承载模块运转正常，未受不可逆损伤。”他用一种近乎机械的、汇报工作般的平静语气，条理清晰地陈述着自身的状况，仿佛在说一件与自身无关的物品，“初步估算，完全修复至最佳状态，需至少十五块下品神晶，以及相当于三十块下品神晶价值的‘星辰核铁’或同等级别金属材料。”
他顿了顿，屏幕光芒微微闪烁，切换了语气，带着他特有的那种“经济效益”分析口吻：“不过，从投入产出比角度评估，此次协助渡劫，虽然损耗巨大，但主体成功晋升神王初期，所带来的综合战力提升、潜在业务拓展可能性、以及未来收益预期的增长，远超此次修复投入。结论：此次投资，血赚。”
听着他这故作轻松、实则是在安慰我的分析，我鼻尖微微一酸，用力点了点头，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下。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尽快恢复状态，帮他找到修复材料，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我闭上双眼，仔细体会着神王境界带来的全新感知。心念一动，那奇特的、能“看见”基础法则线条的视野再次展开。碎星神墟这片区域，在我的“眼中”，不再是一片混沌的能量乱流。我能模糊地感知到，在那些混乱的、代表着空间裂缝、能量风暴的狂暴“线条”之下，更深层的地方，存在着一些相对稳定、微弱、却坚韧地连接着遥远区域的“丝线”。
这些“丝线”，色彩各异，粗细不同，散发着不同的法则波动。它们一端，如同植物的根系，锚定在碎星神墟内部某些法则相对稳固的“节点”上（比如之前的虚空鲸落观测站，或者某些大型的、历史悠久的浮空山），而另一端，则如同蛛丝般，遥遥伸向虚无的远方，连接着我在地图上见过的，诸如“荒骨原”、“泣风渊”等周边神域。
这些“连接线”，仿佛是神界底层法则在漫长岁月中，自然形成的、沟通不同区域的“信息通道”或者“能量脉络”。只是，绝大多数神民，哪怕是一般的神王，若无特殊机缘或专精于此道的功法，恐怕也难以感知到它们的存在，更不用说去利用它们了。
一个大胆的、近乎异想天开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骤然照亮了我的脑海！
“疯子，”我猛地睁开眼，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你说……我们能不能，想办法‘利用’起这些法则连接线？”
“利用？请明确阐述‘利用’的具体形式与目标。”林疯狂的车灯闪烁了一下，代表着他的处理核心正在高速运转，等待更详细的指令。
“你看，”我伸手指着那些在感知中若隐若现、如同宇宙血管般的法则丝线，尽管他看不到，但我相信他能理解我的描述，“这些，像是天然的‘网线’，或者说‘信息高速公路’！你的机械之心，对能量和空间波动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度和操控精度。而我如今晋升神王，能够初步‘看到’它们的存在和大致走向。如果我们能想办法，将我的神念，依附在这些相对稳定的法则线上进行传递，甚至……借助你的某种能力，对这些连接进行微弱的加固、放大，或者建立某种‘信标’……”
我越说，思路越是清晰，语速也不自觉地加快：“初期，我们甚至不需要传递实体物质！哪怕只是先实现神念信息的超远距离、近乎即时的传递！覆盖范围，就从我们所在的碎星神墟，以及它通过这些线条连接着的荒骨原、泣风渊开始！这岂不是相当于，我们在神界这个混乱而广阔的世界里，自己动手，搭建起了一个……简陋却可能极具潜力的‘法则物流网络’？或者说，‘神念互联网’？”
这个想法太过超前，太过匪夷所思。利用神界底层法则来搞“网络基建”？这听起来，比我们用电动车在修仙界送外卖还要离谱一万倍！这简直是想要在原始社会里凭空搭建起5G基站！
然而，林疯狂在经历了短暂的沉默（我几乎能听到他处理器疯狂运转发出的、想象中的嗡鸣声）之后，他那块小小的屏幕，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超新星爆发般耀眼的光芒！
“可行性分析程序启动……重新评估主体新能力‘基础法则视觉’……结合机械之心特性‘高精度能量操控’、‘空间亲和’、‘信号模拟与转化’……参照物：神界自然法则连接线……”他像是自言自语般，快速闪过一连串的数据流，最终，那电子音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亢奋”的语调响起，“理论模型构建成功！基于现有条件，该构想存在实际操作空间！成功概率，初步估算不低于百分之三十！”
“主体成功晋升神王，获得基础法则视觉，是实现该构想的前提一！我的机械之心所具备的高精度能量操控及空间亲和特性，可作为信号调制、放大、中继乃至建立稳定连接节点的核心硬件，是前提二！神界底层客观存在的、相对稳定的法则连接线，提供了不可或缺的‘物理’基础，是前提三！”
他激动得整个车身都在微微震颤，伪人身形态甚至不受控制地闪烁了几下，似乎无法承载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兴奋：“虽然初期受限于技术和能量，只能实现神念信息的传递，无法进行物质传输，但其战略意义……无可估量！信息传递速度远超实体移动，几乎可以视为‘即时通讯’！这将彻底颠覆我们现有的业务模式！可以实现超远程接单、跨神域情报交换与贩卖、定点信息投放、甚至……开展跨区域的‘信息咨询’、‘神念传书’等新型‘外卖’业务！”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辉煌的未来，屏幕上的光芒变幻出各种复杂而绚烂的图案，如同庆典的烟花：“妹子！你这脑子！不愧是合欢宗万年不遇的奇才！这想法太伟大了！太具有颠覆性了！这才是我们‘万界外卖’伟大宏图的正确打开方式，是奠定万世基业的第一块基石！先信息互联，打好地基，再逐步实现实物闪送！什么仙庭的神念传讯司，什么各大家族耗费巨资维护的跨域传讯阵，在咱们这自建底层架构、去中心化的法则网络面前，都是渣渣！是注定要被时代淘汰的落后产能！”
看着他那副恨不得立刻掏出工具开始“熔接光纤”、“架设基站”的狂热劲儿，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日来的疲惫与紧张仿佛也消散了不少。虽然知道这个“法则物流网”的构想，前路必定充满了无数难以想象的技术难题和现实阻碍，其搭建过程也绝不可能一蹴而就。但至少，我们找到了一个看似可行的、并且潜力无限的方向。
晋升神王，带来的不仅仅是个人实力的飞跃，更是视野、格局和野心的彻底打开！
或许，我们这两个原本与这宏大神界格格不入的“异类”，真的能在这广袤而混乱的星辰大海中，捣鼓出一点真正不一样的、能够改变某些规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