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回答？
说人参重要？那不是等于说，他老婆的命，不如一株草？
可要是说他老婆重要，那不就等于认同了林墨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
尤其，林墨之前的行为，都在向所有人证明，在他眼里，什么事，都不如他老婆重要。
“林先生，话不能这么说。”周明擦了擦额头的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我们当然不是说您夫人的身体不重要。”
“我的意思是，这株参王，如果能用到真正需要它的地方，比如用到一些为国家做出过巨大贡献，现在却命悬一线的老同志身上……”
“它能救的，可能就不是一个人，而是能影响整个国家的大局啊！”
周明不愧是搞政治的，三言两语，就把问题从个人上升到了国家大局的高度。
他以为，用这顶大帽子，总能压住这个年轻人了吧？
可他想错了。
林墨听完，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
“周司长，你这话说的，好像我老婆就不是人民群众，我老婆的安危，就不是国家大局一样。”
林墨走到苏清清身边，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然后，他抬起头，看向周明，眼神却陡然变得锐利。
“我问你，什么是国家大局？”
“是让几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多活几年，是国家大局？”
“还是让我老婆平平安安，给我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是国家大局？”
周明愣住了。
他身后的李伟忍不住插嘴：“生孩子怎么能跟国家大局扯上关系？这简直是……”
“闭嘴！”
林墨一声冷喝，打断了他。
“你懂个屁！”
“周司长，你是个聪明人，你看问题，应该比他更深远。”
林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脑子里的东西，值多少钱，你们心里应该有点数了。”
“我这些东西，总得有人继承吧？”
他又指了指苏清清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肚子里这个，是我林墨的种。”
“我懂的东西，他将来，只会懂的更多。”
“现在，你再告诉我。”
“是保住几个老头子重要，还是保住我这一脉的传承，更重要？”
这番话，如同一道道天雷，劈在周明和李伟的天灵盖上。
他们彻底傻了。
他们现在才明白，林墨的逻辑，根本就不是他们能理解的。
在他们还在纠结于一株人参的归属时，人家考虑的，已经是“文明传承”这种级别的问题了！
这他妈还怎么谈？
“我……我……”周明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带来的那套官场逻辑和规矩，在林墨面前，被撕得粉碎。
就在这时，一直瘫软在周明怀里的陈国栋，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不管什么国家大局，也不管什么传承。
他只知道，他看到了中医崛起的希望！
“林先生！”
陈国栋再次冲了过去，这次他没有下跪，而是死死抓住了林墨的胳膊，老眼中满是血丝和哀求。
“我们不要！我们不要整株参王！”
“就一小截参须！不！半截！只要半截就行！”
“我们拿回去，不是为了给哪个老头子续命，是为了做研究！是为了分析成分！”
“只要能让我们分析出一点点东西，我们国家的中医药事业，就能往前迈进一百年啊！”
陈老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林墨看着他那副样子，沉默了。
周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生怕林墨连这个最卑微的请求都拒绝了。
那今天这事，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林墨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然后，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越过陈老，落在了周明的脸上。
“周司长。”
“你想要你的政绩，陈老想要他的研究。”
“我懂。”
周明的心猛地一跳。
“林先生，您的意思是……”
“我可以给你们。”林墨的语气很平淡，“甚至，可以给你们比这株破草，更好的东西。”
“什么？！”
周明和陈国栋时失声叫了出来。
比这五百年的参王，还好的东西？
那是什么？仙丹吗？
“我最近闲着没事，在后院的田里搞了点小实验。”
林墨说得云淡风轻。
“研究出了一种新的肥料，大概能让水稻和小麦的亩产，翻上一番吧。”
“而且，绝对绿色无公害。”
“周司长，你觉得，这个东西，够不够分量？”
静。
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说，刚才的参王，是让周明他们感到了震撼。
那么现在，林墨这句话，就是直接在他们的脑子里，引爆了一颗原子弹！
亩产翻番！
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周明比谁都清楚！
在这个国家，什么最重要？
不是飞机大炮，不是钢铁石油！
是粮食！
是让几亿人能吃饱饭的粮食！
这才是天字第一号的国家大局！
周明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他死死地盯着林墨，眼中的震撼，已经变成了狂热。
他知道，自己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乡野村医，也不是一个科学狂人。
这是一个能改变国运的神！
“够！够了！太够了！”
周明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李伟，冲到林墨面前，激动得语无伦次。
“林先生！您……您说的都是真的？您真的研究出了这种神物？”
“我从不开玩笑。”林墨淡淡地说道。
“那……那您愿意把它……把它交给国家？”周明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腔了。
“可以。”林墨点了点头。
周明感觉一股巨大的幸福感，瞬间将他淹没。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凭借这份天大的功劳，在京城平步青云的景象。
然而，林墨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冰水，浇在了他的头上。
“但我有两个条件。”
周明一个激灵，瞬间冷静了下来。
“林先生，您请说！只要我们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第一。”林墨伸出一根手指，“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所谓的调查组，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至于回去怎么写报告，那是你周司长的事情，我不关心。我只要求一个结果，那就是，秦师长，还有王社长他们，不能有任何麻烦。”
“这个没问题！”周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开玩笑，跟亩产翻番的功劳比起来，保住一个师长算什么？他甚至敢打包票，秦师长不仅没麻烦，还得官升一级！
“第二。”林墨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他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从今以后，我在这里做什么，盖房子也好，搞研究也罢，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不长眼的人，跑来对我指手画脚。”
“周司长，你，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