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安静点！”
杨志刚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制了所有嘈杂。
他眉头紧锁成川字，一把抓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声音沉稳却语速极快：
“苏哲！浩文！报告你那边情况！”
短暂的电流嘶声后，传来苏哲刻意压低但异常清晰冷静的声音，背景里隐约能听到抓挠和嘶叫声：
“我们暂时安全，目前固守二楼，所有门窗已加固封死！
但外面聚集了大量丧尸鼠，我们没办法出门。
还有一个情况，就是先前朝我开火的武装团伙，目前同样被困于我们正下方一楼。完毕。”
“收到！兄弟！坚守待援！我们正在想办法！”
杨志刚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
“收到！”
苏哲的回应依旧简洁有力，没有丝毫慌乱，随即通讯切断。
——
小杰和四个手下瘫在客厅地板上，好一阵才把急促的呼吸和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
刚才逃命时什么都顾不上，此刻才惊觉，车上那点宝贵的食物和水全落在下面了。
门外隐约传来令人不安的窸窣声和抓挠，好在听起来数量不多，似乎暂时无法突破他们仓促设下的障碍。
小杰挣扎着爬起来，蹑手蹑脚地挪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一角向下观察。
他们是从这栋楼的背面冲上来的，楼下的丧尸鼠果然比正面街道少得多。
他眉头紧锁，脑子里飞速盘算着有没有机会从这里脱身。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大约三十米外对面的居民楼，却猛地定住了，对面楼居然有人。
他拿出手机，打开相机功能放大后，发现几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对面四楼的一个窗户后！
那不就是上个月坤哥亲自去谈合作的那家夜场的股东仁哥和他的几个手下吗？!
他们似乎也在紧张地观察楼下，指指点点地商量着什么。
小杰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拉上窗帘，眼神闪烁，心里瞬间翻腾起各种念头。
“杰哥？啥情况？咋把窗帘拉上了？”留着寸头的欧涛不解地问。
“嘘——”小杰压低声音，指了指对面，“看见没？对面那几个人，就是上回咱们没谈下来的那个场子的老板。
你们几个，从缝里给老子盯紧了，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我去找找看这屋里有没有能吃的。”
“明白，杰哥。”
小杰独自摸进厨房，现在他们暂时也出不去，必须找点吃的，毕竟这里有五个人，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开冰箱门。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熏得他差点背过气——冷冻室里的肉早就腐烂变质，变成了一滩黄绿交织、黏糊糊的可怕物质。
他强忍着干呕的冲动，关上了门，随后又打开冷藏室翻找，最终只摸出一大罐咸涩的萝卜干和……几个鸡蛋。
鸡蛋！他眼睛一亮，像抓到救命稻草。
他又打开所有橱柜，结果只抱出一坛酸菜和一个沉甸甸的老南瓜。
“妈的，没水没电没气！”
他绝望地咒骂着，刚刚一口气爬了好几层楼，现在饥饿和干渴灼烧着他的喉咙，他急需喝点东西润润喉咙。
他抓起一个鸡蛋，也顾不得干不干净，在灶台边沿猛地一磕，仰头就往嘴里灌——
“呕——！！呸！呸呸呸！”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硫磺和腐败气息的恶臭液体瞬间冲进口腔，直冲天灵盖！
小杰恶心得眼泪狂飙，胆汁都吐了出来，扶着灶台干呕不止。
“干你娘呢！这蛋居然是臭的！！呕……”
极度的恶心感让他瞬间暴怒，抓起剩下的几个鸡蛋，看也不看就狠狠摔向地面！
啪嗒！啪嗒！
蛋壳碎裂，里面晶莹剔透的蛋清和金黄色的蛋黄缓缓流了出来……这几个蛋，居然是好的！
“啊——！！我日啊！！！”
小杰看着地上那摊原本可以救急的营养，发出了一声绝望又愤怒的哀嚎，整个人几乎崩溃。
“杰哥？咋啦咋啦？”
一个小弟闻声冲进厨房，瞬间被那股混合了臭蛋和腐肉的恶臭熏得胃里翻江倒海。
再一看他们平日里颇有威信的杰哥，此刻正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竟然试图去舔舐那摊混着灰尘的生鸡蛋液！
这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冲击实在过于猛烈，小弟的胃部一阵剧烈痉挛，根本控制不住——
“呕——！”
一滩混杂着未消化早餐的黏糊糊呕吐物，精准地、一点没浪费地，从天而降，浇了小杰满头满身。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小杰，团伙里的二号人物，经历过街头火拼，见识过末世惨状，自认也算是个狠角色。
可短短几分钟内，先是被臭鸡蛋袭击，又亲手毁了好的鸡蛋，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想舔干净地上的蛋液。
最后竟被自己小弟吐了一头……接二连三的倒霉事彻底冲垮了他的神经。
他缓缓地、僵硬地抬起头，脸上挂着的污秽物还在往下滴淌。
他的眼神从呆滞，逐渐转为一种极致的、疯狂的愤怒。
“我……操……你……大……爷……的！！！”
他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扑向那个还捂着嘴干呕、惊慌失措的小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毫无章法的暴打。
“操！啊……让你吐！让你他妈吐老子头上！”小杰一边呕吐，一边捶打着小弟。
“杰哥！杰哥我错了！杰哥别打了！呕……”小弟一边求饶，一边又忍不住干呕，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客厅里另外三个小弟不明所以的探头进来，本想劝架，却被眼前这超现实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杰哥顶着一头呕吐物正在疯狂输出，而受害者自己也在不停地吐。
浓烈的酸臭和腐败气味弥漫了整个厨房。
三人极其默契地互看一眼，点了点头，瞬间达成了共识：非礼勿视，非礼勿闻。
他们捂着口鼻默默地、迅速地缩回了脑袋，还“贴心”地想把厨房门带上，个个脸上写满了“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的复杂表情。
——
与此同时，另一栋楼里。
“强哥啊，而家乜野情况啊？”
阿仁语气焦急地问道，不停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点解啲丧尸鼠又翻来噶？你快点问问对方啊！”
“哎呀，烦求得很！老子不求晓得！”强哥烦躁地猛挠头皮，“刚刚问咯的嘛，对方没回答嘛！你等一哈嘛！”
他没好气地抓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努力让语气显得镇定：
“苏哲兄弟？苏哲兄弟？你们那边啥子情况嘛？刚刚附近不仅有车声，好像还有枪声哦！”
对讲机那头，只有细微的电流嘶嘶声，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