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突然被一阵香味惊醒！
暮色降临，胡湛在溪边烤鱼！
胡青璃不知从哪弄来的香料，撒在滋滋冒油的鱼身上，香气能飘出半座山。
阿璃总抢着给明瑞递烤好的鱼，说要谢他当初救了她哥哥。
“明兄要走了吗？”
夜里，胡湛见明瑞在整理行囊，忍不住问。
篝火噼啪作响，映着明瑞沉静的侧脸：“嗯，凤凰一族的圣地坐标有了眉目，得尽快动身。”
他看向胡湛，“青丘安稳，你们兄妹在此处正好。”
胡湛点头，却又有些担忧：“凤凰一族性子孤傲，明兄此去……”
“无妨。”明瑞拍了拍他的肩，“我只是去救我恩人，不会惹麻烦。”
这话恰好被走来的胡青璃听见，她嗤笑一声：“凤凰那群老顽固，眼里除了血统尊卑再无他物。明瑞你带着人族气息，怕是连圣地山门都进不去。”
她忽然抛过来一个香囊，“拿着，这是青丘的凝神香，能掩去你身上的修士气息。”
香囊里装着晒干的白梅瓣，香气清冽。
明瑞接过来道谢，却见胡青璃已经转身教阿璃辨认星象了。
离别的前一天，阿璃非要给明瑞饯行。
她拉着胡湛在溪边忙活了半日，用引水术冻了一坛冰酿，又采来山间的野果摆在石桌上。
“明大哥，这个给你。”
阿璃递过来一个布包，里面是她用灵力凝的冰雕，竟是只展翅的凤凰，冰晶里还冻着几片火红的凤凰花瓣。
“这花瓣哪来的？”明瑞有些惊讶。凤凰花瓣只在凤凰圣地周围生长，青丘山上不该有。
阿璃歪着头笑：“是妖王阿姨给的，她说带着这个，凤凰一族或许会给几分薄面。”
胡青璃正坐在枝头饮酒，闻言懒洋洋地抬眼：“不过是当年跟凤离那老东西打赌赢的彩头，放着也是浪费。”
她忽然纵身跃到明瑞面前，尾尖勾住他的手腕，“记住，凤凰圣地的焚天殿里，藏着他们不愿让人知道的秘密。若真遇上麻烦……”
她凑近低声道，“往梧桐木最茂密的地方跑，那里有凤族的禁地，他们不敢追。”
明瑞刚要道谢，却见阿璃拉着胡湛在溪边放纸船。
兄妹俩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纸船上点着的萤光随着水流漂向远方，像是一串会流动的星子。
第二日清晨，明瑞背起行囊时，阿璃还在熟睡。
胡湛送他到山脚下，忽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给他：“这是我寻阿璃时用的罗盘，或许能帮你避开些岔路。”
罗盘是用雷击桃木做的，边缘已经磨得光滑。
明瑞收下。
“照顾好阿璃！好好修炼！”明瑞说。
“公子保重。”
胡湛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那抹青色消失在云雾深处，才转身往山上走。
山巅的古槐下，胡青璃正看着阿璃练剑。
她手里的木剑舞得有模有样，剑气扫过草地，激起一圈圈灵力涟漪。
“妖王阿姨，明大哥还会回来吗？”阿璃停下剑问。
胡青璃抬头望向云海翻腾的东方，九尾在晨光里泛着柔光：“等你能把这青丘的流云凝成剑，他自然就回来了。”
阿璃握紧木剑重重点头，晨风吹起她的衣袂，像只即将展翅的幼狐。
远处的溪水潺潺流淌，载着不知谁家的纸船，正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漂去。
明瑞站在九尾山的云阶尽头，最后回望了一眼那片被月华浸染的枫林。
胡湛的身影隐在族老们身后，雪白的狐裘在山风中轻轻扬起，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狡黠的金瞳此刻竟盛满了少年人的郑重。
“待我修出第九条尾巴，便去寻你。”胡湛的声音穿透云雾，带着王族血脉特有的清越。
明瑞抬手挥了挥，没有回头。
他知道这不是离别。
九尾山的灵脉源自上古，对王族狐妖而言是天生的温床，胡湛留在这里，才能更好的修炼。
他们试过，一旦绑定系统，他们的契约就不会断绝。
穿过最后的结界时，空气里的灵力骤然稀薄。
