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渊外初遇 赤焰莽牛
裂缝曲折向上，光线逐渐变得明亮。潮湿阴冷的渊底气息被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取代，虽然依旧能感受到龙陨之渊特有的淡淡煞气萦绕在周边山脉，但比起渊底，已是天壤之别。
当林昊和苏清雪终于踏出裂缝，重见天日时，刺目的阳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连绵起伏的苍翠山脉，古木参天，远处有飞瀑流泉，鸟鸣兽吼隐约可闻。这里已是龙陨之渊的外围区域。
感受着久违的阳光和相对清新的空气，林昊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中那股在渊底积郁的沉闷似乎都消散了不少。但他眼神中的冰冷并未融化，反而在阳光下更显锐利。皇城之仇，订婚之辱，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苏清雪站在他身侧，白衣虽有些破损，但清丽依旧，她看着林昊紧绷的侧脸，心中轻轻一叹。她知道，身边的少年心中背负着何等沉重的担子。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你需要稳固修为，我也需彻底清除体内寒毒残余。”苏清雪轻声道。她体内的玄阴寒气虽被林昊的龙气疏导，但根基受损，并非短时间内能够痊愈。
林昊点了点头，他刚刚突破炼体四重，又经历连番大战，确实需要时间巩固。而且，他对如今的外界形势一无所知，贸然行动绝非明智之举。
两人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林昊在洞口布置了一些简单的预警禁制后，便各自盘膝坐下，开始调息。
林昊内视己身，炼体四重的混沌龙气在宽阔坚韧的经脉中奔腾流淌，颜色比之前更深，带着一丝玄奥的灰色。丹田气海内，那缕气旋也壮大了数倍，缓缓旋转，不断吞噬着周围天地间稀薄的灵气，甚至连山脉中弥漫的淡淡煞气也不放过，被《混沌龙神诀》霸道地转化为精纯的龙气。
他取出那枚龙魂晶碎片，握在掌心。碎片温润，内部液态金光流淌，一丝丝精纯的龙魂能量缓缓融入他的血脉和龙气之中，不仅加速着修为的巩固，更让他对自身龙威的掌控愈发得心应手。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在龙魂能量的滋养下，也在缓慢增长，感知范围扩大了不少。
“这龙魂晶碎片，果然是至宝。”林昊心中暗忖，“必须尽快找到另外两枚。”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林昊的修为彻底稳固在炼体四重，肉身力量更上一层楼，混沌龙气也更加凝练。苏清雪的伤势也好了七七八八，气息恢复平稳，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那是寒毒伤及本源的表现，需要长时间的温养或是特定的天材地宝才能根治。
这日清晨，两人离开山洞，准备探寻离开这片山脉的道路，并打听一下外界，尤其是北域宗门的具体情况。
然而，两人刚走出不远，前方山林中便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和妖兽的怒吼，其中还夹杂着一名少女惊慌的呼救声。
“哥！小心左边！”
林昊眉头微皱，本不欲多管闲事，但神识扫过，发现交战双方的实力并不算太强，而且那呼救声听起来年纪不大。
他看了一眼苏清雪，苏清雪微微颔首：“去看看也好，或许能问到路。”
两人隐匿气息，悄然靠近。
只见一片林间空地上，一场人兽大战正酣。一方是一头体型庞大、浑身覆盖着赤红色鳞片、头生独角的巨牛妖兽——“赤焰莽牛”，二阶中期，相当于人类炼体五、六重的修士。它周身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四蹄踏火，独角上赤光闪烁，每一次冲撞都地动山摇，威力惊人。
而被它攻击的，是两名年轻人。一名是身材高大魁梧、皮肤黝黑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修为在炼体四重巅峰，他手持一柄厚重的开山刀，招式大开大合，力量不俗，正奋力抵挡着赤焰莽牛的主要攻势，但显然十分吃力，身上已有多处灼伤，嘴角溢血。他修炼的似乎是偏向力量的体修功法。
另一名则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梳着双丫髻，容貌娇俏可爱，此刻却吓得花容失色，修为只有炼体三重。她手中握着一对分水刺，却根本不敢上前，只能在一旁焦急地呼喊，偶尔丢出几张低阶的“冰锥符”干扰赤焰莽牛，但效果甚微。
那魁梧少年一刀劈在赤焰莽牛的鳞甲上，溅起一串火星，却只留下了一道白痕，反而被巨牛头一摆，独角狠狠撞在刀面上！
“铛！”
魁梧少年如遭重击，虎口崩裂，开山刀脱手飞出，整个人踉跄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赤焰莽牛得势不饶人，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低着头，燃烧着火焰的独角对准少年，猛地冲撞过去！这一下若是撞实，少年必然肠穿肚烂！
“哥——！”黄衣少女发出绝望的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侧面林中射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后发先至，瞬间拦在了魁梧少年与赤焰莽牛之间！
正是林昊！
他面色平静，面对那携带着万钧之势冲撞而来的赤焰莽牛，不闪不避，右拳紧握，淡灰色的混沌龙气包裹拳头，隐隐有龙形气劲缠绕，迎着那燃烧的独角，一拳轰出！
“混沌龙拳——崩山！”
拳出如龙！一股霸道无匹、仿佛能崩碎山岳的力量悍然爆发！
“嘭！！！”
拳角相撞，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以碰撞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将地面的尘土落叶尽数掀起！
那气势汹汹的赤焰莽牛，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它那足以撞碎巨石的独角，在与林昊拳头接触的瞬间，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竟从中间断裂开来！
