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娇半抱半扶地将陈妍弄进了苏哲的房间。
房间里，苏哲早已睡得深沉，发出均匀而沉重的鼾声。
在李美娇的认知里，苏哲和陈妍就是一对默契的情侣，只是可能比较含蓄，没公开表现出来而已。
她看着苏哲躺着的那张床铺，想当然地认为他们应该睡在一起。
“这小正子也真是的，让大哥大嫂喝这么多……”她小声嘀咕着，费力地将陈妍放倒在苏哲旁边的铺位上。
犹豫了一下，她觉得穿着外衣睡觉不舒服，便动手帮陈妍脱掉了外套和长裤，只留下贴身的保暖内衣。
做完这些，她已经累得微微气喘，然后扯过被子，将陈妍塞进了苏哲旁边的被窝里，仔细地掖好了被角。
“大哥大嫂，你们好好休息吧。”她轻声说了一句，环顾了一下昏暗的房间，确认没什么问题，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房间里陷入了黑暗与寂静，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
初一凌晨，天色未明。
宿醉的苏哲在一种极其难受的干渴感中半醒过来，头痛欲裂。
然而，比干渴更先占据他意识的，是手掌上传来的、一种异常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触感。
那感觉太过真实，太过……美好。
混沌的大脑尚未完全开机，酒精的余威让他沉浸在一种模糊的、舒适的幻觉里。
这是在做梦吗？
他下意识地收拢手掌，更加清晰地感受那份温软滑腻，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着热源贴近，将身旁那具带着清浅香气的娇躯更紧地搂进怀里。
这梦境……未免也太真实、太美好了！
同样迷迷糊糊的陈妍，也在睡梦中感受到一只温暖而略带薄茧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游移。
那触碰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驱散了末世以来一直萦绕不去的寒意与恐惧，带来一种久违的、令人战栗的安心与舒适。
她无意识地嘤咛一声，身体像寻找温暖的小猫般，朝着热源更深处蜷缩过去，一条光滑的大腿无意识地搭上了苏哲结实的大腿。
是梦吧……只有在梦里，才会有这样令人沉醉的温暖与安全感。
她模糊地想着，沉浸在一种被保护、被需要的错觉里，身体本能地迎合着那份抚慰，没有半分抗拒。
被窝里的温度悄然升高，空气变得粘稠而暧昧。
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衣物不知何时已成了多余的障碍，被胡乱地褪去。
当一阵凉意掠过皮肤，陈妍猛地一个激灵，意识有瞬间的清明——这触感，这气息……不是梦！
恐慌只持续了一瞬，便被一股更强大的、被酒精和长久压抑所催生出的情潮淹没。
是他……是苏哲！
那个将她从三合镇的噩梦中拯救出来，一路护持，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光亮的男人。
内心深处，她何尝没有对他产生过依赖与倾慕？
只是曾经的创伤让她将自己紧紧包裹，不敢靠近，尤其是在知道他与李沫儿的关系后，更是将那份刚刚萌芽的情感死死摁灭。
可现在……黑暗中，酒精模糊了界限，身体的本能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就……就当这是一场注定要醒来的美梦吧！
她闭上眼，放任自己沉沦在这短暂而炽热的欢愉中，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
而苏哲，在最初的混沌过后，身体的本能反应和怀中人清晰无误的回应，让他彻底清醒过来——这不是梦！
他猛地僵住，内心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和懊悔席卷。
是陈妍！他怎么可以……他明明已经有了李沫儿！
可是……箭在弦上 不得不发，那黑暗中传递过来的、不容错辩的接纳与渴望，让他如何能在此刻停下？
停下来，这尴尬的局面又该如何收拾？
对陈妍的伤害岂不是更大？
一种混合着欲望、愧疚、自责和破罐破摔的复杂情绪，让他最终选择了继续，只是多了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同于之前的温柔与怜惜。
房间外，替换阿正值夜的李美娇抱着阿正的步枪，靠在墙边。
夜深人静，房间里压抑的动静隐隐约约传出来。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暧昧笑容，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她轻轻啐了一口，低声笑骂：“好家伙……还说遗憾新年听不到炮仗声呢，这下可好，炮声是没有，这动静可比炮仗带劲多了……”
——
许久之后，风停雨歇。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两人粗重未平的喘息声。
苏哲彻底清醒了过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宿醉带来的头痛此刻远不及内心的煎熬。
他抱着怀里温软的身躯，手臂僵硬，大脑一片混乱。
陈妍怎么会在这里？是谁把她送进来的？
是阿正那个不靠谱的家伙，还是……那个思维异于常人的李美娇？
他在心里狠狠咒骂着自己。苏哲啊苏哲，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李沫儿还在军区等着自己，你却在这里……招惹了陈妍！你该如何面对她们两人？
躺在他怀里的陈妍，同样早已彻底清醒。
最初的意乱情迷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冰冷而清晰的现实。
这不是梦！她和苏哲，真的发生了关系了！
巨大的羞耻感和对李沫儿的强烈愧疚瞬间淹没了她。
尤其想到自己那不洁的过去，一种深入骨髓的自卑感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配吗？她这样的身体，这样的经历，怎么配得上苏哲？又怎么对得起那个单纯善良的李沫儿？
黑暗中，两人各怀心思，身体虽然依旧紧密相拥，心灵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沉默如同实质，沉重地压在两人心头。
最终还是苏哲先动了动，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说什么？道歉？显得虚伪且不负责任！
承诺？他自己心里都乱成一团麻！
陈妍感受到了他的动作，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推开他。
事已至此，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既然发生了，就只能面对。
只是这现实，太过沉重，太过突然。
在酒精的后续影响和极度的精神疲惫下，两人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纷乱的思绪中，竟又相拥着沉沉睡去。
身体的疲惫压倒了一切，只是那拥抱的姿势，依旧残留着事后的亲密与难以言喻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