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
刀疤男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我知道了。”他挂断电话，朝林轩露出诡异的笑容，“林老板，我家老大想见见你。”
“巧了，我也想见见他。”林轩活动下脖子，“带路吧。”
刀疤男愣了下。
他没想到林轩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你不怕我们……”
“怕什么？”林轩打断他，“你们要是真敢动我，早就下死手了。”
刀疤男沉默片刻。
确实如此。
老大在电话里特意交代不能伤林轩性命。
只是要把人带过去。
“走吧。”刀疤男转身朝外走，“别耍花样。”
林轩跟在后面。
两个还能动的壮汉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
生怕这个煞星突然暴起。
出了仓库，外面停着三辆黑色商务车。
刀疤男拉开中间那辆车门：“请。”
林轩毫不犹豫坐了进去。
两个壮汉跟着上车，分坐在他两侧。
刀疤男坐在副驾驶位置，回头盯着林轩。
车子发动，驶离码头。
一路向西行驶。
林轩透过车窗观察外面的街景。
记住每个路口的位置。
大约半小时后，车子在一栋老旧写字楼前停下。
这栋楼看起来已经荒废很久。
玻璃窗破破烂烂，墙体斑驳剥落。
但电梯竟然还能用。
刀疤男按下十三楼。
电梯缓缓上升。
箱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林轩瞥了眼楼层显示。
十三层停了下来。
电梯门打开。
眼前出现一条走廊。
走廊尽头的房间透出微弱灯光。
刀疤男率先走出去：“跟我来。”
林轩跟在后面。
他注意到走廊墙壁上安装着好几个摄像头。
看来这地方没那么简单。
走到尽头，刀疤男推开门。
房间布置得很豪华。
跟外面破旧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
波斯地毯、实木家具、水晶吊灯。
墙上挂着几幅名画。
林轩扫了眼。
假货，仿得还挺像。
沙发上坐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穿着笔挺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完全不像个干黑活的。
“林老板，久仰大名。”男人微笑着站起来，“请坐。”
林轩没动：“你就是幕后老板？”
“鄙人王启明。”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咱们坐下谈如何？”
林轩这才走过去坐下。
沙发很软。
王启明亲自给他倒了杯茶：“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免了。”林轩靠在沙发上，“说正事吧。”
王启明笑容不变。
他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口：“林老板果然爽快。那我也直说了，你今晚不该去那个仓库。”
“为什么？”
“因为那里的东西你不该看。”王启明放下茶杯，“现在看了，就有点麻烦。”
林轩冷笑：“所以你打算灭口？”
“灭口多不文明。”王启明摇头，“我是个生意人，喜欢用生意的方式解决问题。”
“什么意思？”
“林老板在古玩界混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这行的规矩。”王启明推了推眼镜，“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别惦记。看到了装没看到，大家都好过。”
林轩挑眉：“你想让我装瞎？”
“聪明。”王启明赞许地点头，“作为补偿，我可以给林老板一笔钱。不多，五百万。够你开个像样的古玩店了。”
五百万封口费。
这王启明倒是大方。
林轩装作思考的样子。
实际上暗中观察房间布局。
门口站着四个保镖。
窗户被防盗网焊死。
天花板角落有监控摄像头。
这老狐狸防备得挺严实。
“怎么样？”王启明笑着问，“这个价钱不算亏待林老板吧？”
林轩突然抬眼看向他：“如果我说不呢？”
王启明脸上笑容凝固。
房间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几个保镖同时动了动。
手按在腰间。
“林老板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启明语气变冷。
“我只是好奇。”林轩耸肩，“你这么大阵仗，到底在倒腾什么好东西？”
王启明盯着他看了几秒。
