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上午，阳光刚爬过窗台，温阮就蜷在沙发上，手紧紧按在小腹，眉头拧成一团。
下腹传来一阵阵坠痛，像有小锤子在轻轻敲，额角渗出细汗，连身上的薄毯都被攥得发皱。
沈屹从阳台晾完衣服走进来，第一眼就瞥见她不对劲，脚步顿了顿。
“怎么了？脸色这么白。”他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怕吓着她，“哪里不舒服？”
温阮摇摇头，想撑着坐起来，却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没…没事，老毛病了。”
“老毛病？”沈屹蹲在她面前，视线和她平齐，目光落在她按小腹的手上，“是…例假？”
温阮的耳尖瞬间红了，别开眼，声音细若蚊蚋，“嗯。”
沈屹没再追问，只是站起身，“你在这等着，我去弄点东西。”
“不用了，我歇会儿就好。”温阮想拉住他，却没力气，只能看着他走进厨房，背影挺得笔直，不像平时那样带着点放松。
厨房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接着是切东西的轻响，温阮靠在沙发上，能隐约闻到姜的辛辣味，混着点甜香，心里莫名暖了些。
她想起以前来例假，妈妈总会煮红糖姜茶，还会用温热的手帮她捂肚子，后来爸妈离婚，就只剩她自己蜷在被子里扛着。
现在…沈屹好像也在做一样的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温阮就赶紧压下去，指尖却无意识地放松了些，攥着毯子的力道轻了。
“姜切得有点粗，你别介意。”沈屹端着一个白瓷碗走出来，碗里是琥珀色的红糖姜茶，冒着热气，“我查了教程，说姜要煮透才管用，可能有点辣。”
他把碗放在茶几上，又拿了个勺子，递到温阮面前，“小心烫，吹吹再喝。”
温阮接过勺子，吹了吹姜茶，喝了一小口，辛辣中带着甜，顺着喉咙滑下去，下腹好像没那么疼了。
“怎么样？要不要再加点糖？”沈屹坐在她旁边，眼神里带着点紧张，像怕自己弄砸了。
“不用，刚好。”温阮又喝了一口，抬头看他，发现他手还在搓，好像有点无措，“你…怎么知道煮姜茶？”
“刚查的。”沈屹笑了笑，耳尖有点红，“以前在部队，有战友家属来探亲，说女生来这个疼，煮姜茶能缓解，我记着了。”
温阮没说话，慢慢喝着姜茶，碗底的姜块沉在下面，她挑了一块，咬了小口，辣得皱起眉，沈屹赶紧递过纸巾，“辣就别吃了，主要喝汁儿。”
“没事。”温阮擦了擦嘴，下腹的坠痛减轻了些，却还是有点不舒服，忍不住又按了按。
沈屹看在眼里，犹豫了几秒，突然开口：“我…我帮你捂捂？以前我妈说，温热的手捂肚子能缓解。”
温阮愣住了，手里的碗差点晃了晃，“不用了，太麻烦了。”
“不麻烦。”沈屹说着，已经把手放在嘴边哈了哈气，又搓了搓，直到手心变热，才小心翼翼地伸到她小腹上方，“我轻点，要是不舒服你就说。”
他的手轻轻覆在她按小腹的手上，温热的温度透过薄毯传过来，像暖炉一样，熨帖着不舒服的地方。
温阮的心跳猛地快了，像擂鼓一样，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却没躲开。
“这样…会不会太用力？”沈屹的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紧张，手微微动了动，调整着力度，“我再轻点。”
“不用，这样刚好。”温阮的声音有点哑，不敢看他，只能盯着茶几上的空碗，“你…手不酸吗？”
“不酸，我劲大，这点不算什么。”沈屹笑了，手稳稳地覆在她小腹上，没再动，只是偶尔轻声问，“现在好点没？还疼吗？”
“好多了，不怎么疼了。”温阮点点头，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着刚才姜茶的甜香，很踏实。
她想起以前爸妈还没离婚时，爸爸也很少这样关心她，总是忙着工作，妈妈再细心，后来也只剩她自己。
而沈屹，明明只是协议结婚的“搭伙伙伴”，却会为了她查教程煮姜茶，会用温热的手帮她捂肚子，没有空泛的“多喝热水”，只有实实在在的行动。
“以前…你例假疼，都是自己扛着吗？”沈屹突然问，声音很轻，怕触到她的伤口。
“嗯。”温阮的声音有点低，“爸妈离婚后，就自己扛，习惯了。”
“以后不用了。”沈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像安慰，“我在家，就帮你煮姜茶，帮你捂肚子；我不在家，就提前给你准备好姜茶包，你自己煮也方便。”
温阮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眼眶有点热，“你…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们只是…协议结婚。”
“协议也没关系。”沈屹的声音很认真，“就算是搭伙，也该互相照顾，何况…我想照顾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因为协议，是因为…我想让你舒服点，不想看你疼得皱眉。”
温阮没再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下腹的不适感渐渐消失，心里却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暖意。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协议丈夫”产生这样的感觉——不是害怕，不是疏离，而是想依赖。
想让他的手一直这样捂着，想一直闻着他身上的皂角味，想以后每个不舒服的日子，都有他这样陪着。
“要不要再喝碗姜茶？我再去煮。”沈屹见她没说话，以为她还不舒服，轻声问。
“不用了。”温阮睁开眼，看着他，嘴角悄悄勾了勾，“已经不疼了，谢谢你。”
“谢什么，应该的。”沈屹收回手，手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耳尖有点红，“那你再歇会儿，我去把碗洗了。”
他站起身，拿起空碗走进厨房，水流声再次响起，温阮靠在沙发上，看着厨房的方向，心里的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她好像，真的开始想依赖这个男人了。
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踏实，像雷雨天里他陪她读食谱时的安心，像他帮她怼邻居时的底气，像现在这样，他用最朴实的方式，给了她最温暖的关心。
沈屹洗完碗出来，看到温阮靠在沙发上，眼神有点放空，嘴角还带着笑，忍不住走过去，“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温阮回过神，耳尖有点热，赶紧别开眼，“没什么，就是觉得…姜茶挺好喝的。”
“喜欢喝，以后我常给你煮。”沈屹坐在她旁边，拿起毯子，轻轻盖在她腿上，“天有点凉，别着凉了。”
温阮点点头，没说话，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碰到他的胳膊，心里的依赖感，又深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