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继续汇报道：“而且，这个孔祥瑞还有多个替身，容貌身形都模仿得惟妙惟肖。我们的卧底只能远距离观察，或者通过第三方旁敲侧击地打探，目前汇总上来的信息，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有五处：一是位于大尧王朝国都上京的丞相府，那也是他的研发总署，防卫比皇宫还严密；二是大尧王朝生产那些‘星球级武器’的兵工厂，就在阿里山的地下溶洞里，据说深不见底；三是大尧王朝的腾龙关边防指挥部，这是目前嫌疑最大的；四是大尧王朝和冰雪王朝接壤的冰封城边防指挥部；五是大尧王朝和万岛王朝海上防线的一支巡航舰队‘镇海号’上。”
“五个地方，五个‘孔祥瑞’，”陈梅韧摊了摊手，一脸苦笑，“个个都像模像样，有模有样地处理政务、视察军务。您说，这哪个是真的？我们总不能把五个都‘请’回来问话吧？那不等于是向大尧宣战了吗？虽然……虽然这仗看样子也不远了。”
宋欣瞳默默点头，指尖的敲击停顿了片刻。她理解观星阁的苦衷。这些凡人中的佼佼者，再聪慧、再机警，在真正的修炼者面前，往往就如同孩童般透明。能成为修炼者，必然对宇宙规则、天地奥义有着远超凡人的领悟。尽管他们可能不屑于或者不精通朝堂权术和人情世故，但那份源于灵魂层面的敏锐感知和对“异常”的洞察力，却不是凡人能轻易抗衡的。
“这孔祥瑞，绝非池中之物。”宋欣瞳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观星阁的人栽得不冤。或许，他不仅仅是能看穿伪装，甚至……具备一定的预知能力，能模糊感知到对他怀有敌意或恶意的存在。这种级别的人物，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了。”
她的思绪飘得更远，想到了另一个让她同样感到捉摸不透的人——大舜王朝的皇帝，赵衡。
“说起来，陛下最近也有些奇怪。”宋欣瞳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我用‘推衍术’观望朝局，甚至能模糊看到几位将军的生死祸福，唯独看不透陛下的未来走向。他就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所有的命运涟漪到了他那里，都会诡异地消失不见。这家伙……似乎不是纯粹的凡人。”
她想起赵衡平日里那副看似温和宽厚，甚至有些“不务正业”，对朝政时常表现得兴趣缺缺，反而对一些奇技淫巧、江湖杂耍颇为上心的样子。可偏偏，他又没有表现出丝毫修炼者灵魂分身应有的灵力波动或超凡能力。
“难道是隐藏得极好？还是说……”宋欣瞳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他摸到了某种‘准修炼者’的门槛，获得了一丝‘逆天改命’的契机？这可就有意思了。一个可能是修炼者的对手，一个身份成谜的皇帝……我这大舜丞相，当得还真是‘精彩’。”
她轻轻摇了摇头，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暂时压下。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的危机。
“魏玄龄魏阁主，”宋欣瞳想起了那位观星阁的阁主，“师从玄圣阁，听起来名头响亮，可惜啊，资质不佳，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只是个杂役。饶是如此，在我们这些凡人眼中，也已是‘半仙’般的存在了。玄圣阁……”
她的目光投向穹幕上模拟的星空，眼神变得深邃：“据我所知，如玄圣阁这样由修炼者建立的门派，并非只有一个。这凡俗王朝的兴衰更替，或许，也只是他们眼中的一场游戏，或者……一场实验？我们这些王朝的丞相、皇帝，在他们眼中，又算什么呢？棋子？还是……蝼蚁？”
一丝淡淡的悲凉和不甘从宋欣瞳心底掠过，但很快便被她强大的意志驱散。她不是轻易认输的人，即便是面对可能存在的“仙神”，她也要在这棋盘上，走出自己的一步棋。
宋欣瞳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屏幕上，卫星拍摄的大尧王朝军队各处部署高清图片，如同一张张细密的网，铺展在她眼前。她的大脑如同最高速的处理器，分析着每一个细节：武器的型号、数量、部署位置、士兵的状态、甚至是营地炊烟的多少和方向……
良久，宋欣瞳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惋惜和决绝：“陈大人，你看这里，”她指向屏幕上大尧王朝腾龙关指挥部附近的一个区域，“物资调动频率异常，尤其是精密零件和能量块的补给，远超日常消耗。而且，他们的先锋部队看似剑拔弩张，摆出一副随时要发动闪电战的架势，但主力部队的推进速度却相对迟缓，更像是在……等待什么，或者说，在试探。”
“试探？”陈梅韧有些不解。
“是的，试探。”宋欣瞳肯定地点头，“孔祥瑞已经到了腾龙关边防。他在等，等我们亮出底牌。而我给他准备的这份‘见面礼’，恐怕要让他失望了，也恐怕……要让我失望了。”
她的目光转向大舜王朝临近腾龙关防线一处关隘的坦克营地，那里，是她亲自挑选和培养的一百名星球级武器操作师的休息室。这些年轻人，是她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希望，是大舜王朝对抗大尧科技优势的最后屏障。
