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伶仃站在自己营帐门口，手里攥着块半湿的帕子，眼神死死盯着不远处南宫婉的帐帘。方才她亲眼看见，墨渊端着个铜制暖炉，小心翼翼地送进南宫婉帐里，帐帘晃动时，还能隐约听到两人低声说话的声音。
“苏姑娘，您站在这儿多久了？风这么大，小心着凉。”路过的小弟子见她脸色不对，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苏伶仃猛地回神，勉强挤出个笑，指尖却将帕子攥得更紧：“没……没站多久，就是想看看天气，要不要洗衣服。”她顿了顿，又状似无意地问，“方才……墨渊仙尊是去婉婉姑娘帐里了？”
“是啊，”小弟子点头，语气自然，“仙尊说婉婉姑娘帐里冷，特意把自己的暖炉送过去，还叮嘱姑娘别总坐着，多走动走动呢。”
这话像根刺，扎得苏伶仃心口发疼。她强压下心里的慌乱，对小弟子道：“我知道了，多谢你。”说着便转身回帐，从床底拖出个木盆，又翻出几件衣服——其中最上面那件，正是南宫婉昨天换下的素色外袍，她早上趁南宫婉去医帐时，偷偷从晾衣绳上取下来的。
“只要我多做点事，仙尊总会记着我的好。”苏伶仃对着木盆里的衣服喃喃自语，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婉婉姑娘……你可别想轻易把仙尊抢走。”
她端着木盆，慢悠悠往溪边走。溪边的石头被晨露打湿，滑得很，平时弟子们洗衣都会找干燥的石块站着。苏伶仃却故意绕开那些石头，走到靠近水边的湿滑处，放下木盆，假装要弯腰浸衣服。
她先将几件自己的衣服放进水里，搓洗了几下，动作慢悠悠的，眼睛却时不时往营地的方向瞟——她知道，这个时辰，墨渊通常会在附近的练武场练剑。
搓了没一会儿，苏伶仃深吸一口气，故意脚下一滑，身体往水里倒去。“啊！”她惊呼一声，木盆被打翻，衣服散落在水面上，她整个人摔进浅水里，冰凉的溪水瞬间浸透了她的素衣。
“救命！有人吗？救命啊！”苏伶仃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呼救，声音带着哭腔，格外引人注意。
练武场上，墨渊正握着铁剑练劈剑，刚劈出一道凌厉的剑风，就听到溪边传来呼救声。那声音有些耳熟，他心里一紧，立刻收剑，朝着溪边跑去。
远远就看到苏伶仃在浅水里挣扎，素衣湿透贴在身上，头发散乱，看起来狼狈极了。墨渊几步冲过去，弯腰将她从水里抱起来——溪水不深，只到她的腰际，可她却像是没力气站着，整个人靠在他怀里。
“伶仃！你怎么样？”墨渊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怎么会摔进水里？”
苏伶仃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抬头看着墨渊，眼眶通红：“我……我只是想帮婉婉姑娘洗几件衣服，她怀着孕，不方便沾水。没想到溪边的石头太滑，我没站稳……”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滴在墨渊的玄色外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墨渊低头看了眼散落在水面上的衣服，果然看到了南宫婉常穿的那件素袍。他心里的急切淡了些，却还是有些不忍：“傻丫头，要洗也等弟子们来了一起洗，何必自己来冒险？”
“我想着早点洗完，婉婉姑娘能早点穿……”苏伶仃哽咽着，身体抖得更厉害，“仙尊，我好冷……”
墨渊没再多说，抱着她就往营地走——苏伶仃身子轻，他抱起来不费力，只是她湿透的衣服蹭在他身上，带来一阵凉意。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墨渊回头，看到南宫婉正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个布包，显然是刚从什么地方回来。
南宫婉的脚步在看到墨渊抱着苏伶仃的那一刻，彻底停住。她的目光落在苏伶仃湿透的衣服上，又扫过水面上散落的素袍，眼神平静得没有波澜，可指尖却悄悄蜷缩起来。
“婉婉姑娘。”墨渊看到她，语气顿了顿，想说点什么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苏伶仃靠在墨渊怀里，偷偷抬眼看向南宫婉，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很快又低下头，装作害怕的样子。
南宫婉没有说话，也没有靠近。就在这时，她的腹部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胎动，像是宝宝在轻轻踢她的肚子。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捂住小腹，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微弱的动静。
这一下胎动，让她原本有些发紧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她看着墨渊抱着苏伶仃的背影，又摸了摸小腹，没再停留，也没去追问什么，转身就往自己的营帐走。
墨渊看着她转身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发空。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苏伶仃，眉头皱得更紧：“别再这样了，下次要洗衣，让弟子们帮忙。”
“我知道了，仙尊。”苏伶仃小声应着，心里却满是得意——她知道，南宫婉肯定看到了，仙尊对她的在意，又多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