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的书房内,长公主独自坐在窗前,手中捏着一方丝帕,眉头紧锁。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却没驱散她心头的阴霾。
她满脑子都是皇后那句 “叶青认不认皇太孙,关乎你的命”,越想越心乱 —— 叶青能经得起皇太孙身份的诱惑吗?哪怕他不想认,可现在北平已有风声,再等消息传到神都,全天下都会知道印章在他手里,知道那两个老人称他为皇太孙,到时候真假更不重要,他只会被架在火上。
“可问题是,他认不认,都晚了。” 长公主低声自语,语气里满是无奈,“废太子就是想逼死我这个妹妹!” 若是叶青被钉死 “皇太孙” 的身份,她这个 “姑姑” 嫁给他,只会落得身败名裂的结局。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 —— 不能坐以待毙。走到书架暗格前敲了敲,心腹侍女立刻走出:“公主有何吩咐?”
“传我手令,快马送去神都,给锦衣卫指挥使沈炼。” 长公主语气急促,“这是我私下给的命令,不经过朝廷,让他立刻办一件事。” 侍女备好笔墨,长公主提笔疾书,写完后将手令封好,“务必尽快送到,迟了就来不及了。”
侍女快马离去时,远在神都的沈炼刚收到北平传来的消息 —— 关于 “皇太孙” 的风声已在北平传开。他正皱眉思索,又接到长公主的密令,拆开一看,眼神骤变。
手令上写得清楚:让他立刻联络神都周边的叶家大族,明面上以 “查证叶青所属宗族” 为由拜访,实则要挑出有声望的一支,促成叶青认祖归宗,彻底抹去 “废太子之子” 的可能。
沈炼捏着手令,心里打起了算盘:长公主如今虽嫁给叶青、不掌朝政,可他当年能进锦衣卫、坐上指挥使的位置,全靠长公主提拔,算是她的旧部。于情于理,这命令他都该听。可转念一想,这是长公主的秘密指令,没经过皇上同意,他身为朝廷命官,直接听命于长公主,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岂不是要得罪龙颜?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令边缘,纠结片刻后还是咬了牙 —— 罢了,当年若不是长公主,哪有他今日的地位?而且眼下局势,长公主此举确实是为了帮叶青破局,也是为了稳住北疆。比起得罪皇上的风险,他更倾向于听长公主的。
“来人!备马,立刻去联络叶家各支族长!” 沈炼抬头下令,语气坚定。
手下迟疑道:“大人,这是长公主私下的命令,没经皇上旨意,万一……”
“不用多问!” 沈炼打断他,“按命令办,出了事我担着!” 他心里清楚,消息往返北平至少要三天,这三天里 “皇太孙” 的风声可能传遍天下,没时间等请示了。
很快,沈炼带着人穿梭在神都周边的叶家大宅间。每到一处,他都只字不提皇上,只以 “长公主授意” 为由,明着查叶青的宗族归属,暗着透露 “促成认祖归宗是长公主的意思”。叶家大族们虽疑惑,却也不敢怠慢 —— 长公主虽不掌政,可背后站着北疆的镇国公,谁也不愿得罪。
而北平的长公主,还在书房里等着消息。她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喃喃道:“叶青,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这次只能赌一把了。” 她不知道沈炼能否顺利办成,也不知道叶青得知后会作何反应,但这是眼下唯一能让叶青摆脱 “皇太孙” 身份的办法,她必须赌。
巴蜀王府内,蜀王李昭烈正坐在主位上,手中的玉杯被捏得咯咯作响,脸色铁青。下方的谋士垂首站着,不敢抬头 —— 刚把 “叶青被称皇太孙、手握废太子印章” 的消息禀报完,蜀王就发了火。
“叶青算什么东西!” 蜀王猛地将玉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一个猎户出身的莽夫,也敢冒充皇亲?冒充谁不好,偏偏冒充废太子之子!这定然是他自编自导的戏码,想借‘正统’之名拉拢人心!”
