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暗夜潜行 阵眼迷踪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笼罩着大地，连星光都似乎被皇城上空那层暗灰色的阵法光罩所吞噬。联军大营中，除了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刁斗声，一片肃静。
中军大帐帘幕微动，数道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出，融入夜色，向着皇城西侧的阜成门方向潜行而去。
为首者正是林昊，他周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混沌龙神体对能量的完美掌控让他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紧随其后的是紫月，她赤足轻点地面，步步生莲，那妖异的紫芒此刻也黯淡下去，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馨香。再后面是王大锤和石敢当，两人虽以勇力见长，但此刻也将体修的气血波动压至最低，如同两块沉默的磐石。
根据杨破军与城内旧部的约定，在联军于东、南、北三面佯攻，吸引主要注意力之时，阜成门这段由杨破军旧部控制的城墙，将出现一个极短暂的能量波动间隙。
众人潜伏在距离阜成门约一里外的一片残破建筑阴影中，屏息凝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际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
突然——
“轰隆隆！！！”
东、南、北三个方向，几乎同时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与绚丽的法术光华！楚云与南宫婉指挥的佯攻开始了！巨大的声响和能量波动瞬间吸引了皇城守军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尤其是那些黑袍修士，纷纷向着受攻击的方向汇聚。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昊敏锐地感觉到，前方阜成门上空那暗灰色的阵法光罩，某处区域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荡漾开一圈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那波动转瞬即逝，但对于早有准备的林昊来说，已经足够！
“就是现在！”
林昊低喝一声，身形如电射出！紫月三人紧随其后。
四人速度飙升到极致，如同四道贴地飞行的幽影，瞬间掠过一里的距离，来到阜成门下。城墙之上，隐约可见几名穿着大炎制式铠甲的士兵朝着他们微微点头，随即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警惕地望向其他方向——正是杨破军的旧部。
林昊没有任何犹豫，体内龙元微微流转，一丝精纯的龙神气息探出，与那阵法间隙中残存的一丝属于皇城大阵本身的、尚未被完全侵蚀的古老龙气产生了微弱的共鸣。
“走！”
他低喝一声，率先冲向那波动尚未完全平息的城墙某处。没有硬闯，没有对抗，就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四人的身影在接触到阵法光罩的瞬间，仿佛被那暗灰色的光芒“吞”了进去，一阵轻微的空间扭曲感传来，下一刻，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城墙之内！
成功潜入！
皇城内部的景象，比外界感知的更加压抑。街道上空无一人，家家门户紧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死亡气息，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原本应该充满生机的城市，此刻却死寂得如同坟墓。偶尔有黑袍修士小队巡逻而过，眼神麻木，周身死气缭绕。
“蚀魂阵正在抽取整座城市的生机。”紫月传音道，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阵胆。”
林昊点头，他闭目凝神，全力运转混沌龙神诀，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小心翼翼地向四周蔓延，感应着那九处阵眼与核心阵胆的能量联系。
皇宫方向传来的死气与邪能最为浓烈，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核心。而另外八个方向，则如同八条支流，源源不断地将地脉死气与抽取来的生灵魂力汇向那个核心。
“阵胆必然在皇宫深处，与林峰和无面教主在一起。”林昊睁开眼，目光锐利，“但九处阵眼彼此勾连，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我们直接去找阵胆，很可能陷入重围。或许……我们可以先破坏一两处相对外围的阵眼，既能削弱大阵，也能打草惊蛇，逼他们露出破绽。”
“有理。”紫月表示赞同，“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处阵眼，在西北方向的‘社稷坛’。”
社稷坛，乃是皇室祭祀土地神与谷神的重要场所，象征着国本与民生，此刻却被死气玷污，成为了蚀魂阵的阵眼之一，何其讽刺！
四人不再耽搁，借助街巷建筑的阴影，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朝着社稷坛方向潜行。皇城内部守卫虽然森严，但大部分力量都被吸引到了外围三面城墙，内部反而相对空虚，加之林昊那近乎预判的神识探查和紫月对死气的精准规避，他们一路有惊无险，避开了数波巡逻队。
