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手机闹钟准时响起，是段激昂的交响乐。
陆承言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按掉了聒噪的声源。
房间里还拉着厚重的窗帘，只有一丝微光从缝隙里挤进来。
他坐起身，揉了揉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宿醉的头疼感已经消失无踪。
拿起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微信图标上就弹出了一个刺眼的“99+”。
点开一看，几乎全是来自大学同学群的消息。
“承言，昨天同学会怎么提前走了啊？”
“就是啊，老同学好不容易聚一次。”
“陆大律师现在火了，是不是看不上我们这些老同学了？”
“@陆承言，出来说句话啊！”
“明天有空吗？我做东，咱们几个关系好的再聚聚，给你庆祝一下！”
后面跟着十几个同学附和着要约饭的消息，一声声“陆大律师”叫得格外亲热。
陆承言的嘴角扯了扯，一丝嘲弄的弧度浮了上来。
他还记得，三年前他被全网封杀，丢了红圈所的工作，这些人是怎么在背后议论他的。
说他恃才傲物，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活该。
群里但凡有人提起他的名字，立刻就会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昨天同学会上，他更是被当成了傅景行的陪衬，那些人谄媚的嘴脸还历历在目。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可不信这群塑料同学一夜之间就转了性。
陆承言面无表情地划过聊天记录，一个字都懒得回。
他放下手机，换上运动服，开始了雷打不动的四十分钟晨跑。
初秋的清晨，空气里带着一丝凉意，吸入肺里，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小区里晨练的大爷大妈已经摆开了阵势，音响里放着节奏感十足的广场舞神曲。
陆承言沿着熟悉的路线慢跑，感受着城市从沉睡中苏醒的脉搏。
跑完步，大汗淋漓地回到家，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一身挺括的休闲西装。
镜子里的人，眼神清亮，神采奕奕。
他走到楼下常去的那家早餐店。
“老板，一碗豆腐脑，多加辣，再来两根油条。”
“好嘞！”
老板热情地应着，手脚麻利地盛好。
热气腾腾的豆腐脑，配上金黄酥脆的油条，是独属于市井的温暖味道。
陆承言咬了口油条，拿出手机，点开了抖音。
下一秒，他差点被一口豆腐脑呛到。
后台的私信图标，同样是鲜红的“99+”。
他点开一看，消息如潮水般涌来。
“陆律师，你好！看了你的视频，觉得你三观超正！”
“我刚离婚，可以给我介绍个靠谱的相亲对象吗？”
“陆帅，求介绍！本人女，32岁，有车有房，就是眼瞎嫁错了人”
“想找个踏实点的二婚男士。”
“陆律师，你们律所还管介绍对象吗？明码标价！只要靠谱！”
“我我我！给我老公也介绍一个吧，祝他跟小三百年好合，赶紧跟我离！”
…………
私信内容五花八门，但核心诉求惊人地一致——求介绍“靠谱的离婚相亲对象”。
陆承言有些发懵地退出去，看了一眼自己的主页。
粉丝数那一栏，赫然显示着：150.8w。
他记得昨天睡前，这个数字还是二十万出头。
一夜之间，涨了一百三十万粉？
他立刻点开热搜榜。
一条金灿灿的词条高高挂在榜首，后面还跟着一个红色的“爆”字。
#史上最帅离婚律师竟是隐藏月老#
陆承言瞬间就全明白了。
他总算知道那群“亲爱的”老同学们，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热情了。
原来是看他上了热搜，又想来蹭一波红利。
陆承言冷笑一声，切回微信，看着那个依旧在闪烁的同学群。
他手指轻轻一点，将消息提示设置成了“未读”状态。
想搭顺风车？
没门。
吃完早餐，时间指向八点四十。
陆承言抵达了“望舒律师事务所”。
他的律所不大，就是沿街的两间门店房打通的。
外间是开放式办公区，里间则隔出来做成了会议室兼接待室。
他刚推开玻璃门，一股紧张忙碌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您好，这里是望舒律师事务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女士您别激动，慢慢说，您的诉求是想离婚并且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是吗？”
新来的助理沈幼薇，正夹着电话听筒。
一手飞快地在便签上记录，小脸涨得通红，显然有些应接不暇。
另一边，他的得力干将李诗雅则显得游刃有余。
她戴着蓝牙耳机，声音冷静而专业。
“好的，明白了，您是想咨询婚内财产分割的问题……嗯。”
“我们陆律师今天上午的档期已经满了，最快也要排到下午两点，您看方便吗？”
看到陆承言进来，李诗雅朝他比了个手势，示意电话马上就完。
沈幼薇则是如蒙大赦，捂着话筒小声说：“老板，你可算来了！”
陆承言走到自己的工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几分钟后，两人相继挂断了电话。
沈幼薇一脸“我活过来了”的表情。
拍着胸口说：“老板，太夸张了！我从八点半到现在，十五分钟”
“接了五个电话，全是要咨询离婚官司的！”
李诗雅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补充道。
“我这边也接了四个，还有三个是预约咨询的。”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行程本。
“我看今天上午十点，徐奕峰和吴梦涵小姐要过来相亲，所以没敢把咨询时间安排在上午。”
陆承言赞许地点了点头。
李诗雅做事，总是这么细心周到。
他看着眼前这小小的律所，听着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
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了空间的局促和人手的不足。
看来，律所的扩张计划，必须提上日程了。
同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这么多离婚客户，其中必然有不少有再婚需求的。
他的姻缘系统，记录的不就是这些人的信息吗？
如果能把这些信息系统地整理出来，岂不是一个巨大的资源库？
陆承言随手拿起桌面上的笔记本，在空白页上写下一行字。
“需整理客户再婚意向。”
刚放下笔，律所的玻璃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水果箱走了进来。
“陆律师，早上好啊！”
来人是徐奕峰，他满面春风，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今天不是约了十点吗？怎么来这么早？”
陆承言笑着起身相迎。
“我这不是激动嘛，提前过来等等。”
徐奕峰把手里的箱子递过去。
“一点小心意，给你和两位美女助理尝尝鲜，这可是正宗的阳光玫瑰葡萄。”
陆承言看了一眼，是市面上很贵的牌子。
“徐总你太客气了，人来就行，还带什么东西。”
他嘴上推辞着。
徐奕峰却不由分说地把箱子塞到他怀里。
“应该的！要不是你，我哪有机会认识吴小姐这么好的姑娘。”
“快收下，不然我可不好意思坐了。”
推辞不过，陆承言只好收下。
他把葡萄放到茶水间，回头对沈幼薇说。
“幼薇，给徐总泡杯咖啡，送到会议室。”
然后转向徐奕峰。
“你先进去坐着休息会儿吧，女方应该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