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说解蛊的方法。延维蛊有两种解法，一种是按炼制之法解蛊。但这法子对你已经没用了，你现在蛊毒已深，就算解了蛊，身体也废了，想找你爷爷？难如登天。”
“那怎么办？另一种方法呢？别卖关子，急死人了！”阿强喊道。
“另一种方法得你们自己去找，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能说。”
“这不等于没说嘛。”
说书人白了阿强一眼：“你懂什么。延维蛊真正神奇之处在于，一旦蛊毒彻底消解，你的体质就会异于常人，再重的伤也能瞬间愈合，而且百毒不侵。”
“这么厉害！？”我们齐声惊呼。
“所以，这是考验，也是机缘。”说完，老警员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仿佛刚才那股劲头是别人附身似的。
“总之，就这样。”
“你刚才是中邪了吗？一会儿精神，一会儿没劲。”我忍不住吐槽。
“行了行了，我能帮的就这么多。对了，你们可以下水看看，那怪物是从水底出来的。它吞下的青铜器和蛊虫，多半也来自水下。”老警员摆摆手走了。
“阿明，你还是别……”
“我必须去。”我打断阿强的劝阻，开始动手拆身上的绷带。
他们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但绷带很容易就松开了，上面还粘着一层死皮。
我立刻装作轻松地站起来，其实浑身骨头都在隐隐作痛。这次延维蛊发作，以往的麻痒感已经很淡，痛感却越来越强烈。
以前蛊发就像指甲轻轻挠痒，不算太难熬。但这次却像不打麻药刮骨疗伤，痛得钻心。
但为了让他们同意我下水，我必须强忍疼痛。
幸运的是，医院的检查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只是我的血小板指数比以往更低，同时新陈代谢速度有所提升。
能够如此迅速康复，几乎可以算是一个医疗奇迹。
出院时，主治医生叫住我：“林晓梦，有件事要提醒你。”
我怔了一下。
“尽量少用。”他语带深意地吐出两个字。
我意识到这位医生并不简单，但也不敢多问，只默默点头，随后快步离开。
我们再次来到江岸。
水中的怪物已被清除，人们不再需要畏惧水怪。
然而，由于长久以来的人祭习俗突然中断，村庄里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氛围。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注意，我们悄悄从车上取出装备，准备再次下水。
尚青云这次没有同行，我们必须格外谨慎。
又一次潜入江中，这次王强学乖了，在发现水下漩涡时及时拦住了大家。
他先朝漩涡方向开了两枪，确认安全后，才领头钻了进去。
有了之前穿越海眼的经验，这次我们行动更为熟练。
顺利穿过海眼后，眼前的景象不再是宏伟的龙宫，也不是想象中沉睡千年的古城，
而是一片荒凉的废墟。
从断裂的石柱与残存的墙壁推断，这很可能是沉入江中的鳖灵时代用于祭祀的宫殿。
但很快，新的发现改变了我们的推测。
在海眼下方堆积的淤泥中，我们发现了一只青铜尊。
上面的纹饰和独特造型，不仅我，连赵明也立刻认了出来。
“天啊！小林，是那个！就是那个！”
“哪个？”王强和刘阳一脸茫然。
我向他们简单解释了之前沉船的事，并补充道：“这上面刻的是大禹治水收服龙神与无支祁的图案，和沉船里打捞上来的青铜尊完全一样。”
我们四人在水下的淤泥中继续搜寻，陆续发现了与禹王神殿中相同的兽形石雕，以及一根铁质的定海神针。
看来，这里就是已经损毁的禹王神殿。
之前说书人讲述的故事，或许是在那场女神与妖魔的大战中，禹王神殿遭到破坏，殿内物品散落四处。
不过，关于108个海子的成因，我依然没有头绪。
既然这里是禹王神殿，为何会出现鳖灵时代的青铜器与陶瓦器具？
难道是他们发现海眼后，占据此地为己用？
但这似乎不太可能，禹王神殿本就位于海眼之中，而鳖灵时代的器物显然是后来沉入江底的。
此外，还有一个矛盾之处让我十分在意。
据传鳖灵王朝应在成都一带。
传说鳖灵死后，顺江漂流至成都，被杜宇救起后复活，并协助治理水患。
后来杜宇禅位于鳖灵，都城也设在成都附近。
既然如此，鳖灵为何会来到成都以北的都江堰地区？
而且，从这些器具上的图案来看，它们歌颂的是杜宇与鳖灵两位帝王，说明应是鳖灵称帝后所制——依照古制，君臣不应同器。
若真如此，当时水患已平，鳖灵却来到都江堰，还将器物沉入海眼，这绝非偶然，其中必有缘由。
我正陷入沉思，忽然听到赵明发出一声惊呼。
第82章 羌人部落
我们闻声立刻赶了过去。
阿明瘫坐在沙地里，指着前方的沙丘不停发抖，喃喃道：“妖怪……有妖怪……”
我们朝他指的方向望去。
半塌的沙堆之下，密密麻麻全是白骨。乍一看，这些骨头并无特别。
但凝视片刻后，我注意到骨堆深处有一块骨骼色泽格外鲜明。