“我培养的这一百名操作师，”宋欣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他们将面临一场惨败，甚至……会战死沙场。他们是勇敢的孩子，可惜，对手太强大，而我们……准备得还是不够充分。”
她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的画面，那些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庞，在战火中扭曲、消失……
正如宋欣瞳所预料的，战争的导火索，以一种极其“大尧式”的方式点燃了。
一名身着华丽锦袍、鼻孔朝天的大尧使者，在一队精锐卫兵的护送下，趾高气扬地来到腾龙关城下。他并未进城，只是在关前的空地上，将一封封装潢考究、却散发着浓烈火药味的国书，傲慢地递给了大舜王朝的接书官。
“我大尧王朝皇帝陛下有令！”使者扯着嗓子，声音尖细，如同公鸭叫，“斥责尔等蕞尔小国大舜，竟敢派遣卑鄙刺客，行刺我朝柱石、右丞相孔祥瑞大人！此等卑劣行径，天人共愤！我皇仁慈，本欲给尔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奈何孔相大人受惊，龙颜大怒！故，我大尧王朝，今日正式对尔等宣战！尔等洗干净脖子，等着受死吧！”
这番充满挑衅和侮辱的话语，让城楼上的大舜士兵无不怒目圆睁，紧握刀柄，若非军令在身，恐怕早已将这嚣张的使者乱刀砍死。
接书官强忍着怒火，接过国书，冷冷道：“国书已收到，我朝自会禀明陛下。使者请回，战场相见，我大舜儿郎，必让尔等有来无回！”
使者“嗤”笑一声，转身带着卫兵，耀武扬威地离去，仿佛已经看到了大舜王朝覆灭的惨状。
然而，这份国书的墨迹未干，甚至可以说，那位使者的马蹄声尚未完全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仅仅一个时辰后！
天空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有成千上万只巨龙同时咆哮。大舜王朝的士兵们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远方的天际线上，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乌云盖顶般压了过来——那是大尧王朝的一百架战斗机和轰炸机混编编队！
“敌袭！敌袭！！”凄厉的警报声响彻腾龙关。
“高射炮部队，开火！！”腾龙关总兵赵凯，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此刻也是面色煞白，但依旧声嘶力竭地发出命令。他知道，大尧王朝的空中优势巨大，他手中的这些老式高射炮，恐怕难以抵挡。
“砰砰砰！！”无数高射炮同时怒吼，曳光弹如同一条条愤怒的火龙，拖着长长的尾巴，密集地射向天空，在云层中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火花。
然而，大尧王朝的战机显然早有准备，它们在空中做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规避动作，如同灵巧的雨燕。少数几架被击中，冒着黑烟坠落，但大部分战机依旧突破了火力网，投下了数不清的炸弹，然后迅速拉升，返航而去。
“就这么走了？”一名年轻的士兵有些发愣，以为敌人被打退了。
赵凯的心却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是开胃小菜！
果然，大尧战机刚刚消失在视野中，天空中便出现了更加令人恐惧的景象。六座如同巨大浮空岛屿般的钢铁造物，缓缓从云层中显现——那是大尧王朝的无人机航母！
“我的娘啊……那是什么怪物！”有士兵忍不住惊呼出声。
还没等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六座无人机航母的腹部舱门大开，如同蜂巢倾巢而出。密密麻麻的黑点，如同蝗虫过境般涌出，铺天盖地，遮天蔽日——六万架！足足六万架无人机！
这些无人机体型小巧，速度极快，发出尖锐的嗡鸣声，如同死神的合唱。它们分为数个批次，如同精准的猎手，扑向大舜王朝的高射炮阵地、空军机场、各处防御工事。
“轰！轰！轰！！”
“滋啦——轰！”
炸弹的爆炸声、燃烧弹引发的熊熊烈火声、建筑倒塌声、士兵的惨叫声……瞬间交织在一起。大舜王朝的腾龙关防线，在短短几分钟内，便化为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高射炮被炸毁，机场跑道变成了麻子脸，防御工事在爆炸中坍塌，士兵们在火海中挣扎、奔逃……
“快！隐蔽！快！！”赵凯嘶声呐喊，声音因绝望而沙哑。但在如此密集的轰炸下，许多努力都显得徒劳。
紧接着，地面开始微微震动。十辆造型科幻、没有轮子、悬浮在离地数米高度的重型坦克，如同来自地狱的钢铁巨兽，缓缓驶过大尧王朝的阵地。它们轻易地越过了燃烧中的大舜王朝腾龙关边防废墟，悬浮在空中，对着大舜王朝后方的下一道防御关隘，毫不犹豫地开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