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昔日那般纯粹的黑龙，纵使祖龙重获全盛修为，乃至突破极限，也难有半分胜算。
但此刻二者阴阳交融，竟呈分庭抗礼之势，谁都难以彻底压制对方。
如今的黑龙既通晓防御之道，亦精于攻伐之术，更懂得审时度势——说到底终究只是个初开灵智的能量体罢了。
孽障！且让本座领教你的能耐！祖龙怒啸震天，龙躯甫恢复便挟万钧之势扑向黑龙，双爪化作遮天巨掌凌空劈落。
黑龙眸中寒芒暴涨，两道凌厉目光如利剑直刺祖龙双目。
祖龙双眼骤痛，心头大震——仅凭目力便能令他神魂战栗，这才是黑龙真正的威能！当年在他体内横行无忌的凶兽，此刻终于重现世间。
祖龙面色瞬间阴沉如墨。
初时祖龙尚未捕捉到那种熟悉感，此刻真正体悟后方才惊觉——眼前这道凶威滔天的黑影，方是黑龙应有的姿态。
感受着令龙鳞震颤的压迫感，祖龙身躯竟不自觉微微发抖。
那对蕴含毁 ** 地之威的龙爪虚影骤然崩散。
原以为已压制心魔的祖龙，再度沉沦于无尽梦魇之中。
人皇陈贤见状眉头微蹙——果然不出所料，祖龙方才不过是借怒火与自负强撑战意。
此刻烟消云散，祖龙重归本相，那点对抗黑龙的勇气早已荡然无存。
确切地说，那道短暂燃起的战意已如风中残烛般熄灭。
两条巨龙重新回归宿命般的对峙——黑龙终究是黑龙，祖龙依旧是祖龙。
怪哉！这老龙为何突然罢手？
昆吾老祖难以置信地望着僵立当场的祖龙。
这位昔日霸主此刻竟如泥塑木雕，全然丧失战意。
此等情形纵使见多识广如昆吾老祖亦是首见。
明明方才已占上风，何以突然功亏一篑？
是畏惧。
人皇陈贤轻语道破天机。
当年双龙争锋时，黑龙因恐彻底抹杀祖龙而有所保留。
此刻人皇终于明悟，黑龙褪去狂暴回归本真的缘由，恰恰源于他自身的存在。
最初黑龙忌惮人皇威严，深知自己不过是他掌中傀儡，故不敢全力施为。
即便后来获得自主意识，仍有所克制。
但如今战至癫狂，黑龙已再无顾忌。
纵知晓人皇正在下方静观龙争，黑龙依旧肆无忌惮。
因为它此刻惟有一个执念——必教祖龙万劫不复。
面对黑龙的暴走，人皇陈贤并未苛责。
于他而言，黑龙是否失控并无二致。
即便这头凶兽彻底疯狂，结局亦不会改变分毫。
起初黑龙的迟疑或许确有其事，然而这对人皇陈贤而言不值一提。
黑龙终于能够无所顾忌地倾尽全力。
当它彻底放开手脚之际，祖龙亦不得不拼死相抗。
漫天剑光化作暴风骤雨倾泻而下。
嗷——
震天龙吟响彻云霄，黑龙与祖龙的身影同时腾空而起，两股毁 ** 地的能量轰然对撞。
黑暗与金辉再度激烈交锋，苍穹为之震颤。
观战的洪荒大罗金仙们踉跄后退，面上尽是惊骇。
准圣级别的碰撞，仅是余威便令他们元神战栗。
龙爪挥动间卷起滔天威势，修士们仓皇结阵遁走，奈何准圣之威岂容轻易躲避？瞬息之间，场外仅剩三十余人勉力支撑。
咔嚓！
陈贤布下的法阵在能量乱流中剧烈摇晃，黑金交织的洪流转瞬吞噬阵内空间。
人皇指节发白地紧握阵旗，眼中精光闪动：竟战至这般境地......
这早已超出试探范畴，分明是生死对决。
阵纹在能量潮涌中寸寸碎裂，连人皇亲手设下的结界都濒临崩溃，遑论外围那些大罗金仙？
三十余位修士望着席卷而来的毁灭洪流，苦笑尚未浮现唇角，身躯便如尘埃般消散。
阵前骤然空寂，唯见两道纵横千丈的龙爪沟壑，其中残留的法则之力令大地久久无法弥合。
远处侥幸逃生的大罗金仙回首望去，但见崩塌的山岳间，黑金龙影撕裂天穹。
轰——
地脉悲鸣声中，有人颤着手抹去额间冷汗：方才若迟疑半分......
