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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房宫工地上,民夫石娃在尸骨与奢华的夹缝中麻木地喘息,幻想着家乡的河水与柳树。而他不知道的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家乡,乃至帝国版图上的千千万万个村庄,此刻正经历着一场比苦役更加无声、却更加彻底的掠夺。这场掠夺的名字,叫做“赋税”。

如果说征发徭役是直接抢夺人的身体和劳力,那么横征暴敛,就是吮吸民间的骨髓,榨干最后一点维持生命的汁液。

咸阳宫一道接一道的催税诏令,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通过那高效而冷酷的郡县系统,迅速勒向了帝国的每一个角落。支撑阿房宫的,不仅仅是骊山和阿房工地上的数十万尸骸,更是帝国疆域内无数农户家中那早已见底的米瓮和最后几斗用来活命、或者来年播种的种子。

秋日的原野,本该是金黄灿烂、充满丰收喜悦的。但在这关中之地的某处乡野,映入小吏荀义眼帘的,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破败与荒芜。

荀义,就是那位曾在内心挣扎于旧赵情怀与新秦秩序的原赵国小吏。如今,他依旧是这乱世漩涡中一枚身不由己的小棋子,穿着略显宽大的秦吏皂袍,骑着匹瘦骨嶙峋的官马,带着两名同样没精打采的差役,行走在乡间的土路上。

路边的田地,大多荒芜着,野草长得比人还高。仅有的几块似乎被精心照料过的田里,庄稼也长得稀稀拉拉,像是害了痨病,完全不见秋实的饱满。一些田埂上,甚至能看到丢弃的、生锈的农具。

村子里,听不到鸡鸣狗吠,也少见孩童嬉戏。只有几只瘦得皮包骨头的野狗,在倒塌了半边的土墙根下,有气无力地翻找着什么,看到荀义一行人,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连吠叫的力气都没有。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气息,比阿房宫工地的血腥味更让人窒息。

“这……这比上次来,更不像样子了。”荀义身边一个年轻些的差役低声嘀咕着,脸上带着不忍。

荀义没有作声,只是抿紧了嘴唇。他的心情比这秋日的天气还要阴郁。他怀里揣着的,不是普通的征税文书,而是一道加征“阿房宫特别捐”和紧急增调“刍藁税”(饲草和禾秆,主要供应官府马匹和工程使用)的严令。上面的数字,让他光是看着,就觉得手心发烫,心头沉甸甸的。

他知道,自己此行,不是来征税,更像是来……催命。

村口,乡啬夫(相当于乡长)早已带着几个同样面有菜色的里正(村长)和村老,恭候……或者说,是等待着最终的审判。那乡啬夫姓王,是个干瘪矮小的老头,此刻愁容满面,皱纹深得能夹死苍蝇,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上。

“荀……荀大人……”王啬夫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您……您可算是来了……”

荀义翻身下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王啬夫,不必多礼。朝廷的诏令,想必你们已经收到了。”

“收到了,收到了……”王啬夫连连点头,那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脸上的皱纹却挤得更深了,“可是大人……这……这数额……实在是……实在是拿不出来啊!”

他扑通一声,竟然直接跪在了尘土里,老泪纵横:“大人明鉴啊!村子里,但凡是能喘口气、能走路的青壮,都被征发去修阿房宫,或者去给章邯将军运粮草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地没人种,荒了!去年收成本就不好,今年更是……更是颗粒无收啊!家家户户,连锅都揭不开了,哪里还有余粮交税啊!”

他身后那几个里正和村老,也纷纷跪倒一片,磕头如捣蒜,哀嚎声此起彼伏:

“大人!行行好吧!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我家小子去年就被征走了,至今生死不明……家里就剩下我和老婆子,还有两个饿得嗷嗷叫的孙儿……米缸早就空了,全靠挖野菜度日啊!”

“种子!连明年的种子都快吃光了!这税要是交上去,明年……明年可怎么活啊!”

荀义看着眼前这群跪在地上、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老人,听着他们绝望的哭诉,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鼻子一阵发酸。他何尝不知道民间疾苦?他每次下乡,看到的景象都比上一次更惨。他内心那个属于“赵人荀义”的部分在呐喊,在愤怒;而那个穿着秦吏衣袍、端看秦朝饭碗的“小吏荀义”,却又感到深深的无力。

他能怎么办?抗命不尊?他自己,还有家里的老小,立刻就会被打入囚牢,下场不会比这些村民好多少。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用尽可能官方的、不带感情色彩的语气说道:“王啬夫,诸位父老,都请起来。朝廷法度,非我等可以议论。赋税乃是国策,攸关社稷安危,阿房宫工程,更是陛下彰显孝道、威加海内的壮举,不容有失。今日之税,必须足额缴纳,没有商量余地。”

他的话,冰冷而坚定,像一把锤子,砸碎了村民们最后一丝侥幸。

王啬夫瘫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喃喃道:“没有……真的没有了啊……难道……难道真要逼死我们吗……”

就在这时,村口传来一阵嘈杂声和哭闹声。

荀义循声望去,只见另一队人马,大约十几个,穿着更加精悍,手持兵器,正粗暴地推开几户村民的柴门,闯了进去。那是郡里直接派下来的“督税队”,由一名军侯带领,手段可比荀义这种文吏狠辣得多。

很快,一阵更加凄厉的哭喊声从那些院子里传了出来。

“军爷!军爷行行好!这是我们家最后一点黍米了!是留着过冬的命根子啊!”