突然笑了起来。
“有意思。”他重新靠回沙发，“林老板胆子不小，都到这份上了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不是讨价还价。”林轩说，“是想知道值不值得。”
王启明眯起眼睛。
“什么意思？”
“五百万让我闭嘴，那些东西起码值上亿吧？”林轩翘起二郎腿，“我帮你守这么大的秘密，就值五百万？”
王启明愣了下。
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拍了拍手掌，“林老板果然是个明白人。说吧，你想要多少？”
“一个亿。”
林轩狮子大开口。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刀疤男几人脸色都变了。
这小子疯了？
王启明脸上笑容消失。
他静静看着林轩。
空气仿佛凝固。
好半晌，王启明才开口：“林老板胃口不小啊。”
“物有所值。”林轩淡定说，“那批文物随便挑一件出来都能卖千万。我就要一个亿，不算贪心吧？”
王启明若有所思。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
“如果我说没有呢？”
“那就算了。”林轩站起身，“咱们各走各路，当今晚没发生过。”
“慢着。”王启明叫住他，“林老板先别急。咱们还可以商量。”
林轩重新坐下。
王启明盯着他看了会儿：“你就不怕我现在让人把你丢进江里？”
“怕啊。”林轩摊手，“但你会吗？”
“为什么不会？”
“因为你是生意人。”林轩笑了，“生意人讲究成本收益。杀我容易，但事后的麻烦你处理得了吗？”
王启明眉头微皱。
确实如此。
林轩好歹在古玩界混过。
虽然现在落魄了，但以前的人脉还在。
真要出事，肯定有人追查。
“而且我猜你们这批货还没出手。”林轩继续说，“这时候闹出人命，肯定会惊动警方。到时候仓库那边说不定就暴露了。”
王启明沉默。
他没想到林轩分析得这么透彻。
“所以我们可以谈。”林轩靠回沙发，“一个亿，我帮你把这批货安全出手。怎么样？”
王启明眼睛一亮。
“你有渠道？”
“当然。”林轩说，“我以前在古玩界混的时候，认识不少大买家。你这批货要想卖出好价钱，光有东西可不够，还得有信得过的中间人。”
王启明陷入思考。
他确实正为销路发愁。
这批文物来路不正。
想找可靠买家不容易。
如果林轩真有渠道……
“你怎么保证不会骗我？”王启明问。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林轩反问，“拿了钱我还得活命吧？骗你的话，你肯定不会放过我。”
这倒是实话。
王启明点点头。
“那你先说说有什么买家。”
“这可不行。”林轩摇头，“客户信息是商业机密。你得先答应我的条件，我才能透露。”
王启明眼神闪烁。
他在权衡利弊。
房间里又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王启明才开口：“五千万。”
“一个亿。”林轩不让步。
“七千万，不能再高了。”
“九千万。”
两人讨价还价起来。
最终在八千五百万达成协议。
“爽快。”王启明伸出手，“合作愉快。”
林轩跟他握了握手。
表面笑着，心里却冷笑。
老狐狸，等我把你一窝端了。
“不过我有个条件。”王启明突然说。
“什么？”
“在货出手之前，林老板得住在这里。”王启明笑容意味深长，“毕竟咱们刚建立合作关系，互相信任需要时间。”
软禁？
林轩心里一沉。
但脸上不动声色：“可以。反正我也没地方去。”
“那就好。”王启明站起身，“刀疤，带林老板去客房休息。”
刀疤男走过来：“跟我来。”
林轩跟着他出了房间。
走到走廊尽头另一间房。
房间不大，但设施齐全。
“林老板好好休息。”刀疤男说完就要关门。
“等等。”林轩叫住他，“我手机能用吗？”
“抱歉。”刀疤男冷笑，“在货出手之前，林老板最好别跟外界联系。”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门。
接着响起反锁的声音。
林轩走到窗边。
窗户被焊死的防盗网挡着。
他试着用力扳了扳。
纹丝不动。
看来是出不去了。
林轩坐到床上。
掏出手机看了眼。
没信号。
这房间装了屏蔽器。
他把手机收起来。
开始思考怎么脱身。
硬冲肯定不行。
外面至少十几个人。
而且不知道有没有枪。
得智取。
林轩躺在床上。
闭上眼睛回想刚才的对话。
王启明这老狐狸看起来谨慎。
但也不是没有破绽。
他既然同意合作。
就说明确实需要销路。
那么接下来肯定会让自己联系买家。
到那时候就是机会。
林轩睁开眼。
盯着天花板。
等着，总会有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