人皇陛下所言极是......机缘？先保住性命再说罢！
这便是......触及天道的威能？
血色残阳映照着众人惨白的面容，再无一人胆敢回头张望。
洪荒众仙虽心有余悸，却也不免心生感慨。
能亲眼见证准圣强者的全力交锋，纵然陨落亦无遗憾。
须知以他们的修为，根本无法在洪荒大地留下如此骇人的深渊。
亘古以来，洪荒从未有过被剑锋劈开的峡谷或葬剑之地。
如今这道龙爪深渊，必将成为洪荒传说，引无数未臻准圣之境的大能前来参悟。
昆吾老祖远眺战场，先前他便警示众人速速离去，可惜无人听从。
纵使人皇陈贤出手保全部分性命，仍有人执迷不悟，终究悉数陨灭。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或许这般结局也好，那些陨落者至死未能参透机缘与生机同等重要。
上百大罗金仙的消逝，意味着洪荒将迎来长久的太平岁月。
然而，这或许会引发新的动荡。
众多洪荒种族失去支柱，对他们来说无异于毁灭性打击。
既然是他们自愿的选择，这些族群也只能自食其果。
“生灵便是如此脆弱，强者相争，弱者遭殃。
人皇陈贤轻声叹息。
他并非同情那些大罗金仙，只是感慨命运的无常。
太乙金仙会因大罗金仙的争斗而陨落，大罗金仙会因准圣之战而覆灭，即便是准圣，也会在圣人的交锋中灰飞烟灭。
无人能永恒不灭。
纵然是圣人，争斗之下亦有陨落之危。
唯有凌驾于天道之上，超越洪荒万物，方能真正不朽。
然而天道或许别有算计——当年鸿钧证道成圣，便是将自身命运交予天道，成为首位天道代言人。
若天道无私，又怎会令所有天道圣人都受其掌控？
“唯有不断突破，方能挣脱命运的束缚。
人皇陈贤的低语传入昆吾老祖耳中。
老祖看向他，微微颔首。
但想要超脱命运，谈何容易？古往今来，证道成功者寥寥无几，如今整个洪荒也不过六位圣人，加上鸿钧道祖，仅七人而已。
只要仍在洪荒之内，未成圣人之位，便永远无法摆脱命运的枷锁，轮回之苦始终如影随形。
何时才能解脱？此刻昆吾老祖的心思，竟与人皇陈贤不谋而合。
“吼——”
黑龙的怒吼骤然撕裂长空，天地为之震颤。
黑洞再度显现，吞噬无尽天光，狂暴的能量几乎要冲破洪荒的极限。
万族生灵皆被惊动，纷纷现身观望。
黑龙引发的异象太过恐怖，在众生眼中，这无异于末世降临。
洪荒大地陷入无边黑暗，仿佛重回混沌未开之时。
377章 天地失色，圣人惊觉
黑洞现世的刹那，洪荒彻底被黑暗吞没。
盘古当年劈开混沌，开辟洪荒，便是为了给这方天地带来光明与生机。
如今黑暗重现，万族皆感窒息，唯有昆吾老祖眯起双眼——这般景象，让他忆起昔日的混沌岁月。
“洪荒始于混沌，却不会终于混沌。
昆吾老祖喃喃自语。
洪荒虽诞生于混沌，但想要令其重返混沌已不可能。
不过此时天地昏暗的气息，倒是让他恍若回到最初。
冥河老祖同样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尽管只是短暂的异象，但这股混沌独有的压迫感，唯有他们这些曾生于混沌的魔神才能体会。
冥河老祖深吸一口气，目光隐入黑暗。
混沌，那个他最初走出的地方，终有一日仍需回归。
十二祖巫猛然睁眼，见天地一片漆黑，不禁骇然。
他们挥手点亮巫族领地，眉头却越皱越紧——人皇陈贤此番举动，已然震动整个洪荒。
人族疆域内，镇元子与后羿大巫并肩站立，凝视着陈贤所在方位。
部族篝火通明，不安与期盼的情绪如浪潮般起伏。
这侄儿总能搅动风云！
镇元子无奈轻笑，原以为先前动静已足够惊人，如今整个洪荒却陷入无尽黑暗。
转念一想，这倒符合那孩子的脾性——当年双龙相争已震动三界，眼下这般景象反倒不足为奇。
十二祖巫与镇元子等准圣强者皆有所感，更不用说九重天上的圣人们。
接引与准提始终防备着女娲娘娘，察觉洪荒异动后，睁眼便见天地混沌的骇人场景。
洪荒为何突然......
接引初时愕然，细看才发现端倪。
原是黑龙与祖龙激战所致，但在两位圣人眼中，那条肆虐的黑龙分明是团涌动的能量体。
以能量之躯成就准圣？倒是新奇，又是那人族小子的手笔？
准提望着与祖龙纠缠的黑色龙影，眼中闪过诧异。
这般特殊的准圣前所未见，更奇的是两条龙竟似同源而生——莫非黑龙本就是从祖龙体内分离？思及此，他饶有兴致地抚须沉吟。
当目光转向人皇陈贤时，二位圣人同时皱眉。
这小子确实是个祸端，先前搅乱妖族的余波未平，眼下又令洪荒陷入黑暗。
若任其妄为，只怕整个洪荒都要毁在这般惊天动地的举动中。
但转念间，接引与准提相视而笑。
若非如此特别，又怎会让他们对这少年人皇刮目相看？
若无过人之处，如何与拥有圣人的妖族抗衡？
接引轻叩莲台。
人族若无足够底蕴，陈贤若不能展现非凡之姿，对抗妖族无异于痴心妄想。
这般看来，这些震动天地的举动，反倒成了在圣人眼中的加分项。
不过圣人终归不会干涉量劫运转。
即便倾向人族，也至多稍加引导。
接引与准提观察完双龙战况，又将注意力转向最在意的妖族动向。
女娲娘娘仍在闭关毫无反应，这正合他们心意。
只是妖族的护族大阵至今未破，掐指算来竟已僵持三四年之久。
这些小辈办事当真拖沓！
接引面露不悦，准提亦微微颔首。
区区准圣布下的大阵竟久攻不破，实在有失颜面。
但碍于圣人身份不便直接干预，若被女娲娘娘抓住把柄反倒麻烦。
最终接引与准提并未出手，只是心中暗自焦急。
若能早日攻破妖族防线使其元气大伤，自然再好不过。
如今他们对人族的信心愈发坚定，看来洪荒霸主之位或将归属人族。
洪荒大势虽定妖族为应劫之物，然天地权柄花落谁家犹未可知。
诸圣虽窥得一线天机，却因天道难测，终局未现真容。
接引准提二圣遍观洪荒风云，愈发笃定人族当兴之理。
彼时老子圣人却浑不在意，其善尸太上老君仍潜心指点云中子修行。
此子根骨奇绝，颇得老君青眼，其未来成就恐将超越老君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