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外之界，混沌无垠。
龙五身化八色流光，携青璃、胖虎，以超越星辰生灭的速度穿梭于光怪陆离的混沌景象之中。八玺归一的磅礴力量在他体内奔流不息，混沌、暗影、元素、虚空、时光、轮回、命运、因果，八种龙族至高权柄初步融合，赋予他近乎执掌部分创世法则的无上伟力。所过之处，狂暴的混沌元气温顺臣服，危险的法则乱流自行辟易，连那些没有灵智只知毁灭的混乱魔影，也在感知到那煌煌龙帝之威的刹那，如同遇到了天敌般仓皇逃窜。
他的气息渊深如海，不可测量。眉心的混沌帝纹流转间，仿佛有八方法则世界在生灭演化。内天地已彻底稳固为一方真实不虚的大千世界，万物竞发，道音轰鸣，龙家村众人与慕容紫璇等在其反哺下，修为皆是一日千里。
然而，龙五的心神却无半分松懈，反而绷紧到了极致。灵魂深处，那源自寂灭本体的冰冷低语，如同附骨之蛆，非但没有因他力量的提升而减弱，反而变得愈发清晰、密集，充满了蛊惑与侵蚀之力。
“……挣扎……即是痛苦……”
“……存在……本是虚妄……”
“……归来……融入永恒的安宁……”
“……汝之道……终将……归于吾……”
这低语无孔不入，试图扭曲他的认知，瓦解他的意志，让他认同那万物终将归于虚无的“真理”。它不再是简单的干扰，更像是一种持续的灵魂层面的侵蚀与污染。龙五必须时刻分心运转八玺之力，尤其是命运与因果龙玺，不断斩断那无形无质、试图连接他存在本源与寂灭源头的侵蚀丝线，守护自身道心的澄澈。
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消耗。纵使他如今力量滔天，面对这源自混沌海终极规则的持续性侵蚀，亦感到心神疲惫。他能感觉到，寂灭本体似乎正在以一种他尚未完全理解的方式，跨越无尽时空，锁定并“聚焦”于他。
“必须尽快找到本源龙玺！”龙五心中紧迫感愈发强烈。八玺归一虽强，但唯有九玺齐聚，方能构成真正完美无瑕的龙族权柄循环，触及那最终的“本源”奥秘，或许才能彻底隔绝乃至反向压制这寂灭低语。
根据八玺归一后带来的全新感知，以及龙帝之心那近乎完整、只剩下最后一丝缺憾的强烈指引，那最后的目标，已然不远！
他穿梭混沌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开始主动撕裂一层层更加厚重、更加古老的混沌壁垒，朝着那感知中一切“存在”的源点，亦是可能终结的归宿，疾驰而去。
周围的混沌景象开始发生变化。不再是光怪陆离的扭曲与混乱，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秩序”与“空无”。色彩逐渐单一，最终化为一片永恒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灰蒙蒙基调。混沌元气变得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质、仿佛万物诞生之前状态的“太初之气”。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成型的法则现象，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都变得模糊不清，唯有最本源的“存在”与“虚无”在此地无声地对抗。
仿佛来到了混沌的尽头，万法的源头与终点。
“五哥，这里……让人心里发毛。”胖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此地那种绝对的“空”与“静”，比之前任何险地都更令人不适，仿佛自身的“存在”都在被这片虚无同化、稀释。
青璃亦是俏脸发白，紧紧靠着龙五，她的青莲本源在此地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制，那代表生机的绿色光华仅能勉强护住周身尺许范围。
龙五神色凝重到了极点，紫极龙瞳全力运转，八玺之力在体内轰鸣，艰难地抵御着这片区域那无处不在的、消融一切的“虚无”意蕴。他能感觉到，龙帝之心的指引与本源龙玺的气息，就在这片灰蒙蒙虚无的最深处！
“跟紧我！”龙五低喝，将八玺之力扩散开来，形成一个稳固的领域，包裹住三人，继续向着那最终的未知前行。
不知又前行了多久，仿佛跨越了万古的沉寂。