周围的尸骨因年代久远，大多已经发黄腐朽，唯独埋在深处的那一块骨头，竟如玉石般莹润透亮，历经千年仍熠熠生辉。
“是龙骸！”大壮脱口惊呼。
“龙骸？！”不等我们追问，大壮已经挥起铁铲冲上前去，奋力挖开表层的沙土。
显露出来的，是一座高达五六米的骨山。顶端与四周散落着各类破碎的骨骸，有人的颅骨，也有牛羊犬马的骨头，断口处明显有被啃咬的痕迹。
大壮粗暴地拨开上层碎骨，随后，一个我们从未见过的、世间最不可思议的造物呈现在眼前——
龙，留下的遗骨。
尽管早已不见昔日神龙的威猛形态，但那庞大的骨架与独特的结构，已足够颠覆我的认知。
我粗略数了数，这条龙的身躯——不算四肢、牙齿与双角——仅脊椎就有一百零八个关节。
四肢如野兽般反向弯曲，类似猫狗的后腿结构，显然便于蓄力腾跃。
最令人震撼的是头颅。虽已不见血肉，单从头骨便能想象它生前的雄姿。
与我先前猜测相近，龙首并不似骆驼，而更接近马的先祖——始祖马。
不同的是，头骨上方生着一对独立的骨角，形如鹿角。
龙骨的一些关节处，还插着几柄锈蚀的铜剑与长矛，可见这条龙是被人猎杀的。
我仔细观察，这些铜剑的形制与蚕丛墓中所见的几乎一致，毫无疑问，屠龙者是古蜀人。
“龙怎么会死在这里？”大壮蹲在骨堆中沉思。
我将刚才的推测告诉大家，经过一番讨论，我们得出一个结论——
鳖灵来到禹王殿，是为了寻找某物。
“这些器皿应是祭祀所用。你看这个陶罐，里面还装着类似面条的食物，大概是献给龙的祭品，那些动物骨头也是。”刘毅从沙土中翻出一个陶罐说道。
“既然是祭祀，为何不在上面进行？”
“性质不同。他们祭祀龙的目的，实为屠龙，只为取得禹王殿中藏着的某样东西，否则也不会杀死守护禹王殿的龙。”
刘毅取出几件物品：“这是豢龙氏的令牌，我在那边找到的。推测每座禹王殿都藏有某物，由豢龙氏与龙共同守护，这就是海眼龙宫留给我们的线索。”
“而此刻我们在此获得的，是海眼龙宫抛给我们的谜题。
铜渊想得到它，鳖灵和古蜀人也想得到。
禹王殿中究竟藏着什么？”
“会不会是……药？”阿明小声嘀咕。
“药？”他这句话点醒了我。
沉船中的青铜尊实验会让人异变成怪物，江中的蠃鱼也是因吞食某种物质而变异为水怪。
那么禹王殿中所藏的，会不会就是一种能引发物种突变的药物？青铜尊中的水，或许就是用那种药物浸泡过，因而具有某种药效。
这么一琢磨，似乎线索就串起来了。
“或许那真是一种药，”我说出我的推测，“你们想想，神话里鳖灵能死而复生，可后来为什么还是死了？”
“难道说，他的复活不是靠他自己？”刘飒明白了我的意思。
“没错！很可能鳖灵之所以能复活，就是因为禹王殿里的某样东西，但那东西并不完整，所以他才拼命在岷江一带搜寻，甚至不惜得罪豢龙氏和守殿神龙。”
“那他最后找到了吗？”
二胖拍了阿辉一下：“笨，肯定没找到啊，不然他怎么会死？”
“我怀疑那东西可能在蚕丛手里。毕竟蚕丛也曾死而复生，在欧丝国主找他的时候，他就复活了。说不定禹王殿的秘宝早被蚕丛抢先一步带走，送回古蜀人的故地了。”
“看来没错了！我们这趟去九寨沟，目标又多了一个。搞不好那东西就和解除咸鱼蛊的方法有关，毕竟延维蛊和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宝物，听起来就很有关联。”
嗯。
听上去……确实很像。
“我猜我们继续往上游走，还会发现更多鳖灵留下的痕迹。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我还有一个疑问，就是关于鳖灵治水。
他能复活，还帮杜宇治水，这不简直像大禹再世吗？”
“还真是这么回事！先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回岸上吧。时间不早，得继续赶路了。”
我们收拾好找到的线索回到岸边，天色已黑，于是在村里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出发。
“看来你们收获不小嘛，”老警员点了根烟，“总之，加油吧。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怎么？你们还要搞河伯娶亲那套？”我听出他话里有话。
“别多想。哎，那位姑娘，过来吧。现在不说，以后可没机会了。”老警员招了招手。
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白色长裙的十几岁女孩，正是我们之前救下的、差点成为河伯祭品的那个姑娘。
她神情羞涩，脸红了好一阵，才像是鼓足了勇气。
我悄悄看了眼旁边的二胖，他一脸为难。我心里嘀咕，二胖这桃花运也太旺了，有妮子不够，还有青城山的陶未央，现在又来一个小姑娘。
“那个……”她害羞地喊了出来，“辉哥，我……我喜欢你！”
说完就红着脸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