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混沌龙气 初疗寒毒
岩壁下的凹陷处比林昊预想的要深一些，形成了一个约莫丈许方圆的天然石洞。洞内干燥，并无妖兽栖息的腥臊气味，算是个难得的临时避难所。
他将昏迷的苏清雪轻轻放在一处相对平坦的地面上。少女清丽的容颜此刻毫无血色，秀眉紧蹙，即便在昏迷中，似乎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肩头和肋下的伤口虽然不再大量流血，但依旧微微渗着血丝，染红了素白的衣裙。
林昊没有立刻着手疗伤，他先是警惕地检查了一遍石洞内外，确认没有隐藏的危险，又搬来几块大石，粗略地将洞口遮掩了大半，只留下些许通风的缝隙。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回到苏清雪身边。
目光扫过少女因失血而苍白的唇瓣，林昊沉吟起来。九转还魂草是疗伤圣药不假，但此药药性霸道，通常需要辅以其他药材中和，或者由修为高深者帮助化开药力。以苏清雪现在这油尽灯枯的状态，直接服用，恐怕虚不受补，反而会加速其死亡。
“必须先稳住她的伤势。”林昊心中暗道。他想起《混沌龙神诀》中似乎提及，混沌龙气乃万物本源之气所化，兼具生灭之特性，或许对疗伤有奇效。
他盘膝坐在苏清雪身侧，伸出右手食指，小心翼翼地调动起丹田内那缕淡灰色的混沌龙气。龙气循着经脉流转至指尖，使得他的指尖泛起点点微不可查的灰芒。
他轻轻掀开苏清雪肩头破损的衣衫，露出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伤口皮肉外翻，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显然那独眼龙的鬼头大刀上还淬有某种毒素。
林昊屏息凝神，将蕴含着混沌龙气的指尖，轻轻点在那狰狞的伤口边缘。
“嗤……”
一丝微弱的、仿佛冷水滴入热油的声音响起。只见伤口处那青黑色的毒素，在接触到混沌龙气的瞬间，竟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褪去！与此同时，原本不断渗血的伤口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虽然还远未到愈合的程度，但出血已然止住，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肉芽在缓缓蠕动生长！
有效！而且效果出奇的好！
林昊精神一振，继续催动龙气，小心地清理着伤口处的污秽和残留毒素，并滋养着受损的组织。他控制着龙气的输出，极为精细，生怕这霸道的力量伤及对方脆弱的经脉。
处理完肩头的伤口，他又如法炮制，处理了肋下的镖伤。整个过程，苏清雪紧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呼吸也稍稍平稳了些许。
做完这些，林昊额头也微微见汗。操控龙气进行如此精细的操作，对心神的消耗不小。他体内的那缕混沌龙气也消耗了近半。
“看来这混沌龙气，不仅杀伐凌厉，在疗伤祛毒方面亦有神效。”林昊心中对自身传承的强大有了更深的认识。
伤势暂时稳住，但苏清雪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林昊知道，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她体内元气大伤，更需要的是滋养和恢复。
他的目光落在了随手放在一旁的几个包裹上——那是从血刀门三名弟子身上搜刮来的“战利品”。
杀人舔包，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他先将独眼龙和另外两人的包裹打开。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少，一些金票和散碎银两，几瓶常见的疗伤药和恢复灵力的“回气丹”，品质都颇为低劣。还有一些干粮和水袋。
林昊将金票和丹药收起，干粮和水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最后，他打开了从那使链子镖的汉子身上找到的包裹。这个包裹看起来最不起眼，但里面却有一件东西引起了林昊的注意。
那是一张非皮非帛的暗黄色残图，边缘参差不齐，材质摸上去有种奇特的韧性。残图上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勾勒着一些扭曲的线条和模糊的标记，中央区域画着一个醒目的“x”符号，旁边还有一个类似龙爪的奇特图案。
“这是……龙陨之渊的地图？”林昊心中一动。虽然只是残图，范围不大，但上面标注的几处地形，与他坠渊后所见颇为相似。尤其是那个龙爪图案所在的位置，似乎离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并不算太远。
“难道这龙陨之渊中，除了祖龙传承，还有其他与龙族相关的秘宝？”林昊将残图小心收好，这或许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清点完收获，林昊服下一枚回气丹，开始打坐调息，恢复消耗的龙气。丹药入腹，化为一股微弱的暖流，但大部分药力都被《混沌龙神诀》霸道地碾碎、提纯，转化为一丝精纯的混沌龙气，效率远胜寻常功法。
就在他即将完全恢复之时，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林昊立刻睁开双眼，只见苏清雪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初时有些迷茫和警惕，但很快便恢复了清明，想起了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别动，你的伤势刚稳住。”林昊开口，声音依旧平静。
