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江老板，您几位先别唠了！”暴发户急得直搓手，脚底下已经碾出个小土坑。
“再唠下去天都黑透了！”
他身后那帮粮商更是一个个汗流浃背。
从大清早等到日头西斜，连口水都没喝上。
有几个年纪大的，腿肚子都在打颤，扶着车轱辘才没瘫下去。
江浩这才慢悠悠转过身来，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卖，当然卖。”
他随手掸了掸衣襟上的稻草屑。
“不过现在嘛……”江浩手指在空中划出个“八”字。
“全场统一价，8块钱一斤。”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炸了锅。
“夺少？8块钱一斤？！”暴发户猛地瞪圆了眼睛，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出血来。
“刚才最后一批不才八块吗？！”
“6000斤粮食，一斤8块，那就是四万八啊！”
“抢银行都没你挣钱来得快啊！”暴发户手指颤抖地指着江浩，满脸难以置信。
其他粮商也炸开了锅。
外省的粮商跳了出来，低吼道：“我刚才还4块钱一斤买的！现在直接翻倍？！”
“这，这不是坐地起价吗！”
旁边穿劳动布工装的老粮商更是捶胸顿足：“我最多出五块！”
“八块钱一斤？你这是要我们喝西北风啊！”
他粗糙的手掌拍得卡车砰砰响。
人群最后面的年轻粮商哭丧着脸：“做生意要讲良心啊。”
“这价也太黑了！”
他摸着干瘪的钱包，欲哭无泪。
江浩却气定神闲地靠在牛车上，手指轻轻敲着车辕。
“嫌贵？”江浩突然轻笑一声，眼神却冷了下来。
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嫌贵你们之前干嘛让我退钱？”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粮商的脸。
“不退钱，老老实实离开，还会有这么多事吗？”
“给你们机会，你们也不中用啊！”
“现在知道急了？”
“我还是那句话，8块钱一斤，爱买不买。”江浩冷笑一声，环顾众人。
暴发户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喊道：“江老板！那你也没告诉我们，这是黑粮啊！”
“没卖粮许可证的！”
“这种黑粮，市场价顶多4块，你卖8块也太黑心了！”
其他粮商立刻跟着起哄。
穿西服的瘦高个推了推眼镜。
“就是！我们收黑粮可是担着风险的！”他指着路边的卡车。
“这要是被查到了，车和粮都得没收！”
老粮商更是捶胸顿足。
“江老板，你不能光顾着自己发财啊！我们也要养家糊口的！”他掏出手帕擦着汗。
“5块！最多5块！这是我的底线啊！”
“黑粮？”江浩突然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
“谁告诉你们，我的粮是黑粮了？”
暴发户被这眼神看得一哆嗦，下意识指向村口方向。
“刚才粮食局的董副主任，亲口说的啊！”他咽了口唾沫。
“你没有卖粮许可证，这可不就是黑粮嘛……”
“董天成？”江浩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慢悠悠地掏出一根旱烟，叼在嘴上，用火柴点燃。
吸了一口后，把烟夹在指间，在众人面前晃了晃。
“那你们不妨把他叫回来，当面问问他，我的粮，到底黑不黑？”
暴发户顿时语塞，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我，我哪请得动董主任啊……”
他搓着手，声音越来越小。
开什么玩笑！
他要是真能跟粮食局的领导攀上关系，还用得着大热天的在这求爷爷告奶奶？
自己来农村收粮？
“既然你们叫不来董天成……”江浩手腕一抖，牛鞭在空中甩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啪”地抽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那我的麦子，就是8块钱一斤。”
他斜倚在牛车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车辕，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
“要买的抓紧，过时不候。”
听见这话，粮商们的表情顿时精彩极了……
暴发户的脸皱得像晒干的橘子皮，西装男不停地推着滑落的镜框，老粮商则捂着心口直喘粗气。
8块钱！
这价钱简直是在割他们的肉！
就在众人愁眉苦脸之际……
“吱嘎！”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
董天成那辆黑色轿车歪歪斜斜地冲进村口，车轮在土路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痕。
车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肥硕的身躯几乎是滚了下来。
“董主任！是董主任来了！”暴发户第一个跳起来，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活像见了救星。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差点被自己的鞋带绊倒。
其他粮商也瞬间活了过来！
西装男激动得眼镜都歪了，老粮商浑浊的眼睛里突然冒出精光，外省的粮商更是直接小跑着迎了上去……
他们互相交换着眼色，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这下可算有人能治治江浩了！
吕东和赵虎一见董天成那肥硕的身影，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
“操！说曹操曹操到！”赵虎低声咒骂，粗糙的大手已经攥紧了扁担，指节发白。
吕东也沉下脸，小声嘀咕：“这死肥猪一来准没好事……”
他忧心忡忡地看向江浩，生怕到手的买卖又要黄了。
可江浩却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那笑容里藏着太多东西，让两个汉子一时摸不着头脑。
另一边，粮商们已经一窝蜂围住了董天成。
暴发户冲在最前面，脸上的褶子都挤成了菊花状。
“董主任！您可算来了！”他激动得直搓手。
“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西装男也挤上前，义愤填膺地告状：“江浩他坐地起价！8块钱一斤麦子！”
“这不明抢吗！”
老粮商更是捶胸顿足：“董主任，您说句公道话！”
“这没许可证的粮，怎么能卖这么贵！”
就在粮商们满心期待董天成为他们主持公道时……
“砰！”
董天成突然一巴掌拍在车前盖上，震得整辆车都晃了晃。
他肥腻的脸上青筋暴起，唾沫星子喷了暴发户一脸：
“人家爱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关你们屁事？！”他扯着嗓子怒吼，声音都变了调。
“买不起就滚蛋！少在这碍眼！”
粮商们瞬间傻了眼，暴发户被喷得满脸唾沫，却连擦都不敢擦。
西装男的镜片都蒙上了水雾。
老粮商更是踉跄着后退两步，差点栽进路边的水沟里。
董天成喘着粗气，像头野兽一般。
他粗暴地推开挡路的粮商，走到江浩面前，身上的肥肉随着动作不停颤动。
“呦，董主任回来了？”江浩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指尖轻轻敲击着牛车栏杆。
谁知董天成竟像被针扎了似的，连连摆手：“哎哟喂，江老板您可折煞我了！”
他肥腻的脸上挤出谄媚的笑容，腰都不自觉地弯了几分。
“在您面前，我哪敢称什么主任啊……”
“您叫我小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