越靠近社稷坛，空气中的死气越发浓郁，甚至形成了淡淡的黑色雾气，视线和神识都受到了一定影响。隐约可以听到坛庙方向传来低沉的、仿佛无数人哀嚎汇聚而成的嗡鸣声，令人毛骨悚然。
终于，社稷坛那高大的汉白玉围栏出现在视野中。只见原本庄严肃穆的祭坛，此刻被一层蠕动的黑色血肉状物质覆盖，坛体中央插着一面巨大的、描绘着扭曲骷髅图案的黑色幡旗，旗面无风自动，散发出强大的吸力，不断抽取着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淡白色光点——那是被强行抽取的生灵魂力！
祭坛周围，矗立着八名身披重甲、眼窝中燃烧着幽蓝魂火的僵尸将军，其实力赫然都达到了金丹初期！更有一名身穿暗红法袍、手持白骨法杖的虚无教派祭司，站在幡旗之下，主持着阵眼运转，其气息达到了金丹中期巅峰！
“八具金丹尸将，一个金丹中期祭司……守卫力量不弱。”石敢当握紧了拳头，传音道。
“必须速战速决，不能让他们发出警报。”林昊眼神冰冷，瞬间做出部署，“紫月姑娘，你和我负责主攻，优先击杀那名祭司。大锤，石将军，你们拦住那八具尸将，不求击杀，只需缠住片刻！”
“明白！”
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下一刻，如同离弦之箭般从藏身处暴射而出！
“敌袭！”那红袍祭司反应极快，在林昊等人现身的瞬间便已察觉，厉声高呼，同时手中白骨法杖挥舞，一道蕴含着腐蚀与诅咒的暗红射线射向冲在最前面的林昊！
“哼！”林昊不闪不避，拳锋之上暗金龙元爆发，一拳轰出，直接将那暗红射线打得粉碎！身形不停，直扑祭司！
与此同时，紫月玉手轻扬，无数紫色花瓣凭空出现，如同锋利的刀刃风暴，卷向那名祭司，封死了他所有闪避路线。
王大锤和石敢当则如同两头猛虎下山，咆哮着冲向那八具苏醒过来的僵尸将军。王大锤双拳挥舞，带起沉闷的音爆，一拳便将一具尸将震退数步。石敢当则施展不动磐石功，周身泛起土黄色光芒，硬生生挡住了三具尸将的围攻，稳如泰山。
那红袍祭司见林昊和紫月来势汹汹，脸色剧变，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白骨法杖之上！法杖顶端那颗骷髅头顿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以我之血，唤冥府之门！幽冥鬼爪，现！”
随着他凄厉的吟唱，祭坛上方的空间猛地被撕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完全由森白骨骼构成、缠绕着浓郁死气的巨大鬼爪，带着洞穿虚空的威势，朝着林昊和紫月狠狠抓下！这一击的威力，已然接近金丹后期！
“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林昊眼中厉色一闪，不再保留，体内八纹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一股洪荒龙威冲天而起！
“混沌龙神诀——真龙探爪！”
他右手五指成爪，凌空抓出！并非实体，而是一道完全由精纯龙元和混沌气流凝聚而成的暗金色龙爪虚影，迎风暴涨，瞬间便与那森白鬼爪撞击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源自生命层次与能量本质的碾压！
那看似恐怖的幽冥鬼爪，在蕴含着太古祖龙一丝真意的暗金龙爪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表面的死气迅速消融，骨骼寸寸断裂，最终“嘭”的一声，彻底溃散成虚无！
“噗！”法术被强行破去，红袍祭司遭受反噬，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气息瞬间萎靡。
而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紫月那无声无息的紫色花瓣已然临身！
“不——！”祭司发出绝望的嘶吼，拼命催动护体死气。
“嗤嗤嗤嗤——！”
无数花瓣穿透死气，瞬间将他扎成了筛子！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最终软软地倒了下去，生机断绝。
主持祭司一死，那面黑色幡旗的光芒顿时黯淡下去，抽取魂力的过程也为之一滞。那八具僵尸将军仿佛失去了核心指令，动作变得迟缓了一些。
“快！破坏阵眼！”林昊喝道，同时一拳轰向那面黑色幡旗。
紫月也同时出手，一道凝练的紫光射向祭坛核心那蠕动的黑色血肉。
王大锤和石敢当见状，也爆发全力，将缠斗的尸将暂时逼退。
眼看社稷坛阵眼就要被毁——
异变再生！
整个皇城地面，猛地剧烈震动起来！一股远超之前任何时刻的恐怖邪能，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苏醒，自皇宫深处轰然爆发，席卷全城！
天空中的暗灰色阵法光罩骤然变得凝实如墨，无数扭曲的鬼脸在其中浮现、咆哮！
一个冰冷、宏大、非男非女、仿佛由无数灵魂哀嚎汇聚而成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潜入者，乃至整个皇城所有生灵的脑海深处：
“蝼蚁……竟敢触碰神的领域……”
“祭品……既然提前送到了嘴边……那便……开始享用吧……”
声音落下的瞬间，社稷坛上空，那原本被林昊击散的幽冥鬼爪残留的死气，连同祭坛本身积聚的庞大死魂之力，骤然凝聚、收缩，化作一个巨大的、旋转的黑色漩涡！
一股无法抗拒的、针对灵魂本源的吞噬吸力，从那漩涡中爆发出来，首要目标，直指刚刚全力出手、气息尚未平复的林昊与紫月！
与此同时，皇宫方向，一道粗大的、蕴含着无尽死亡与毁灭气息的暗红光柱，冲天而起，将黎明前的天空染成了不祥的血色！
蚀魂阵的最终阶段，似乎因为他们的行动，被提前触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