苏清雪依言停下动作，靠在岩壁上，目光复杂地看向林昊。她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发现已经被处理过，毒素尽去，甚至有了初步愈合的迹象。她心中更是震惊，那种诡异的毒素连她宗门秘制的解毒丹都效果有限，这少年是如何办到的？
“多谢公子再次出手相助。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苏清雪的声音清冷，但比之前多了几分真诚的感激。
“林昊。”林昊报出名字，没有过多解释。
“苏清雪。”她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顿了顿，又道，“林公子救命之恩，清雪没齿难忘。日后若有差遣，只要不违背道义，药王谷苏清雪定义不容辞。”
药王谷？
林昊目光微闪。原身记忆中对此宗门有所耳闻，乃是北域一个超然物外的势力，以医术和炼丹术闻名，地位尊崇，极少参与世俗争斗。难怪她身怀九转还魂草这等圣药，且气质如此清冷脱俗。
“苏姑娘不必客气。”林昊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你感觉如何？”
“外伤已无大碍，多亏公子妙手。”苏清雪微微颔首，但秀眉依旧微蹙，“只是……体内旧疾似乎因这次重伤引动，有些麻烦。”
“旧疾？”林昊看向她。
苏清雪犹豫了一下，觉得对方既是救命恩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轻声道：“我天生体内蕴有一道‘玄阴寒气’，平日以功法及丹药压制，此番灵力耗尽，伤势沉重，寒气已然失控，在经脉中流窜……”她说话间，唇齿间竟逸出丝丝白色的寒气，周围的温度都似乎下降了几分。
林昊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体内正散发出一股极其精纯阴寒的力量，与她本身清冷的气质相辅相成，但这股力量此刻却如同脱缰野马，在她经脉中横冲直撞，不断侵蚀着她的生机。这也是她脸色如此苍白，气息难以恢复的主要原因。
“让我看看。”林昊伸出手指，示意想探查一下她体内的情况。
苏清雪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神，稍作迟疑，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将自己纤细的手腕递了过去。一股处子幽香再次传入林昊鼻尖。
林昊并指搭在她的腕脉上，一丝极其细微的混沌龙气缓缓渡入其体内。
龙气刚进入苏清雪的经脉，就遭遇了那肆虐的玄阴寒气。两股力量接触的瞬间，林昊清晰地感觉到那玄阴寒气的品质极高，精纯无比，远非寻常寒属性灵力可比，其中甚至隐隐蕴含着一丝天地法则的意味。
然而，混沌龙气乃万气之祖，品阶更是凌驾于其上！
那原本霸道阴寒的玄阴寒气，在遇到这一丝淡灰色的混沌龙气时，竟像是臣子遇到了君王，虽然依旧冰寒，却不再那么躁动不安，甚至隐隐有被龙气引导、梳理的趋势！
“果然可行！”林昊心中大定。他的混沌龙气，似乎天生就能克制乃至统御这些特殊的能量。
他操控着那丝龙气，小心翼翼地游走在苏清雪的几条主要经脉中，所过之处，狂暴的玄阴寒气如同被驯服的野马，渐渐变得温顺起来，虽然未能被立刻化解吸收，但至少不再肆意破坏。
苏清雪娇躯微颤，美眸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她比林昊感受得更清晰！那困扰她多年，连谷中长老都束手无策，只能勉强压制的玄阴寒气，在这位林公子那奇异力量的引导下，竟然真的平复了下来！虽然距离根治还差得远，但这无疑让她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她体内的寒意迅速消退，苍白的脸颊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她看向林昊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震惊、感激，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这位神秘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就在林昊准备撤回龙气之时，异变陡生！
或许是混沌龙气与玄阴寒气的交织，引动了苏清雪体内更深层次的东西。她身体猛地一颤，一口暗红色的淤血喷出，气息瞬间变得极其紊乱，刚刚平复下去的玄阴寒气竟有反扑之势！而她脖颈处佩戴的一枚冰蓝色玉佩，也在此刻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
“不好！”苏清雪惊呼，“是寒毒根源被引动了！”
林昊也是脸色一凝，正欲加大龙气输出强行镇压。
突然——
“轰隆！！”
一声巨响从洞外传来，整个石洞都剧烈地震动了一下，碎石簌簌落下。
紧接着，一股狂暴、凶戾、充满毁灭气息的可怕威压，如同潮水般从洞外席卷而来，瞬间笼罩了整个石洞！
这威压之强，远超之前的独眼龙，甚至让刚刚突破到炼体二重的林昊，都感到一阵心悸！
与此同时，一个如同砂石摩擦般刺耳难听的嘶吼声，穿透岩石的阻隔，清晰地传入洞内两人的耳中，充满了暴虐与贪婪，仿佛嗅到了什么极致的美味。
洞内的温度，因苏清雪的玄阴寒气本已降低，此刻在这声嘶吼传来的瞬间，仿佛又骤降了十度！
林昊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如刀，穿透石缝望向洞外。
苏清雪也是花容失色，失声道：“这气息……是……是渊底的那些古老妖兽！它……它是被我的玄阴寒气吸引过来的！”
危机，再次降临！而且比血刀门的追杀，更加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