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缠缠绵绵，敲打着醉妖楼听风轩的窗棂，把阁楼里的烛火晃得忽明忽暗。苏语柔刚梳理完昨日的情报，就听见楼下传来轻叩门环的声响 —— 是媚儿和阿力来了，按约定，他们每日辰时都会来汇报前一日收集到的消息。
“进来吧。” 苏语柔放下手中的绢帕，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桌边的情报册，册页上密密麻麻记着近几日从显贵口中套出的信息。
媚儿先推门进来，身上还沾着些雨珠，她快步走到桌前，压低声音道：“姑娘，昨日我接待了青狼族的木长老，他喝多了说漏嘴，说魔域的使者三天前就到了万狐城，住在城主府西侧的客院，还带了份‘合作契书’，说是要跟万妖盟约定，下月议事后就一起突袭青云宗的碎云关。”
“合作契书？” 苏语柔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没说契书里还有什么条件吗？比如魔域要什么好处？”
“说了！” 一旁的阿力连忙插话，他是只筑基后期的狗妖，耳朵灵得很，“我昨日在楼下听城主府的侍卫闲聊，说魔域使者要万妖盟出人出粮，还要求事成后把碎云关一半的灵矿分给他们。木长老还抱怨，说魔域这是狮子大开口，可城主好像挺意动的。”
苏语柔指尖在桌上轻轻敲着，若有所思：“城主意动是正常的 —— 万狐城这些年灵矿紧缺，他早就想从仙族手里抢些资源。只是魔域的人向来狡诈，哪会这么容易让万妖盟占便宜？说不定契书里还藏着别的猫腻。”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鼠妖三兄弟挤了进来，老大鼠一手里攥着张揉皱的纸片，喘着气道：“姑娘！我们昨日在客院外蹲了半宿，听见魔域使者跟城主府的谋士说话，提到了‘噬灵术’！好像说魔域有个叫林浩宇的，在练这种禁术，还想让万妖盟也派人学，说是能快速提升战力。”
“噬灵术？” 苏语柔眉头微蹙，这个名字她隐约听过 —— 前几日阿兔从林梓峰那边带回来的消息里，提过魔域有禁术能吸收他人灵力。她立刻拿起笔，在情报册上记下 “林浩宇、噬灵术、魔域推万妖盟学禁术”，边写边问：“他们还说什么了？有没有提青云宗的应对？”
“没提青云宗，但提了苏明轩！” 鼠二凑上前，小声道，“那使者说苏明轩在黑风关布了防御阵，等万妖盟这边准备好了，就从两边夹击碎云关。还说苏明轩对林浩宇的禁术不太满意，两人好像有点矛盾。”
苏语柔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 魔域内部不和，这倒是个好消息。她刚要再问，就听见阁楼外传来青桃的声音：“姑娘，林公子来了，就在楼外的马车里等您。”
“知道了。” 苏语柔收起情报册，对媚儿等人道，“你们先下去，继续盯着城主府和客院的动静，尤其是魔域使者和万妖盟长老的接触，有任何消息立刻来报。记住，别暴露自己，要是被人发现，就用我教你们的‘迷魂散’脱身。”
“是！” 几人齐声应下，悄悄退了出去。
苏语柔换了身素色衣裙，掩去了几分媚态，只留了眼角那点朱砂痣，显得既端庄又不失风情。她快步走到楼后，林梓峰的马车正停在隐蔽的巷子里，见她过来，林梓峰掀开帘布，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语柔，这几日有什么关键情报？我那边刚收到消息，林浩宇在隐魔谷建了禁术基地，已经开始培养邪修了。”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 苏语柔钻进马车，把情报册递给他，“你看，魔域不仅自己练噬灵术，还想拉万妖盟下水。万妖盟下月初三开议事会，就是要定跟魔域合作的事，目标是碎云关。还有，苏明轩和林浩宇有矛盾，咱们或许能利用这点。”
林梓峰快速翻着情报册，越看脸色越凝重：“万妖盟要是真学了噬灵术，再跟魔域联手，青云宗那边就危险了。我最近在发展丹术势力，刚收了两个擅长炼解毒丹的药师，或许能克制噬灵术的副作用，但还需要时间准备。”
“时间怕是不多了。” 苏语柔靠在车壁上，声音沉了些，“万妖盟这边，城主已经倾向于跟魔域合作，就差议事会最后定夺。我这边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或者找机会挑拨万妖盟和魔域的关系 —— 比如，让他们知道魔域想利用禁术控制妖族。”
林梓峰点头：“这个主意好。你继续掌情报网，多收集魔域和万妖盟的矛盾点，尤其是他们在利益分配上的分歧。我那边加快炼药，再发展些能打的手下，要是真打起来，咱们也能有自保之力。”
