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属于“绿色”的狂欢海洋之中，一股与众不同的，安静而又强大的暗流，正在悄然涌动。
在主展馆最中心的位置，那个历年来都属于微软或者索尼的“王座”展台上。
今年只悬挂着一个简单的充满了东方神秘主义色彩的红色logo。
红旗工业。
他们的展台，与周围所有喧嚣的展台，截然不同。
这里是安静的。
整个展台，被设计成了一个极简主义的，黑白灰三色的“科技美术馆”。没有巨大的噪音，没有性感的展台模特，甚至没有任何具体的产品陈列。
只有一个又一个的，独立的如同艺术品装置般的体验区。
而在展台的最中央，是一块巨大的倒计时黑色屏幕。
【一个新时代的引擎，与一个旧时代的葬礼。】
【凯撒宫，晚上八点。】
这句充满了挑衅意味的标语，像一个巨大的谜题，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整个cES都在猜测，这家神秘的东方巨头，究竟要发布什么。
黄仁勋也看到了。
他只是轻蔑地，冷笑了一声。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故弄玄虚的把戏。
在绝对的，领先半年的技术优势面前，任何市场营销都不过是小丑的杂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终于，来到了晚上八点。
凯撒宫酒店，那间足以容纳五千人的罗马厅，座无虚席。
全世界所有顶级的科技媒体记者，所有最重要的华尔街分析师，以及所有pc硬件行业的巨头代表，都聚集在了这里。
黄仁勋也来了，他就坐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像一个等待着观赏对手死刑的国王。
舞台的灯光，暗了下去。
没有主持人，没有开场视频。
一束追光，打在了舞台的中央。
何维，穿着一身最简单的黑色的衬衫，平静地走到了舞台的中央。
他没有说话。
只是向舞台的一侧，做了一个手势。
两名工作人员将两台，一模一样的高配pc，推到了舞台的两侧。
唯一不同的是，左边那台pc的透明侧板里，闪烁着所有人都熟悉的，绿色的辉光。
那是黄仁勋刚刚在下午，意气风发地发布的，全世界最强大的显卡——GeForce 4。
而右边那台pc的侧板里，是一块通体漆黑只有一个小小的红色logo的盘古显卡。
“今天，不谈论未来，只做一场简单的比较。”
何维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
舞台后方的大屏幕，被一分为二。
左边显示的是GeForce 4的pc画面，右边是那块黑色显卡的画面。
“第一项测试《3dmark 2001 SE》。”
这是所有硬件爱好者，都最熟悉不过的，显卡性能的“标准答案”。
两台电脑，同时开始运行。
屏幕上，华丽的屠龙场景，流畅地播放着。
左边的GeForce 4跑出了一个惊人的分数，超越了上一代产品近百分之八十的高分。
整个会场，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惊呼。
黄仁勋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就彻底凝固了。
因为右边那个屏幕上，跑完了测试跳出来的分数，比GeForce 4高出一倍。
整个会场，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这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比英伟达最新的旗舰，还要快一倍的怪物？
“这只是开胃菜。”
何维的声音，再次响起。
“因为，用跑分来衡量一块显卡的价值，是不公平的，至少不够全面。”
“一块真正的，属于新时代的引擎。它的价值，应该由它能创造的‘体验’来决定。”
他话音刚落。
右边的那个屏幕，画面切换。
一段所有人都从未见过的，恢弘而又壮丽的游戏画面出现了。
那是，新版《西游》。
是那个曾在E3展上被所有玩家誉为“神迹”的3A大作。
金色的毛发根根分明的孙悟空，他身上的锁子黄金甲，在实时的光线追踪下，反射着冰冷金属的的光泽。
他手中的金箍棒，每一次挥舞，都带动着空气的扭曲，和地面的碎裂。
远处是波光粼粼如同真实照片般的水面。
近处是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细节丰富到令人发指的南天门。
而屏幕的左下角，实时的帧率显示稳定地停留在了“60fps”这个数字上。
整个罗马厅所有的人，包括那些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最资深的媒体记者，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段pc游戏，而是一部可以直接上映的，好莱坞顶级cG电影。
“现在，让我们看看，”何维的声音，像一个宣布最终审判结果的法官，“如果用GeForce 4，来运行这个游戏，会发生什么。”
左边的屏幕，也开始试图加载《西游》。
进度条，走了不到三分之一。
然后，画面就卡住了。
接着，是剧烈的，断断续续的，如同幻灯片一样的掉帧。
最后，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系统报错声。
整个巨大的屏幕，只剩下了一片刺眼的蓝屏。
那是显卡无法承载游戏的报错。
整个罗马厅，在经历了长达十秒钟的死寂之后。
爆发出了，如同山崩海啸般的，议论声和相机的快门声。
黄仁勋坐在第一排，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被抽干了。
他那张总是充满了自信的脸，此刻只剩下如同死人般的惨白。
他看着那片刺眼的蓝色，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错误代码，而是英伟达的墓碑。
何维，根本没有和他，在同一个维度上战斗。
他在用尽全力去造一辆更快的马车。
而何维竟然直接开出了一架喷气式飞机。
何维走到了舞台的最前方，迎接着台下所有的闪光灯。
“这块显卡名为【盘古二号】。它将作为标准配置，出现在我们下一代的‘青苹果’电脑里。”
“而搭载了【盘古二号】新款‘青苹果’，售价依旧是……”
他伸出了五根手指。
“599美元。”
“顺便说一句，”何维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第一排黄仁勋失魂落魄的身影，“GeForce 4的官方建议零售价，是499美元。”
说完，何维向台下，微微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在全场雷鸣般的掌声中，走下了舞台。
……
第二天，清晨，纳斯达克交易所。
开市的钟声，准时响起。
戴维·罗斯的办公室里，气氛安静得如同真空。
他和他的交易员团队，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墙上那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
屏幕上，只有一个股票代码NVdA。
开盘后，NVdA的股价没有任何挣扎，直接以一条，垂直向下的直线开始了它的自由落体运动。
15%……
30%……
45%……
抛售的指令，如同海啸般，从全世界涌来，瞬间淹没了所有的买盘。
昨晚那场发布会，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屠刀，精准地斩断了市场对英伟达最后一丝的信心。
何维用最直观，最残忍的方式，向全世界证明了——英伟达，已经成了一个，没有未来的公司。
戴维·罗斯的私人电话，响了。
是何维。
“戴维。”电话那头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罗斯握着电话，手心微微出汗。
何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