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巷口飘着早点摊的香气，“便民小超市” 刚拉开卷闸门，赵姐的大嗓门就准时响了起来：“翠花！翠花在不在？”
翠花正蹲在门口摆蔬菜筐，抬头见赵姐拎着个空酱油瓶走过来，笑着打趣：“赵姐，您这酱油喝得够快的，上回李四给您买错的醋还没吃完吧？”
“别提那醋了，拌凉菜都嫌酸！” 赵姐把空瓶往柜台上一放，眼睛扫到正在擦货架的李四，语气里带着点试探，“说起来，我那雪里蕻腌好了，今天想做酱油鸡，还得再买瓶生抽。翠花，你看……”
翠花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接话，李四已经直起腰，拍着胸脯凑过来：“赵姐您放心！这次保证买对！上回是意外，这次我肯定看清楚！”
赵姐打量着他，眉头皱了皱又松开：“行吧，再信你一回！不过这次我可得写下来，省得你又记混。” 她从兜里摸出张纸条，掏出笔一笔一划写着 “生抽酱油”，还特意把 “生抽” 两个字写得又大又粗，塞到李四手里，“拿好了！别弄丢了，买的时候对着看！”
“放心吧赵姐！” 李四把纸条小心翼翼揣进工装口袋，拍了拍，“我这就去，保证分毫不差！” 说完抓起钱就往外跑，生怕赵姐反悔似的。
看着他的背影，赵姐还是不放心，跟翠花嘀咕：“你说这孩子，上次把老抽买成醋，这次我特意写了纸条，应该不会再错了吧？”
“不好说，但他这次挺认真的，还把纸条收起来了。” 翠花笑着安慰，“实在不行，大不了再换呗，反正菜市场离得近。”
可赵姐不知道，李四跑出去没多远，就觉得口袋里的纸条硌得慌，随手掏出来揉了揉，又塞了回去 —— 原本平整的纸条被揉成了小团，“生抽” 两个字的提手旁被折住，只剩下 “生由”，跟旁边的 “酱油” 连在一起，看着竟像 “蚝油” 两个字。
到了菜市场的粮油店，李四掏出皱巴巴的纸条，眯着眼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是 “蚝油”。他挠了挠头，心里嘀咕：赵姐是不是改主意了？不过蚝油也行，炒菜也香。又想起上回买错醋的事，赶紧跟老板确认：“老板，要瓶蚝油！不是醋啊，是蚝油！”
老板乐了：“知道知道，不是醋，给你拿最新鲜的！”
李四付了钱，拎着蚝油瓶美滋滋往回走，心里还挺得意：这次没买成醋，赵姐肯定得夸我进步了！
刚走到超市门口，就撞见赵姐正踮着脚往巷口望。李四赶紧举起蚝油瓶：“赵姐！买回来了！您看，这次不是醋吧？我进步了吧！”
赵姐看到他手里的蚝油瓶，先是愣了三秒，随即 “噗嗤” 笑出声，指着他手里的瓶子：“你这叫进步？我让你买生抽酱油，你给我拎回瓶蚝油！你这眼睛是自带滤镜吗？纸条上写的啥你看清楚了没有？”
李四赶紧掏出揉皱的纸条，展开来仔细看，这才发现 “生抽” 的提手旁被折住了，难怪看成了 “蚝油”。他脸一红，挠着头辩解：“我、我刚才看纸条有点皱，没看清楚…… 不过您看，这次真没买成醋，比上次强多了呀！”
“强多了？” 赵姐拿起蚝油瓶晃了晃，又气又笑，“我要做酱油鸡，你给我蚝油，我难道做蚝油鸡？再说了，我特意给你写了纸条，你就不能展开铺平了看？”
翠花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李四啊李四，我算是服你了。赵姐特意把‘生抽’写那么大，你都能看成蚝油，下次是不是要把料酒买成香油？”
“我不是故意的……” 李四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手里的蚝油瓶都快攥出水了。
正吵着，王大爷拎着鸟笼路过，看到这一幕，好奇地问：“怎么了这是？又买错东西了？”
“可不是嘛，” 赵姐把事情一说，王大爷也忍不住笑了：“小李啊，你这买东西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从醋到蚝油，下次是不是该轮到豆瓣酱了？”
李四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赵姐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也不怪你，谁让你这脑子跟缺根弦似的。” 她转身从货架上拿了一瓶生抽酱油，塞到李四手里，“这瓶给你，算我赊你的。你拿回去好好练练，看清楚‘生抽’‘蚝油’‘醋’到底有啥不一样，啥时候认清楚了，再把钱给我。”
李四愣了愣，接过酱油瓶，又惊又喜：“赵姐，您不怪我？还赊给我酱油练手？”
