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延和院出来，我直接去了军器监。九弟与我同去。
“七哥，你收敛些，你要再这样盯着我看，还一个劲傻乐，我就不去了！”我们坐在马车里，九弟提醒我。
我深深吸一口气，开始默念清心咒。
在默念第三遍清心咒时，心绪终于平静了！
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些东西，此时已经到了军器监，我跳下马车，直接朝中枢厅走去，九弟紧跟其后。
我提笔，笔尖落纸时，那些尺寸、结构竟像早就刻在脑子里，不用细想便顺手写了出来：
水力舂米冶铁两用装置造法
此装置借水力为动力，可同时舂米供军食、鼓风冶铁器，用料皆为军中易得之物，造法详述如下。
一、水力舂米之具（先保军粮）
核心部件造法
? 水轮：取坚木作轮，轮径约丈余，轮辐外裹铁皮以防河水浸蚀。将水轮架于营旁浅滩，使水流冲击轮叶，轮轴自会旋转。
? 传力之件：轮轴顶端装木齿轮（齿间嵌铁以固），再配三个从动木齿轮，将轮轴的竖转改为横转。横转齿轮连硬木曲柄，曲柄再连长杆，可将旋转之力变为上下往复之劲。
? 舂米之具：长杆顶端缚石杵，石杵重约百斤，用花岗岩打造；下方对花岗岩石臼，臼内刻细纹以防稻谷滑动。石杵随长杆上下，便可舂碎稻谷。
省力巧思
? 自动下料槽：以竹篾编成长槽，一端接稻谷筐，一端对石臼，槽间装木闸。士兵只需按时开闸，稻谷便会自动入臼，无需专人添料。
? 糙米分离筛：在石臼下架竹筛，筛孔大小刚好漏出糙米。用细木杆将竹筛与轮轴相连，轮轴转时筛子左右晃动，自动分开糙米与稻壳，比人工筛谷快三倍有余。
二、水力冶铁之具（再造兵器）
核心部件造法（与舂米共用一水轮）
? 动力分流：在舂米轮轴上再装一个活齿轮，平日此齿轮与舂米齿轮咬合；需冶铁时，推木杆使活齿轮与冶铁齿轮咬合，一水轮可兼做两事，无需另造水轮。
? 水力鼓风：
? 用硬木做双缸风箱，两木箱内各装木活塞，活塞连长杆。长杆与分流后的齿轮相连，齿轮转时活塞交替运动，一缸吸气则一缸鼓风，风可连续不断入炉。
? 风箱出风口接陶管，陶管内壁涂耐火泥防烧裂，陶管直入冶铁炉。此风力度比人工拉箱大五倍，炉温可高至能熔精铁（足可依灌钢法造兵器）。
? 水力锻打（可选）：
? 若要造长枪头、大斧等重器，可在另一分流齿轮上连曲柄重锤，锤头用铁铸，重约二百斤。齿轮转时重锤起落，代替人工锻打，力度均匀，造的兵器更坚固，还能省铁匠力气。
实用巧思
? 观火小窗：在冶铁炉壁开一小孔，孔内镶琉璃片。铁匠无需开炉门，从窗内便可看炉中火候，避免炉温流失。
? 废水回收：在水轮下挖浅沟，收集水轮溅出的河水，引入炉旁蓄水池。此水可冷却刚锻打的兵器，又不浪费水源，适合军营长期使用。
三、此装置好处
? 一水轮可带一套舂米具、一套鼓风具，一日能舂米供五百兵士食用，同时可炼生铁造二十杆长枪或十副铠甲配件。
? 用料以木、石、铁为主，无稀有之物，军营士兵便可动手打造，不管是边境军营还是后方造器之地，都能推广使用。
水力舂米冶铁装置具体尺寸详录
一、水力舂米装置尺寸
水轮：轮径三丈，轮辐用六寸粗硬木（优选桑木、榆木），共十二根；轮缘宽一尺，裹一寸厚铁皮，每尺间距钉一根铁条加固，防轮叶变形。
传动齿轮：主动齿轮直径一尺二寸，齿牙共十八个，每个齿牙宽二寸、高一寸五；从动齿轮三个，尺寸与主动齿轮一致，齿轮轴用五寸粗硬木，长三尺。
曲柄与连杆：曲柄长一尺五寸，连杆用四寸粗硬木，长六尺；连杆顶端与石杵连接处，用三寸粗铁环加固，防断裂。