“滚开!朝廷征税,天经地义!藏匿粮食,形同谋反!”

“啊!我的罐子!”

“砰!”是陶罐被摔碎的声音。

“娘!娘!他们连种子都抢走了!”一个孩童尖利的哭声划破天际。

荀义看到,两名兵士从一个老妪手中强行夺过一个破旧的布袋,那老妪死死抱着兵士的腿,被一脚踹开,倒在泥地里,无声地抽搐着。那兵士掂了掂袋子,不满地嘟囔:“妈的,就这么点瘪谷子,还不够塞牙缝的!”

那军侯模样的人,按着腰间的剑,大踏步地走过来,对着荀义随意地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对着瘫软在地的王啬夫厉声喝道:“王啬夫!你这乡里是怎么回事?搜了大半天,就搜出这么点东西?你是不是暗中怂恿村民藏粮?!”

王啬夫吓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没……没有……李军侯……实在是……实在是没有粮食了啊……”

“放屁!”李军侯一口浓痰吐在王啬夫面前,“我看你们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给我继续搜!挖地三尺也要把粮食找出来!谁敢阻拦,以抗税论处,格杀勿论!”

兵士们更加凶悍地行动起来,开始用矛杆捣毁灶台,用铁锹挖掘墙角,甚至有人冲进屋里,用刀劈开那些看起来可能藏有夹层的旧木柜。一时间,鸡飞狗跳(虽然村里根本没几只鸡),哭爹喊娘,整个村子如同被蝗虫过境,又像是遭遇了兵灾。

荀义站在原地,手脚冰凉。他看到一个兵士从一户人家的炕洞里,真的扒拉出小半袋黑乎乎、掺杂了大量麸皮的粮食。那家一个半大的孩子冲上去想抢回来,被兵士反手一枪杆砸在头上,顿时血流如注,昏死过去。孩子的母亲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扑在孩子身上。

他看到另一个兵士,从一位老翁死死护着的怀里,抢走了几串干瘪的、留着做种的玉米棒子。老翁浑浊的眼睛里流不出眼泪,只是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呜咽。

他看到李军侯亲自带人,闯进了村里唯一还算齐整的建筑——乡祠(祭祀土地神和祖先的地方),从神像后面,搜出了王啬夫和几位村老偷偷藏起来、准备在最危急时刻分发给孤寡幼儿的、最后一点点救命的粮食。

“好啊!还敢藏到祠堂里!真是胆大包天!”李军侯狞笑着,命令兵士将那些粮食搬走。

王啬夫看到最后一点希望被夺走,彻底崩溃了。他不再哀求,也不再恐惧,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些被搬走的粮食,然后又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发出一声如同夜枭般凄厉的长嚎:

“苍天啊!你开开眼吧!这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这声呐喊,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他直接晕厥了过去。

荀义的心,随着那声呐喊,狠狠地抽搐着。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渗出血丝,却感觉不到疼痛。他觉得自己像个帮凶,像个站在悬崖边,看着别人被推下去,却无能为力,甚至还要按照命令递上最后一根稻草的……懦夫。

李军侯指挥兵士将搜刮来的、为数不多的粮食集中起来,装上车。他走到荀义面前,脸上带着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和一丝不屑:“荀书吏,看到了吧?对这些刁民,就不能客气!你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跟你哭穷!就得来硬的!这不,还是能挤出点油水的嘛!”

荀义看着车上那点可怜的、混杂着泥土和绝望的“战利品”,又看了看村子里一片狼藉、死气沉沉的景象,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烧红的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军侯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教诲”:“荀书吏,心软可干不了这差事。完不成征税定额,你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走吧,还得去下一个村子呢。这年头,哪个村子不是一样?刮一刮,总能刮出点东西来的。”

是啊,刮。像用剃刀刮骨头上的最后一点肉屑。

荀义默默地翻身上马,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的村庄。他看到那些幸存下来的村民,相互搀扶着,站在破败的家门口,或者瘫坐在废墟里。他们的眼神,不再是绝望,而是一种彻底的、死寂的空洞。那是一种连仇恨都懒得产生的麻木。

他知道,这些被抢走的,不仅仅是活命粮,更是来年的种子,是希望。明年的饥荒,几乎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

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渭河南岸那座正在疯狂生长的、名为“阿房”的奢华宫殿。

队伍离开了村子,朝着下一个同样命运的目标走去。马蹄踏在干裂的土路上,扬起阵阵尘土。

荀义骑在马上,沉默不语。他脑海中反复回响着王啬夫那声绝望的呐喊,回闪着村民那空洞的眼神,还有李军侯那套“刮地三尺”的理论。

他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在某个荒郊野外,偶遇一位采药的隐士老者。那位老者曾预言般地叹息:“彼秦者,弃礼义而上首功之国也,权使其士,虏使其民……赋税尽锱铢,刑戮如刈草……君不见,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

当时他只觉得老者话语惊心,却未必全信。如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老者所言,并非虚妄。

赋税已如猛虎,吞噬了民间最后一点余粮,也吞噬了最后一点人心。

那么接下来呢?

当活不下去成为普遍现象,当连“刮地三尺”都刮不出油水的时候,等待着这些绝望之民的,会是什么?等待着像他这样,不得不执行这些催命符令的小吏的,又会是什么?

荀义不敢再深想下去。

他只看到,前方的道路,似乎比来时的更加昏暗。而空气中,仿佛已经开始弥漫起一股若有若无的、名为“刑罚”的血腥气,那是比赋税之虎更加狰狞的獠牙,即将显露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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