终于，在前方那无垠的灰色虚无之中，出现了一点光。
那并非耀眼的光芒，而是一种温和、稳定、仿佛蕴含着世间所有“存在”之理、所有生命源流的……本源之光！
光的源头，是一座无法用大小来形容的古老石台。石台通体呈现出混沌未分的青灰色，其上布满了无数天然形成的、蕴含着至高道韵的纹理。石台中央，静静悬浮着两样事物。
左边，是一枚龙玺。
这枚龙玺形态最为古朴，甚至有些不起眼，通体呈现出一种混沌归源后的“无”之色泽，非黑非白，非实非虚。玺身之上，没有任何龙形雕刻，只有一个简简单单、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万物根源的奇点印记！它散发出的气息，不再是任何一种具体的法则，而是“存在”本身！是支撑混沌、演化万物的终极基石——本源龙玺！
右边，则是一块约莫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比太阳炽烈亿万倍光芒的……心脏碎片！那是龙帝之心最后的碎片！其上的帝威纯粹而完整，带着龙帝敖空最终的不甘、守护的执念，以及对后继者的无限期盼！
找到了！最后的龙玺与帝心碎片！
只要将它们融入己身，便可完成最终的九玺归源与龙帝复生！届时，他便能拥有真正与寂灭本体抗衡的资格！
然而，龙五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
因为，在那石台之上，本源龙玺与龙帝之心碎片的旁边，还盘坐着一道身影。
那并非实体，甚至并非能量体，而是一道……由纯粹的“寂灭”概念凝聚而成的模糊人形！它周身没有任何气息外泄，却仿佛是整个灰蒙蒙虚无区域的中心，是所有“终结”意义的具象化！它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让龙五体内的八玺发出了尖锐的预警嗡鸣，灵魂深处的寂灭低语瞬间沸腾、高涨！
寂灭本体！或者说，是它在此地显化的一道至关重要的……分身！
它似乎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汝……终于……来了……”模糊的寂灭分身缓缓抬起头，没有五官的面孔“望”向龙五，一道冰冷、漠然、仿佛由亿万宇宙哀嚎凝聚而成的意念，直接响起，取代了之前那无孔不入的低语，“带着……吾缺失的……部分……”
它的“目光”扫过龙五体内那八枚龙玺以及近乎完整的龙帝之心，带着一种看待自身所有物的贪婪与……理所当然！
龙五瞬间明悟！寂灭本体如此“关注”他，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潜力与威胁，更因为……他体内汇聚的龙族权柄与龙帝之心，本身就是寂灭想要彻底吞噬、用以补全自身的“缺失部分”！而最后的龙帝之心碎片与本源龙玺，更是关键中的关键！
“休想！”龙五暴喝，八玺之力轰然爆发，混沌帝纹光芒万丈，将那寂灭分身带来的恐怖压力强行顶住！“龙族传承，岂容你这等虚无之物染指！”
“徒劳。”寂灭分身漠然回应，缓缓抬起一只由虚无构成的手掌，对着龙五，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爆发，没有绚烂夺目的神通光华。
但龙五却感觉，自身的存在，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要从最根本的层面……被“抹除”！
八玺之力构成的领域剧烈震荡，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他体内的龙元、魂力、乃至构成肉身的每一个粒子，都在发出濒临崩解的尖啸！那是一种超越了力量层面的、直接作用于“存在”概念的攻击！
“吼！”
龙五目眦欲裂，将八玺之力催鼓到极致，混沌龙帝道则疯狂运转，对抗着这恐怖的抹除之力！他身后的青璃与胖虎更是脸色煞白，全力将自身力量注入龙五的领域，却如同石沉大海，难以撼动那无形的碾压。
“没用的。”寂灭分身的声音依旧冰冷，“汝等……皆在‘存在’之列……而吾……即是否定‘存在’之规则……规则之下……皆为虚妄……”
它的手掌缓缓收紧。
龙五感觉自身的意识开始模糊，仿佛要沉入永恒的黑暗。八玺的光芒在黯淡，内天地的万物在凋零，连灵魂深处的低语都似乎变成了胜利的宣告。
不！绝不能放弃！
