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虚实相间 大婚启幕
“柳师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林昊的声音平静，却像一道惊雷在柳如烟脑海中炸响。她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五年前皇城祭天殿上的背叛与深渊旁的绝情，以及月前玄天宗洞府中的惨败与羞辱，如同潮水般瞬间涌上心头，让她脸色煞白，娇躯微颤。
“是……是你？！”柳如烟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控制的颤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中长剑指向林昊，却又显得那般无力。她无法理解，林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救自己？
“刚才……多谢。”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句干涩的道谢，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举手之劳。”林昊语气淡漠，目光扫过地上那名生死不知的刺客，“看来，想杀师姐的人，并不止我一个。”
他这话意味深长，瞬间在柳如烟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不是他派来的？那会是谁？林峰？不可能！那是……幽冥殿？还是其他势力？
疑窦丛生，让她本就因伤势和惊吓而混乱的心神更加不安。
就在这时，柳擎带着大批护卫匆匆赶到，看到院中的景象，尤其是看到林昊时，脸色骤变。
“林昊？！你怎么会在这里？！”柳擎又惊又怒，厉声喝道，“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叛逆！”
“父亲！住手！”柳如烟急忙阻止，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刚才是他救了我！”
柳擎一愣，看着地上断裂的毒剑和那名刺客，又看看神色平静的林昊，眉头紧锁，显然无法理解眼前这诡异的局面。
林昊看着柳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柳国丈，看来你这柳府，也并非铁板一块。明日便是大婚典礼，若是新娘今晚出了什么意外，恐怕……不好向陛下交代吧？”
柳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林昊的话戳中了他的痛处。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和疑虑，挥手让护卫退开些许，沉声道：“林昊，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林昊目光转向柳如烟，眼神深邃，“只是来提醒一下柳师姐，有些路，一旦走错，就再难回头。明日之后，是登临绝顶，还是……万劫不复，皆在尔等一念之间。”
他的话如同魔咒，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狠狠敲击在柳如烟的心防之上。她看着林昊那暗金色的瞳孔，仿佛看到了深渊，也看到了……一丝她不愿承认的，可能存在的另一种结局。
说完，林昊不再停留，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来得突然，去得干脆，只留下满院的狼藉和柳家父女心中翻腾的惊疑与恐惧。
“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柳擎看着林昊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
柳如烟则失神地站在原地，林昊最后那句话在她脑海中不断回荡。万劫不复……她想起了林昊那恐怖的实力，想起了那夜洞府中的绝望，想起了皇城近日的流言……一股巨大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
“父亲……”她声音沙哑地开口，“刚才的刺客……”
“我会严查！”柳擎眼神阴沉，“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明日的典礼！如烟，你的伤势……”
柳如烟看向滚落在花丛中的玉盒，咬了咬牙：“无妨，有这两味圣药，足以让我恢复大半！”
她此刻急需力量来压下心中的恐惧，无论是面对明日的典礼，还是面对那个如同梦魇般归来的男人。
然而，她并不知道，那玉盒中的“血龙参”和“九转还魂草”，早已被林昊动了手脚。里面掺杂了极其隐晦的龙魂印记与一种名为“幻心尘”的奇物。此物无毒，甚至对疗伤有微弱的辅助作用，但其最大的特性，便是能放大服用者内心的情绪，尤其是在心神激荡或灵力剧烈波动时，极易产生幻觉，动摇心神！
林昊今夜现身，救人、警示、留下被做了手脚的“圣药”，一环扣一环，真真假假，虚实难辨。他并非指望这点手段就能直接击败对手，而是要在大战前夕，最大限度地扰乱柳如烟和林峰的心神，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刻，埋下崩溃的种子！
离开柳府后，林昊并未返回客栈，而是如同暗夜中的王者，巡查着龙牙卫布置在皇城各处的暗哨与据点，确认明日的行动计划万无一失。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当第一缕晨曦撕裂夜幕，洒在皇城巍峨的宫墙之上时，整座城市仿佛从沉睡中苏醒，焕发出一种异样的活力与喧嚣。
今日，是皇帝林峰与皇后柳如烟的大婚之日！
皇城主干道净水泼街，黄土垫道，两侧旌旗招展，禁军盔明甲亮，肃然而立。无数百姓涌上街头，翘首以盼，想要一睹帝后风采。天坛方向，更是钟鼓齐鸣，庄严肃穆。
吉时将至，皇家仪仗自皇宫正门而出，浩浩荡荡，绵延数里。林峰身着九龙衮袍，头戴帝冠，端坐于九龙辇驾之上，面容威严，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与志得意满。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紧随其后的凤辇上，柳如烟凤冠霞帔，容颜绝美，只是那精致的妆容下，脸色依旧带着一丝苍白，眼神也不复往日的清冷自信，反而隐隐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恍惚与不安。昨夜之事，以及林昊的话语，如同魔咒般萦绕在她心头。
队伍在万民跪拜与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中，缓缓驶向天坛。
天坛广场，早已布置得恢弘盛大。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两侧，北域三大宗门（玄天宗、药王谷、神兵阁）的使者位于观礼台前列，神色各异。而在观礼台最中央，几个位置空悬，铺着华贵的锦缎，那是为“上界使者”预留的席位。
林昊与韩猛，此刻正混在观礼人群后方，伪装成两名普通的低阶官员。林昊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如同深海潜流，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将天坛的布局、阵法节点、高手分布尽收眼底。
他看到了一身玄天宗服饰、站在青云子长老身后的叶枫和王坤，两人看向凤辇上的柳如烟，眼神复杂。他也看到了药王谷席位中，那道清冷如雪、带着担忧目光望向他的倩影——苏清雪已然如期赶回！
四目相对，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还看到了神兵阁那位气息如同熔炉般灼热的壮汉，以及……那几位空悬的席位。
“上界使者……还没到吗？”林昊心中微动。
就在这时，司礼监太监尖细的声音响彻广场：
“吉时已到——！陛下，皇后，登坛祭天——！”
钟鼓之声再次大作，庄严肃穆。
林峰与柳如烟在宫娥太监的簇拥下，缓步登上高达九丈的汉白玉天坛。
按照古礼，帝后需携手登上天坛顶层，祭拜天地，宣告四海，方能礼成。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踏上最后一级台阶，触及天坛核心祭坛的瞬间——
异变陡生！
柳如烟脚步猛地一个踉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其痛苦的恍惚与……幻觉？她仿佛看到了林昊那双冰冷的暗金瞳孔，听到了他昨夜那句“万劫不复”的低语！
是那“圣药”的副作用，在她心神激荡、即将完成最后仪式时，被引爆了！
“如烟？！”林峰脸色一变，连忙扶住她，低声喝道，“稳住心神！”
台下观礼的百官和使者们也都察觉到了异常，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柳擎在台下看得心急如焚。
柳如烟强忍着脑海中的翻腾与幻觉，死死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勉强稳住身形，与林峰一同，终于踏上了天坛之巅！
两人站在祭坛之前，面向苍穹。
司礼监太监再次高呼：“一拜天地——！”
林峰与柳如烟依言躬身下拜。
然而，就在他们弯腰的刹那——
“嗡——！”
一股浩瀚、威严、仿佛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恐怖龙威，如同沉眠的巨龙苏醒，毫无征兆地以观礼台某处为中心，轰然爆发，席卷整个天坛广场！
紧接着，一个清朗却蕴含着无尽冰冷与杀意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耳边：
“林峰！柳如烟！你们这对弑兄篡位、背叛家国的狗男女，也配祭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