“不怪你怪谁？总不能把你撵走，让翠花再找个伙计吧？” 赵姐摆摆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下次再买错，我可就不赊给你了，得让你自己掏钱买！”
“谢谢赵姐！我一定好好练！” 李四激动地说，赶紧把酱油瓶抱在怀里，像是抱着宝贝似的。
翠花笑着说：“赵姐，您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气得不行，还不忘帮他。”
“谁让咱们是街坊邻居呢，” 赵姐叹了口气，“这孩子虽然马虎，但心眼不坏，手脚也勤快，慢慢教总能好的。对了，我那酱油鸡做好了，晚上给你们送点尝尝。”
“那可太好了！谢谢赵姐！” 翠花开心地说。
王大爷也笑着说：“还是赵姐大度。小李，你可得好好学，别辜负了赵姐的一片心意。”
“我知道了王大爷！” 李四用力点点头，赶紧拿出小本子，把 “生抽”“蚝油”“醋” 的样子和区别记了下来，还特意画了简单的示意图 —— 生抽瓶是瘦长的，蚝油瓶是矮胖的，醋瓶上有个醋字。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赵姐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以后买东西前先看看本子，别再凭感觉了。”
“嗯！” 李四用力点头，把小本子揣好，又小心翼翼地把蚝油瓶和生抽瓶摆在一起对比，嘴里还念叨着：“生抽是瘦的，蚝油是胖的，生抽是酱油，蚝油是蚝油，不能混……”
下午的时候，张奶奶牵着妞妞来买盐，看到李四正在对着酱油瓶和蚝油瓶发呆，忍不住问：“小李，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张奶奶，我在认生抽和蚝油呢，” 李四指着瓶子说，“赵姐赊给我一瓶生抽，让我练手，别再买错了。”
张奶奶笑着说：“不错不错，知道用心了。来，妞妞，跟叔叔一起认，这个是生抽，那个是蚝油，记住了吗？”
妞妞眨着大眼睛，指着生抽瓶说：“叔叔，这个是瘦的，是生抽！那个胖的是蚝油！”
“对！妞妞真聪明！” 李四开心地说，“比我厉害多了。”
张奶奶笑着说：“只要你用心记，肯定能记住。以后买东西前多问问，多看看，就不会再错了。”
“嗯！我记住了张奶奶！” 李四认真地说。
傍晚的时候，赵姐果然端着一碗酱油鸡来超市了，香气扑鼻。翠花赶紧盛了两碗，给李四也递了一碗：“快尝尝，赵姐的手艺真好。”
李四接过碗，尝了一口，赞不绝口：“太好吃了！赵姐，谢谢您！我以后一定买对酱油，不让您失望。”
“好吃就多吃点，” 赵姐笑着说，“只要你能记住生抽和蚝油的区别，比什么都强。”
几人坐在超市里，吃着酱油鸡，聊着天，气氛温馨又热闹。李四一边吃，一边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仔细再仔细，再也不能买错东西了，不能辜负赵姐和街坊邻居们的包容。
晚上打烊后，翠花和李四坐在收银台前，盘点货物。
“翠花姐，你说我这次能记住生抽和蚝油的区别吗？” 李四有点不自信地问。
“当然能，” 翠花笑着说，“你今天那么认真地记，还画了图，肯定能记住。只要你以后做事不急躁，多看看，多想想，就不会再错了。”
“嗯！我会的！” 李四用力点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信心。
翠花看着他的样子，心里很欣慰。她知道，李四虽然经常犯错，但他有一颗愿意改正的心，这就够了。而这家小小的便民超市，也因为有了这些充满包容和温暖的邻里，变得越来越红火，越来越有烟火气。
只是她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又出了点小插曲。住在五号楼的陈阿姨来超市，让李四帮忙买 “无糖豆浆”，他记在本子上，特意看了标签，买了无糖的。可陈阿姨说她要的是 “低糖豆浆”，不是无糖的。李四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赶紧去换了，回来后还特意在本子上标注了 “无糖≠低糖”。
赵姐看到了，笑着说：“不错，知道区分了，有进步！”
李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里却很开心。他知道，只要自己不放弃，慢慢改正，总有一天能成为一个靠谱的伙计，不让大家再为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