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火焰山。
一靠近火焰山范围，一股滚烫的热浪就迎面扑来，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针往皮肤里扎。
洛数九下意识地运起灵气护住戚寒天和自己的周身，却仍觉得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
这热根本不是人间酷暑能比的，更像被扔进了烧得正旺的熔炉，连空气都泛着扭曲的橘红色，吸进肺里都像要燎起一层火。
脚下的黑石早被烤得发白，踩上去能清晰感觉到热量透过鞋底往上窜，连鞋底的布料都在隐隐发烫。
远处的火焰山更吓人，山体像被烧透的铁块，通体赤红，一道道裂缝里还往外翻涌着橙黄色的火舌，偶尔有碎石从山上滚下来，落地时竟直接迸出了火星，瞬间就把地面灼出一个小黑坑。
洛数九拉紧了戚寒天的手，声音都带着些微的沙哑：“普通魔族和人类根本扛不住这里的‘焚心热’，就算是修为低些的修士，进来不出半个时辰，灵气护罩就会被烤裂，最后被活活灼成灰烬。我们得快些找到藏在山腹里的入口，再待下去，我的灵气护罩也撑不了多久。”
说话间，一阵热风卷过，带着刺鼻的硫磺味，远处山壁上的火焰猛地蹿高几丈，连天空都被染成了暗红色。
戚寒天没跟着动，反而轻轻按住洛数九护在他身前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比平时更暖些。
他望着翻涌的热浪，眼神亮得很，语气是两人独处时才有的轻松：“小九，先不急找入口，我刚看着这热流，倒有个想法。”
洛数九愣了下，收回往前探的脚步：“什么想法？这‘焚心热’除了烧人，还能有别的用？”
“你忘啦，我能看透那些看不见的分子、原子。”戚寒天抬手指了指面前的热浪，“你现在觉得烫、闻着呛，是因为这些原子凑成了硫化物分子、热辐射分子——就像一堆零件拼出了台‘害人武器’，才‘长’出了灼人、有毒的本事，这就是‘涌现性’。”
他见洛数九点头，又接着说：“要是我把这些分子拆成单个原子，那些‘烫’和‘毒’的特性就没了——原子本身是温的，还能聚成能量。咱们把这些纯原子能量存起来，不就能给魔域的老人、孩子过冬用了？总比让他们挨冻强。”
说这话时，他没藏任何心思，连眼底那点“觉得这法子可行”的雀跃都没掩饰——
现在跟洛数九在一起，不管是超常感知能力的秘密，还是想帮魔族的念头，他都愿意直接说出来，不用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
洛数九盯着他指的方向，又看了看他笃定的样子，忽然笑了：“你这脑子怎么想这么快？不过……拆到原子级，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戚寒天指尖顿了顿，老实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没底，试试就知道了!”
他说着往后退了半步，松开洛数九的手，掌心微微抬起。
他闭起眼，超常感知瞬间铺开——原本在他意识里还需辨认的热流，此刻竟直接显露出密密麻麻的原子轨迹，连不同原子外层的电子跳动频率都清晰分明。
他试着将量子锚定的力场往下压，对准一小片热浪，没敢用太大力，只轻轻“拨”了一下。
奇妙的事发生了：那片原本灼得空气扭曲的热浪，竟像被按下了减速键，裹着硫磺味的分子肉眼可见地“散架”，拆成了无数细小的原子。
没有预想中的体能耗损，反而像卸下了重担——之前拆分子时要对抗分子间的引力，费劲得很，可拆原子时，只需要轻轻切断化学键，力道用得少，效率还高。
“哎？好像……不费劲儿？”戚寒天睁开眼，语气里满是惊喜。
他再加大锚定范围，意识没了之前的滞涩，反而像水流般顺畅地漫开，所过之处，灼人的热浪纷纷拆解成温驯的原子，刺鼻的硫磺味跟着淡了，连空气都清爽了不少。
洛数九凑过去，伸手碰了碰那些原子聚集的区域，只觉暖融融的，半点不烫：“真的不灼人了！”
戚寒天越试越顺手，锚定的范围从最初的一小片，慢慢扩到半座山壁。
无数原子在他的力场里聚成一团团淡金色的光团，他将光团收进洛数九递来的玉盒里，不过半个时辰，就装满了三个盒子。
更让他意外的是，拆过的区域里，原本滚烫发白的黑石竟凉了些，地面也平整了不少，之前因热浪扭曲难辨的路，此刻竟清晰了许多。
“你看！”戚寒天指着前方，语气雀跃，“拆过的地方不仅没了灼感，路都好走了！而且我不觉得累，反而觉得……锚定的范围还能再大些！”
洛数九看着他眼底的光，又看了看装满光团的玉盒，再瞧瞧脚下顺畅的路，忍不住笑出声：“这可真是一举三得——能量够族人过冬，你的能力没耗损还变强了，连进山的路都通了。”
戚寒天挠了挠头，也笑了：“之前哪想到这么顺？现在好了，有了这些，你的族人可以安全过冬了。”
戚寒天刚把最后一个装满光团的玉盒递给洛数九，就见她抬手放在唇边，吹了一声清亮的哨音——哨声不尖，却带着独特的频率，穿透了火焰山周围的热浪，远远传了出去。
不过片刻，远处的暗红色天空里就传来一阵低沉的兽吼，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云层后俯冲而下。
戚寒天抬头看去，只见那魔兽通体覆着深褐色的鳞片，翅膀展开足有两丈宽，爪子锋利却泛着温和的光，落地时动作轻得没扬起半点碎石，显然是被洛数九驯养熟了的。
“这是‘鳞羽兽’，能在魔域的高温里飞，还认路。”洛数九笑着摸了摸鳞羽兽的脑袋，将三个玉盒轻轻放在它背上的皮质鞍袋里，又拍了拍它的翅膀，“把这些送到西坡的族人聚居地，交给长老，让他们先把能量存好，别给好战派的人发现。”
鳞羽兽低低叫了一声，像是听懂了似的，用脑袋蹭了蹭洛数九的手心，然后展开翅膀，猛地一振，带起一阵不算灼热的风，朝着远方飞去。
那深褐色的身影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魔域的天幕尽头。
戚寒天看着鳞羽兽离开的方向，忍不住感叹：“没想到还有这么温顺的魔兽，我之前听修真界的人说，魔域的兽都凶得很。”
“那是他们没见过而已。”洛数九收回目光，眼底带着笑意，“大多数魔兽只要不惹它，都很安分。而且有鳞羽兽送能量，咱们也不用分心担心这些，现在可以专心找山腹的入口了——你看，拆过热浪的那边，是不是能看到山壁上的裂缝了？”
戚寒天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之前被热浪遮住的山壁上，露出一道半人宽的裂缝，裂缝里泛着淡淡的微光，显然就是他们要找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