“还有，你得留意苏明轩。” 苏语柔补充道，“他虽然跟林浩宇有矛盾，但毕竟是魔域的人，不会真帮咱们。我听说他在黑风关布了防御阵，你要是有机会，能不能查下阵法的弱点？万一碎云关真被夹击，咱们也好给青云宗提个醒。”
林梓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的意思 —— 虽然他们现在没跟青云宗结盟，但唇亡齿寒，要是仙族被灭，妖族和魔域迟早也会反目。他郑重点头：“我会让人去查。对了，我给你带了些‘隐气散’，你和下属用这个，能隐藏妖力波动，不容易被万妖盟的高阶妖修发现。”
苏语柔接过药瓶，指尖轻轻碰了碰林梓峰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暖意：“多谢你。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既要炼药，还要发展势力。”
“咱们是相互扶持，说什么辛苦。” 林梓峰笑了笑，“等咱们势力足够了，不仅能掌控万妖盟，还能摆脱魔域的牵制，到时候，妖界就由咱们说了算。”
苏语柔眼中闪过一丝野心，点头道：“好。那我继续在醉妖楼待着，等议事会的时候，我想办法混进去，听听他们具体的合作细节。你那边有消息，就让阿兔来传信 —— 记住，别亲自来，万妖盟最近盯得紧，不安全。”
“我知道。” 林梓峰掀开车帘，“雨快停了，我得赶紧回去，不然被人发现就麻烦了。你自己小心，要是遇到危险，就按约定放‘狐火信号’，我会带人来救你。”
苏语柔点头，看着马车消失在巷口，才转身返回听风轩。刚到阁楼门口，就看见媚儿在等她，手里拿着个精致的锦盒：“姑娘，这是城主府送来的，请帖，说是请您三日后去城主府赴宴，城主夫人想请您帮忙调理身体。”
“城主夫人？” 苏语柔接过请帖，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 这倒是个接近城主府核心的好机会。她打开锦盒，里面除了请帖，还有一支玉簪，显然是城主夫人的示好。
“回复城主府，就说我准时到。” 苏语柔把请帖收好，对媚儿道，“你去准备些‘凝神香’，我听说城主夫人有失眠的旧疾，到时候用香帮她调理 —— 顺便，你去查下城主夫人的底细，看看她跟万妖盟的长老们关系如何，有没有什么忌讳。”
媚儿应声：“好，我这就去。对了姑娘，刚才鼠三来报，说魔域使者今日要去醉妖楼喝酒，还说要见您呢。”
“见我？” 苏语柔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好啊，我倒要看看，他想跟我说什么。你去安排下，今日我亲自接待他 —— 顺便，把阿力和鼠一叫过来，让他们在隔壁的雅间等着，听我们说话，记好他提到的每一个字。”
媚儿点头退下，苏语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放晴的天空，指尖轻轻摩挲着请帖上的花纹。万妖盟、魔域、青云宗，这盘棋已经开始落子，而她，不仅要做执棋的人，还要成为最后的赢家。
这时，青桃端着茶进来，见她站在窗边，轻声问：“姑娘，您在想什么呢？”
苏语柔回头，拿起桌上的情报册，笑着道：“我在想，三日后的城主府宴，该怎么从城主夫人嘴里，套出更多有用的消息。对了青桃，你去把我上次让你炼的‘解毒丹’拿过来，要是魔域使者不安好心，咱们也有应对的法子。”
青桃应了声 “是”，转身去拿丹药。苏语柔看着情报册上 “万妖盟与魔域合作” 的字样，轻声自语：“想利用妖族对付仙族？你们也得看看，我苏语柔答不答应。”
窗外的雨彻底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听风轩的窗台上，却没驱散阁楼里的暗流。苏语柔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凶险，但她早已做好准备 —— 只要能掌控情报网，掌控万妖盟，这点凶险，根本不算什么。
“姑娘，丹药拿来了。” 青桃把药瓶递给她。
苏语柔接过药瓶，对青桃道：“去告诉楼下，今日我接客，只接魔域的使者 —— 让他在最好的雅间等着，我半个时辰后就到。”
青桃点头：“是。”
看着青桃离开的背影，苏语柔握紧了药瓶，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 这场情报战，她必须赢。而赢了这一战，她离掌控万妖盟的目标，就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