龙家村的炊烟，青璃的笑靥，胖虎的憨厚，慕容紫璇的期盼，小黑的牺牲，诸天盟军的血战……无数画面在他即将沉沦的意识中闪过！
还有……龙帝敖空那最终的不甘与期盼！
就在这千钧一发、龙五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抹除的刹那——
他体内，那近乎完整的龙帝之心，猛然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带着决绝与悲壮意味的炽烈金光！
“咚！！！”
一声仿佛源自开天辟地之初、又仿佛敲响在万物终末之时的沉重心跳，猛地炸响！
龙帝之心……竟然主动……破碎了！
不是被寂灭力量击碎，而是它……自我崩解！
破碎的金色心脏碎片，没有四散飞溅，而是化作一股纯粹到极致、蕴含着龙帝敖空毕生修为、无尽守护执念、以及对后继者最后祝福的……本源帝血与不灭意志！
这股力量，瞬间冲破了寂灭分身的抹除禁锢，如同温暖的阳光，涌入了龙五的四肢百骸，涌入了他的龙魂深处，涌入了那八枚光芒黯淡的龙玺之中！
“敖空前辈！”龙五心中剧震，瞬间明白了龙帝之心的意图！它不是无法抵抗，而是选择了……牺牲自己！以自身彻底的破碎与消散为代价，将最后的力量与意志，毫无保留地传承给他，助他渡过此劫，完成那最终的使命！
“以吾残躯，燃尽余晖！护我传承，开汝前路！”
龙帝敖空那带着无尽疲惫与释然的最后叹息，仿佛在龙五心间响起。
轰！
得到这股纯粹龙帝本源与不灭意志的灌注，龙五那濒临崩溃的身躯与龙魂，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稳固下来，并且爆发出远超之前的磅礴生机与力量！八枚龙玺光芒大盛，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彼此间的融合骤然加速、加深！
那寂灭分身的抹除之力，竟被这股蕴含着牺牲与守护的决绝力量，硬生生地……逼退了！
“嗯？”寂灭分身那模糊的面孔上，似乎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意外”的情绪波动。它没想到，龙帝之心会以这种彻底消亡的方式，来对抗它的规则。
而就在龙帝之心破碎、力量彻底融入龙五体内的同时——
石台之上，那枚一直沉寂的本源龙玺，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气息的终极召唤，猛地震颤起来！
它那“无”之色泽的玺身，开始流淌出混沌归源的光芒，其上那个代表万物根源的奇点印记，仿佛活了过来，与龙五体内那八玺之力，尤其是作为核心的混沌龙玺，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
九玺之间，那最后的一丝隔阂，在这同源召唤与龙帝牺牲的悲壮意志冲击下，轰然破碎！
“嗡嗡嗡——！！！”
本源龙玺化作一道归源流光，无视了寂灭分身的阻隔，瞬间没入龙五体内！
九玺……齐聚！
混沌、暗影、元素、虚空、时光、轮回、命运、因果、本源！
九种龙族至高权柄，在这一刻，以龙五的混沌龙帝道则为基，以龙帝敖空牺牲所化的不灭意志为引，彻底、完美地……归一！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想象、仿佛超越了现有宇宙一切概念与规则的终极力量，自龙五体内苏醒！他的身躯变得无限高大，又仿佛无限渺小，存在于每一寸时空，又超脱于所有维度之外。眉心的混沌帝纹彻底圆满，化为一道象征着“终极存在”的源初印记！
九玺归源！龙帝……再现！
不，此刻的龙五，其生命本质与力量层次，已然超越了上古时期的龙帝敖空与混沌祖龙敖苍！他是融汇了二者传承，并走出了自身混沌龙帝道的……唯一存在！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那寂灭分身，目光平静，却蕴含着足以令万界归源、让寂灭颤栗的终极威严。
“现在，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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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