“哞——！”
赤焰莽牛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哀嚎，庞大的身躯被拳头上传来的恐怖巨力掀得向后翻滚出去，撞断了好几棵大树才勉强停下，口鼻溢血，挣扎了几下，竟一时爬不起来！
一拳！
仅仅一拳！二阶中期的赤焰莽牛，重伤溃败！
现场一片死寂。
那坐倒在地的魁梧少年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如同见了鬼一般，看着林昊那并不算特别雄壮的背影，脑子里一片空白。
那黄衣少女也停止了尖叫，小手捂住嘴巴，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劫后余生的惊喜。
就连跟在林昊身后出现的苏清雪，美眸中也闪过一丝讶异。她知道林昊很强，但没想到，突破炼体四重后，他的肉身力量竟然达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恐怕已经不逊于专修肉身的炼体六重修士！混沌龙神体的强悍，可见一斑。
林昊甩了甩手腕，感受着拳面上传来的微微反震力，心中对自身力量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混沌龙气对肉身的增幅，远超他的预期。
他转过身，看向那对惊魂未定的兄妹。
魁梧少年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挣扎着爬起身，不顾伤势，对着林昊深深一揖，声音洪亮却带着感激和后怕：“多谢兄台救命之恩！俺叫王大锤，这是俺妹子王小妹！要不是兄台出手，俺今天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那黄衣少女王小妹也连忙跑过来，对着林昊和苏清雪连连鞠躬，声音清脆：“谢谢大哥哥！谢谢漂亮姐姐！”
林昊看着这对兄妹，王大锤憨厚耿直，王小妹活泼伶俐，看起来不似奸恶之徒。他点了点头，语气平淡：“举手之劳。你们是附近的人？”
王大锤挠了挠头，憨笑道：“俺们是北边黑岩城王家的。这次是带小妹来历练，没想到碰上这头畜牲发了狂……对了，还未请教兄台和这位姑娘高姓大名？”
“林昊。这位是苏清雪。”林昊报出名字，同时心中一动，黑岩城？似乎是大炎王朝北境的一座边境城池，隶属于北域范围。
“原来是林大哥，苏姐姐！”王大锤显得很是热情，“看二位方向，是要出山？这赤焰山脉俺熟，要不俺给二位带路？”
王小妹也眨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林昊和苏清雪，尤其是气质清冷出尘的苏清雪，让她很是羡慕。
林昊与苏清雪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有劳了。”
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向这对本地兄妹打听一下北域和宗门的情况。
王大锤见林昊同意，很是高兴，连忙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又跑到那奄奄一息的赤焰莽牛旁边，费力地将它的独角完整取下，并将牛尸中有价值的材料采集一空，然后将最珍贵的、蕴含着精纯火元力的牛心双手捧到林昊面前。
“林大哥，这赤焰莽牛是你杀的，这些东西理当归你。”
林昊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你们留着吧，我用不上。”赤焰莽牛的材料对他而言价值不大，那点火元力与他的混沌龙气相冲。
王大锤还要再推辞，林昊摆了摆手，转而问道：“王兄弟，你对北域的宗门了解多少？比如……玄天宗？”
他现在最迫切的目标，就是按照既定计划，前往北域，加入或者掌控一个宗门作为立足点。玄天宗，正是他计划中的首选。
听到“玄天宗”三个字，王大锤和王小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王大锤一脸向往地说道：“玄天宗？那可是咱们北域最强的三大宗门之一啊！山门就在北域中心的玄天山脉，听说里面高手如云，天才辈出！俺最大的梦想，就是能通过考核，成为玄天宗的外门弟子！”
王小妹也叽叽喳喳地补充道：“是啊是啊！而且听说玄天宗的宗主之女萧灵儿师姐，不仅人长得跟仙女似的，天赋也极高，是咱们北域有名的天才呢！”
玄天宗……宗主之女萧灵儿……
林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这与他第二卷的规划不谋而合。
他看似随意地继续问道：“哦？听起来很不错。不知这玄天宗，近期可有什么动向？比如……招收弟子？”
王大锤用力点头：“有！听说就在下个月，玄天宗会面向整个北域，召开三年一度的开山收徒大典！俺就是打算去碰碰运气的！”他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林昊，“以林大哥你的实力，肯定没问题！”
下个月？开山收徒大典？
林昊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时间，刚刚好。
他看了一眼远方，北域的方向。
玄天宗，就是他了。
这条潜龙，将在北域搅动风云，而玄天宗的收徒大典，将是他名扬北域的第一步。
“走吧，先去黑岩城。”林昊淡淡说道，心中已然有了完整的计划。
王大锤兄妹兴高采烈地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朝着山脉外走去。
然而，林昊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远处一棵大树的阴影下，一道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目光，悄然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找到你了……小子。杀了我们幽冥殿的人，拿了不该拿的东西，你以为……能这么轻易走掉吗？”
那道身影缓缓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危机，并未因离开龙陨之渊而解除，反而从暗处，悄然蔓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