石杵与石臼：石杵高三尺，杵头直径一尺，重一百斤；石臼内径一尺二寸，深一尺，臼壁厚三寸，底部留二寸浅槽，方便糙米漏入筛中。
下料槽与筛子：竹篾槽长六尺，宽一尺，高五寸；竹筛直径一尺五寸，筛孔大小如粟米（仅容糙米漏下），筛框用二寸粗竹条制作。
二、水力冶铁装置尺寸
分流齿轮：可离合齿轮直径一尺，齿牙十六个，齿牙宽一寸八、高一寸二，齿轮轴长二尺五寸，轴端装三寸木柄，方便推动离合。
双缸风箱：每个风箱长三尺、宽一尺五寸、高二尺；木活塞直径一尺四寸，活塞连杆用三寸粗硬木，长四尺；风箱出风口直径三寸，接四尺长陶管（陶管内径二寸五，壁厚五分）。
水力锻打重锤：锤头长一尺、宽六寸、厚五寸，重二百斤；锤柄用五寸粗硬木，长五尺，与曲柄连接处用铁箍固定（铁箍宽三寸，厚五分）。
冶铁炉观察窗：窗孔直径三寸，镶嵌的琉璃片边长四寸，厚三分，用耐火泥固定在炉壁（炉壁厚一尺，观察窗位置距炉口三尺）。
废水回收槽：槽宽二尺、深一尺，长五尺，用石板拼接（石板厚三寸），槽底向蓄水池倾斜，方便水流汇聚。
我把写好的清单和画好的图纸仔细端详了一番，我这脑子不知道为什么又不受我自己控制了。
“七哥。”九弟见我画完了，在我身侧，拿着茶杯递给我。
我接过茶，喝了一口，茶香混着他的身上的幽香，沁人心脾。
“胡监丞，”我开口喊道：“去传两个人。”说着将图纸与清单递过去，“一是工坊的都作头王铁山，让他带上常用的木料、铁器样块；二是供军官张尧，不用带军需册，空着手来就行。”
胡监丞双手接过，刚要转身，我想到一事。
“慢着，”我补充道，“你跟他们说清楚，今日只议事，不催活——工坊眼下要优先赶造火器，这水力装置的事，只问可行不可行，暂不安排打造，让他们不必挂心工期。”
胡监丞连忙应下，脚步匆匆去了。
“七哥，你这是要？……”九弟欲言又止，带着疑惑。
“偶然所得的一些想法。也不知是否可行？”
“七哥的想法哪有不行的。”……
不多时，王铁山抱着块桑木样料、攥着截铁条，张尧则一身戎装，两人先后进来，见了我与九弟便躬身行礼。
“免礼。”我指了指案上铺开的图纸，“都过来看看，这是我画的水力舂米、冶铁两用装置，今日请二位来，不为别的，就想问问，这法子到底行不行。”
王铁山先凑过去，粗糙的手指在图纸上的齿轮纹样处划了划，又拿起样料比对：“殿下，单看这尺寸，齿轮用桑木裹铁、石杵选花岗岩，倒是能做出来……就是这水轮要三丈宽，转起来能不能带动石杵上下舂米，还有这鼓风的双缸风箱，活塞会不会漏风，得试过才知道，但论技术，倒不算难。”他顿了顿，又补了句，“眼下工坊改造，还忙着造火器，要是真要造这个，确实得往后排，但法子本身，我看行得通。”
张尧也凑过来，目光落在水轮和拆换齿轮的标注上：“殿下，若把这装置放军营，找河边装水轮倒不难，就是拆换的时候，士兵能不能快速上手？还有枯水期，水轮转得慢，会不会不够用？但话说回来，要是真能用，士兵就不用手舂米、手拉风箱了，倒能省不少力气——就是不知道，跟火器比起来，哪个更急。”
我指尖在案上轻轻点了点：“我要的就是这话。眼下火器最急，这水力装置，今日议过，若可行，便把图纸收着，等日后工坊松快了再说；若有不妥，咱们再改。”
我抬眼看向两人，“今日就到这儿，你们仍专心忙火器的事，这装置的话，不必往外传。”
王铁山和张尧连忙应下，躬身退出了议事厅。
我拿起图纸轻轻卷了起来——眼下先把新火器的事稳住，这水力装置，倒也不急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