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碎片断断续续，带着无尽的苍凉与不甘。
明瑞猛地看向赤翎，此刻赤翎已完全融入金色光柱，与梧桐精魂彻底交织在一起，光柱中的虚影愈发清晰，他甚至能看到其中一名为首的金翼大能，正朝着他的方向，缓缓抬起手，指向天际。
顺着那方向望去，凤域的天空高处，似乎有一层极淡的透明壁垒，壁垒外是更深邃的虚空，虚空中隐约可见破碎的星辰和扭曲的空间裂缝。
那是传说中的神灵界方向！
“原来……他们不是远去，是被困在了神灵界！”
凤炎声音颤抖，眼中泛起泪光，「上古战时，他们为护我族和人界，对抗入侵的域外异族，却遭叛徒暗算，被封印在了神灵界的空间裂缝里！祖梧的精魂一直记着这事，却因力量不足无法显化，直到……直到赤翎归来，引动了精魂本源！」
明瑞心中巨震。
神灵界是比人界更高维的位面，传说中只有仙尊以上的大能才能踏足，而空间裂缝更是凶险之地，充斥着空间乱流和湮灭之力，上古凤族大能被困在那里亿万年，竟还留有意识，可想而知其修为何等恐怖，也可知他们承受的苦难有多深重。
此时，光柱中的虚影开始淡化，梧桐精魂的金色雾气也渐渐稀薄，显然维持这等显化消耗极大。
那为首的金翼大能最后看了明瑞一眼，目光中似有托付，随后所有虚影化作点点金光，融入赤翎之中。
赤翎从光柱中飞出，落回明瑞掌心。此刻的赤翎已不同往日，原本巴掌大的羽毛变得半尺长短，边缘的流火化作实质的火焰纹路，根部的金色纹路延伸开来，形成一个微型的阵法——那是凤凰一族的「引神阵」，传说能沟通上古英灵。
祖梧树顶的金色光柱彻底消散，琉璃叶恢复原状，只是树干上的纹路似乎更清晰了些。
周围的凤族长老纷纷睁开眼，看向明瑞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敬畏，还有一丝期盼。
凤炎走上前，深深一揖：「明瑞道友，多谢你。若无你护送赤翎归来，祖梧精魂不会显化，我族先祖的下落，或许永远无人知晓。」
明瑞握紧赤翎，只觉掌心的羽毛滚烫，仿佛还残留着上古大能的意志。
他看向祖梧，又望向天际的虚空壁垒，轻声道：「他们被困在神灵界，总得有人去救。」
凤炎一怔，随即眼中燃起火焰：「道友的意思是……」
「我的修为刚至大乘中期巅峰，离仙尊还差得远。」
明瑞缓缓道，目光却异常坚定，「但赤翎引我见此秘辛，或许便是天意。
我会留在凤域，借祖梧灵韵修炼，待修为足够，便去神灵界，寻那空间裂缝。」
话音落，掌心的赤翎轻轻颤动，似在回应。祖梧树的叶片再次簌簌作响，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生机流转，更像是一声跨越亿万年的叹息，带着释然，也带着期许。
鲲鹏海的紫虹淬炼，让他破境大乘；凤凰族的梧桐精魂，让他知晓古秘。明瑞望着眼前的祖梧与赤翎，忽然明白，他的道，从来不止于修为突破，更在于此刻掌心这份沉甸甸的责任——那是上古英灵的托付，是跨越时光的约定，也是他接下来要走的，漫漫长路的起点。
妖界的风总带着草木与灵气交融的暖意，掠过明瑞鬓角时，他正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边缘泛着淡紫灵光的叶片。叶片在掌心化作一缕轻烟散去，他转头看向不远处悬在半空的赤翎，唇角微扬：这地方的灵气浓度，比我来时经过的几处妖域都高上三成。
赤翎的身影在流光中轻晃，凤凰一族的华羽即便敛去了大半神采，依旧泛着金红交织的柔光。她垂眸看着脚下层叠的古木，树冠间缠绕着银蓝色的灵藤，风过时藤叶相击，发出类似玉磬的脆响。这里是万藤渊，妖界东域的灵气聚汇之地，离古籍里记载的玄龟一族旧地不过千里。她话音顿了顿，尾羽轻轻扫过身侧一株开着墨色花朵的植物，那花便似有灵智般微微蜷缩，我试着在这里发动秘法，灵气越浓，空间脉络越清晰，或许能更准地捕捉法阵的气息。
明瑞点点头，退后数步敛去气息。他不是妖界生灵，来自凡界以东的碎星洲，数月前因空间乱流误入妖界，若想回去，只能找到能跨域的上古传送法阵。妖界古籍中对此类法阵记载寥寥，倒是赤翎——这只活了近万年的凤凰——偶然提过，上古时各族曾共建跨域法阵，只是后来战乱频发，大多已被毁或隐匿。
赤翎落在一株需十余人合抱的古树枝桠上，双翅缓缓展开。金红色的凤凰真火并未外放，而是沿着她的羽纹流转，化作细密的光丝渗入空气。她闭上眼，眉心处浮现一枚淡青色的印记，那是凤凰一族与生俱来的空间感知印记，只是寻常凤凰极少能将这能力练到她这般境地——传闻她年轻时曾误入归墟裂隙，在空间乱流里浮沉百年，反倒练就了能勘破虚空脉络的本事。
嗡——
细微的嗡鸣从虚空传来，明瑞看见周围的灵藤开始无风自动，叶片上的银蓝光晕连成细线，朝着赤翎的方向汇聚。空气里的灵气变得粘稠，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搅动，形成一个个转瞬即逝的气旋。他知道这是赤翎在发动溯空秘法，以自身精血为引，追溯空间中残留的古老印记，这法子耗费极大，对她这般修为的凤凰而言，也需调息半月才能恢复。
盏茶功夫后，赤翎的脸色泛起一丝苍白，眉心的印记却骤然亮了起来。她猛地睁开眼，双翅一振，一道金红色的光箭直射向西北方的天空——那里的云层突然扭曲，露出一片极淡的、近乎透明的涟漪。
找到了。赤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急促，法阵的空间波动......源头在玄龟一族的旧址，玄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