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龙城国际中心88层，404律所。
宽敞的公共办公区里，弥漫着豆浆和油条的香气。
胡涛正唾沫横飞地跟陈麦和刘承复盘着昨晚的“辉煌战绩”，说到那个张海胖子最后瘫软在地的样子，他笑得差点把嘴里的油条喷出来。
陆衡则独自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杯黑咖啡，脸色比咖啡还黑，正拿着手机，似乎在跟那位王管家发信息，言辞激烈地安排着什么。
昨晚的荒诞剧，显然给他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冲击。
林默对这些都提不起兴趣，他靠在自己的老板椅上，翘着二腿，优哉游哉地刷着斗音。
屏幕上，一个汽车博主正激情澎湃地控诉着“梦想汽车”的种种问题，什么刹车失灵、虚假宣传，视频下方是“梦想”汽车的标志。
林默百无聊赖地划着评论区。
“支持阿加！梦想就是个垃圾，割我们韭菜！”
“楼上水军吧？我开梦想三年了，一点毛病没有。”
“理性吃瓜，等一个官方通报。”
“资本的战争罢了，咱们都是炮灰。”
他正看得起劲，手指往下一划，准备看看还有什么更离谱的评论。
屏幕突然一黑，随即跳出一行小字。
【该视频涉嫌违规，已下架处理。】
“啧。”
林默撇了撇嘴，瞬间觉得索然无味。他关掉手机，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出去溜达一圈，透透气。
他刚走到律所的玻璃大门前，手还没碰到门把手，门外就响起了一阵礼貌的敲门声。
“咚咚咚。”
林默顺手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一身干练女士西装的身影，正是韩清。
她看到开门的是林默，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点了点头。
“早。”
“不早了，太阳都晒屁股了。”林默把她让了进来，“韩大律师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又有什么好消息要讲给我听听？”
韩清走了进来，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环视了一圈正在吃早餐的众人，然后才转向林默。
“有件重要的事，需要和你单独谈谈。”
她说着，就准备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林默却抬手按住了门框，一脸正色地看着她。
“韩律师，这可不行。咱们律所最近刚学习了新的规章制度，要坚决杜绝女同事与领导单独共处一室汇报工作的情况，要学习友军的先进经验，把门打开，敞开了说！”
外面正在喝豆浆的胡涛差点一口喷出来，拼命憋着笑。
韩清被他这番操作弄得无语，她停顿了一下，就那么看着林默。
“这件事，你要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也无所谓。”
林默脸上的表情一僵。
他默默地松开手，看着韩清“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还顺手落了锁。
行，算你狠。
他转过身，一屁股坐回到自己的老板椅上，恢复了那副正经的模样。
“说吧，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
韩清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让她在气场上占了上风。
“我爸那边传来的消息。”
她的开场白很直接。
“高家，查出大问题了。”
林默挑了挑眉，没说话，示意她继续。
“他们背后，牵扯到了境外势力，初步判断，可能和‘铁三角’那边有联系。上面的意思，是暂时不动他们，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铁三角”三个字一出口，办公室里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林默静静地看着韩清，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这具身体原主哥哥的影子。
那个同样优秀，同样前途无量，却最终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
又是这帮阴魂不散的家伙。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
“行，我知道了。”
他的回答简单得让韩清都感到意外，她本以为林默会追问更多细节。
“就这？”
“不然呢？”林默摊了摊手，“人家要钓鱼，咱们总不能上去把鱼竿给抢了吧？看着就行了。有需要我们配合的，你再通知我。”
韩清审视了他片刻，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才点了点头。
“你能这么想最好。这件事水很深，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放心，我心里有数。”林默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拧开了办公室的门锁，“还有别的事吗？韩大律师，没事的话，我得出去一趟，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没了。”韩清也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就是来给你提个醒。”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外面的胡涛他们立刻投来八卦的视线，林默直接无视，冲他们摆了摆手。
“我出去一趟，律所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便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然而，他的人刚走到门口，律所那扇厚重的玻璃门，却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得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不请自来地走了进来。
正是之前来过律所的韩主任。
他一进门，那双雷达一样的眼睛就扫视全场，在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后，将目光落在了正准备出门的林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