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话，如同一道清泉，瞬间流过谢时衍焦躁的心田。
是啊。
他清醒了。
他为什么要为了曹丽萍那种屁股底下不干净的女人，去跟陆承言那种怪物硬碰硬？
为了那点可笑的律师费？
还是为了维护自己那已经被吓得粉碎的骄傲？
不值！
完全不值！
一旦输了，他会成为整个帝都律师圈的笑柄！
这个风险，他冒不起！
想通了这一点，谢时衍瞬间感觉轻松了不少，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下来。
他拿起手机，不再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曹丽萍的电话。
“曹女士，我是谢时衍。”
电话那头的曹丽萍似乎有些意外，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谢律师？您……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同意进行协商。”
谢时衍的话让曹丽萍顿时欣喜若狂。
“太好了！谢律师，我就知道您一定……”
“但是，”谢时衍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变得严肃，“我只负责帮你进行协商。”
谢时衍的态度很坚决，不留一丝商量的余地。
电话那头的曹丽萍沉默了。
她显然也知道陆承言的厉害，否则之前也不会那么惊慌。
过了许久，她才不甘心地开口。
“那……好吧，谢律师，我相信您的专业判断。我们……协商。”
“很好，”谢时衍松了口气，“现在，告诉我你的底线。”
“我最多……最多只能给他一部分股权。”
曹丽萍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
“公司是我和他一起打拼出来的，凭什么他一句话就想全部拿走？
那些股份，以后都是要留给我儿子的！”
“我绝对不会把所有股份都让出去！”
果然。
谢时衍心中了然，这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自己的利益。
不过，这也正好。
只要她肯让步，事情就有转圜的余地。
挂了曹丽萍的电话，谢时衍深吸一口气，找到了魏建业的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
直接去找陆承言吗？
不，不行。
那等于是直接认输投降了。
他堂堂帝都顶流，还没开打就去找对方律师求和，传出去脸还要不要了？
先探探魏建业的口风。
电话很快接通了。
“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个略显疲惫但十分冰冷的男声。
“魏先生你好，我是曹丽萍女士的代理律师，谢时衍。”
谢时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专业。
“我打电话过来，是想和你谈一谈。
曹女士的意思是，夫妻一场，她不希望闹得太难看。
毕竟还要为孩子的将来考虑，希望能和你坐下来，体面地结束这段婚姻。”
他搬出了最常用的说辞。
然而，电话那头的魏建业却发出了一声冷笑，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体面？”
“当她和那个奸夫在我的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体面？”
“谢律师，你不用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曹丽萍是什么德行，我比你清楚。
她现在想协商，不是为了孩子，也不是为了什么狗屁体面。”
魏建业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恨意。
“她只是怕了！
怕我的律师陆承言，会把她做的那些丑事全都挖出来，让她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一句话，直接戳穿了所有的伪装。
谢时衍的脸颊有些发烫，感觉像是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
“魏先生，既然你都明白，那我们的沟通就更简单了。”
谢时衍强行稳住心神，“你直接说，要怎么样才肯协商。”
“跟我说没用。”
魏建业的语气又恢复了冰冷。
“我的案子，已经全权委托给了陆律师。你要谈，就去找他谈。”
说完，魏建业便要挂断电话。
“等等！”
谢时衍急忙喊道。
去找陆承言？
他还没做好那个心理准备。
他咬了咬牙，决定再试一次，直接抛出自己的筹码。
“魏先生，曹女士愿意做出重大让步！
她愿意将其名下股份中的百分之十一，无条件转让给你！”
“这样一来，你将拥有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获得绝对控股权！”
“而且，曹女士承诺，她剩下的股份，未来也会全部留给你们的儿子！”
这个条件，是谢时衍刚刚在脑中迅速盘算出的最佳方案。
既能保住曹丽萍的大部分财产，又能让魏建业拿到公司的控制权，算是最大的诚意了。
电话那头，一直态度强硬的魏建业，突然沉默了。
谢时衍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似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紊乱。
他有些动摇了。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让谢时衍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魏建业这种白手起家的草根老板，最看重的是什么？
不是夫妻情分，更不是虚无缥缈的体面。
而是他一手一脚打拼下来的江山——那个零食工厂。
公司的绝对控股权，就是他的死穴。
只要拿捏住这一点，就不怕他不妥协。
果然，在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后，魏建业那粗重的呼吸声再次响起。
“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早已没了刚才的强硬和怨毒。
“当然。”谢时衍的声音沉稳而自信，“曹女士的转股协议，我随时可以起草。
只要魏先生你点头，我们马上就可以约时间签协议，然后去工商局做股权变更。”
“魏先生，曹女士的诚意已经给到这里了。
百分之六十的控股权，意味着这家公司以后就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再也不用担心任何掣肘。”
“至于剩下的股份，曹女士也承诺了，将来都是儿子的。
兜兜转转，这份家业，最终还是完完整整地留在了你们魏家人的手里。”
谢时衍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精准的锤子，重重地敲在魏建业的心坎上。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谢时衍能想象得到，此刻的魏建业，一定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一边是戴了绿帽子的奇耻大辱，另一边，是唾手可得的商业帝国。
是个男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我……”魏建业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需要和我的律师商量一下。”
谢时衍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