明瑞深吸一口气，将周身气息收敛成凡人模样。
九尾一族地处妖族腹地，而他接下来要去的黑风城，却是三族交汇的混沌之地。
脚下的山路渐渐被青石板取代，两侧开始出现零星的妖族店铺。
卖兽皮的熊妖将獠牙磨得锃亮，穿红裙的蛇女正用分叉的舌头清点灵石，连挂在檐角的灯笼都是用骷髅头炼制的，幽绿的火光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哀嚎。
“人类？”
一个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明瑞脚步不停，仿佛没感受到周围异样。
三道视线落在他背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黑风城的规矩他早有耳闻：在这里，实力就是通行证，而落单的人类，向来是最好的猎物。
“别装聋作哑。”
另一个声音带着戏谑，“把你腰间的令牌交出来，或许能留个全尸。”
明瑞终于转身，目光扫过眼前三个妖族：狼首人身的妖修嘴角淌着涎水，鹰鼻隼目的家伙正抖着翅膀，还有个矮胖的猪妖，手里攥着柄锈迹斑斑的钉耙。
都是些连化形都不完全的低阶妖物，却敢在黑风城的主干道上拦路。
“想要这个？”他缓缓取下玄铁令牌，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得问问它答不答应。”
狼妖狞笑一声扑了上来，利爪带着腥风直取面门。
明瑞侧身避开，同时屈指一弹，一道细微的剑气擦着狼妖的脖颈飞过，将它耳后的鬃毛削断了一片。
“你找死！”鹰妖振翅升空，尖锐的喙如刀锋般俯冲而下。
明瑞不退反进，猛地踏前一步，随意甩出一把储物戒中的短剑。
剑光如练，在月色里划出半道圆弧，恰好斩在鹰妖的左翼关节处。
只听一声惨叫，鹰妖像断线的风筝般砸进路边的垃圾桶，溅起一地腥臭的秽物。
猪妖吓得钉耙都掉了，转身就要跑。明瑞屈指一弹，令牌脱手而出，精准地砸在猪妖的后颈上。
那玄铁令牌看似普通，实则灌注了胡湛的王族威压，低阶妖族触之如遭雷击，猪妖顿时瘫在地上，浑身肥肉抖得像筛糠。
狼妖见势不妙，化作一道灰影就要逃窜。
明瑞却已欺至近前，短剑抵在它咽喉处：“黑风城的城主府怎么走？”
狼妖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结结巴巴道：“往、往南走，看到那座黑铁塔……就是了……”
明瑞收剑回鞘，拾起令牌重新系在腰间。
周围看热闹的妖族纷纷缩回了脑袋，刚才还蠢蠢欲动的目光，此刻都换成了惊惧。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至少在黑风城的明面上，不会再有人轻易招惹他。
穿过三条街后，视野豁然开朗。
一座通体漆黑的巨塔矗立在城中央，塔身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细看之下竟都是凝固的血迹。
塔下是片开阔的广场，数以百计的妖族聚在那里，仰头望着塔顶的巨大光幕。
“快看！积分榜又变了！”有人喊道。
明瑞顺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光幕上用金色符文写着密密麻麻的名字：
榜首是“血屠”，后面跟着一串惊人的数字，三千七百五十九。
第二名“骨夫人”，两千八百一十一。这些数字旁都标注着小小的骷髅头，显然代表着猎杀的数量。
“新来的？”
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身边响起。
明瑞转头，看到个穿绿裙的少女，柳叶眉杏核眼，嘴角却噙着抹若有若无的妖气。
她腰间挂着个小小的香囊，里面飘出淡淡的桃花香，与周围的血腥气格格不入。
“嗯。”明瑞不打算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