谋士犹豫了一下,轻声道:“王爷,若是…… 若是叶青真的是废太子之子,又当如何?”
“真的又怎样?” 蜀王勃然大怒,拍着案几站起身,“他就算是先皇嫡孙,本王也不认!巴蜀是我的地盘,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问道,“我们那二十万大军,现在备战情况如何?若是叶青敢来犯,本王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谋士面露难色,如实答道:“王爷,二十万大军还是太少了。眼下叶青手握六十万北疆军,尚且没敢造反,我们这点兵力,若是现在起事,恐怕不是对手。别说叶青的六十万大军,就是神都那十几万禁军,我们也未必能敌。”
“差这么多?” 蜀王愣住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二十万大军已是强兵,没想到在谋士口中竟如此不堪。
“王爷有所不知,叶青的六十万大军,不是寻常的六十万。” 谋士解释道,“他那全是戴甲战兵,没有半个辅兵。单说骑兵就有二十万,一人双马算下来,光是战马就有四十万匹,再加上马夫、后勤仆从,这二十万骑兵调动起来,至少得四十万人。那四十万步兵也全是精锐,大多是重甲兵,算上民夫,足有八十万。这加起来就一百二十万了,若是他再征召府兵披甲,妥妥的百万大军,搞不好还能凑出一百五十万,且人人有甲。”
蜀王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难以置信:“怎么会这么多?外界不都说他只有六十万吗?”
“别人的十万大军,能有五万戴甲战兵就不错了,剩下的全是烧火、养马的辅兵,甚至连人数都掺水分。” 谋士苦笑,“可叶青不一样,他的十万就是十万战兵,个个能上战场。之前宁王造反,凑了十五万大军,实际能战的不足八万,连铠甲都凑不齐,所以才被吕布的十万大军轻松击败。”
蜀王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声音都有些发颤:“那…… 那我们要打败叶青的六十万大军,得多少人?”
谋士沉默片刻,缓缓道:“至少两百万,且得人人披甲,即便如此,也未必能赢。”
“两百万?” 蜀王脸色发白,又有些不服气,“那他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照目前局势看,确实如此。” 谋士点头,随即又劝道,“不过王爷也不必忧心。巴蜀有蜀道天险,易守难攻,叶青即便有百万大军,也未必能打进来。我们只要守住蜀道,就能保住巴蜀。”
“守住蜀道?” 蜀王攥紧拳头,满脸不甘,“难道本王只能窝在巴蜀当一个土皇帝?”
“王爷,眼下只能如此。” 谋士躬身道,“叶青面对的是整个天下,他那六十万戴甲战兵、几十万匹战马,耗费的粮草军械是天文数字,根本无法长期维持。今后他要应对的敌人何止百万?等他的精锐消耗殆尽,战斗力自然会下降。我们只需养精蓄锐,囤积粮草,守住蜀道,定能高枕无忧。只要蜀道在,谁也奈何不了我们。”
蜀王沉默良久,最终咬了咬牙:“好!就按你说的办!传本王命令,立刻加大战甲、兵器的打造力度,所有军队必须全部披甲,兵力要扩充到三十万!”
下方的将领面露难色,上前一步道:“王爷,三十万戴甲之士,所需粮草、军械耗费极大,巴蜀的府库恐怕支撑不起……”
“支撑不起也要支撑!” 蜀王打断他,语气强硬,“叶青能征商税,本王为何不能?从今日起,所有税收全部截留,就说蜀道难行,朝廷的税银暂且拖着不交。另外,向百姓加征两成税,商人加征五成税,务必凑齐粮草军械!”
将领还想再说什么,见蜀王态度坚决,只能躬身应道:“末将遵命!”
看着将领离去的背影,蜀王走到窗边,望着巴蜀的群山,眼神复杂。他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可加税必然会惹得百姓不满,只是面对叶青的威胁,他已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