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馆里的红灯笼被晚风晃得轻轻动，桌上的空酒瓶倒了两个，剩菜还冒着点热气，是刚结束热闹的模样。
赵雷喝得眼睛发红，却还攥着酒瓶，拍着沈屹的胳膊：“屹哥，今天必须得跟嫂子秀一个！不然我们这顿酒就白请了！”
李响跟着起哄，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对！握个手都行！刚才看你们俩吃饭，隔半米远，哪像小两口啊？”
周明推了推眼镜，也笑着帮腔：“就是，嫂子这么好，你得让我们看看你疼嫂子的样子，不然我们不放心把屹哥交给你。”
温阮的脸瞬间热了，赶紧低头用纸巾擦嘴角，其实嘴角早干净了，就是想躲躲这起哄的架势。
沈屹的耳尖也红了，伸手把温阮面前的空碗往旁边挪了挪，挡住战友们的视线，语气带着点无奈：“别闹，吃饭呢，一会儿菜都凉了。”
“凉了怕啥？”赵雷不依，伸手去拉沈屹的手，想往温阮那边递，“就握个手，又不丢人！你以前在部队，掰手腕赢了还跟我们击掌呢，跟嫂子握个手咋这么磨叽？”
沈屹赶紧躲开，手不小心碰到温阮的手背，两人都僵了一下，像被烫到似的赶紧分开。
邻桌的客人都看笑了，老板娘端着最后一盘番茄蛋汤过来，也跟着打趣：“小伙子，跟媳妇秀恩爱不丢人，我家那口子，年轻时候还在菜市场给我剥虾呢，现在老了还天天给我捶背。”
温阮被说得更不好意思，只能拿起汤勺给大家盛汤：“来，喝点汤，番茄是刚炖的，甜得很。”
沈屹趁机帮她解围，把盛好的汤递到赵雷面前：“快喝，一会儿凉了，你不是说最爱喝番茄蛋汤吗？”
“喝！喝！”赵雷接过汤，却没忘了起哄，“但喝了汤也得秀！不然我就跟阿哲妈说，你欺负嫂子！”
这话一出，沈屹没辙了，只能转头看温阮，眼神里带着点询问，像在问“行不行”。
温阮看着他耳尖的红，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们平时不这样，他们一闹都不好意思了。”
就这轻轻一碰，沈屹的手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慢了半拍，赵雷他们却拍着桌子欢呼：“哟！碰到了！这就算秀了啊！屹哥你也太容易满足了！”
周明拿出手机，快速拍了张两人碰手的照片，笑着说：“我这就发给阿哲妈，让她放心，屹哥没欺负嫂子！”
沈屹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生气，只是帮温阮夹了块没吃完的红烧排骨：“快吃，一会儿凉了不好吃了。”
温阮咬着排骨，看着沈屹认真的侧脸，心里暖暖的——以前总觉得他内敛，不擅长表达，可现在才发现，他的在意都藏在这些小细节里，比如记得她爱吃排骨，记得帮她解围。
又闹了半小时，眼看天快黑了，赵雷他们才肯放两人走。
走到饭馆门口，赵雷还拉着沈屹的胳膊不放：“屹哥，下次聚餐可得好好秀一个啊，不然我们不让你们走！”
“知道了，下次一定。”沈屹无奈点头，帮温阮拎起放在旁边的布袋子，里面装着刚买的草莓软糖——是刚才路过小摊，他特意停下来买的，说“你爱吃，多买点”。
李响凑过来，偷偷给温阮塞了个小纸条：“嫂子，这是我们部队附近那家糖糕店的地址，他家糖糕比屹哥做的还软，你有空可以跟屹哥去尝尝。”
温阮接过纸条，笑着道谢：“谢谢，我们有空一定去。”
跟战友们告别后，两人沿着巷子往家走。
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却不冷，吹在脸上很舒服。路灯慢慢亮了，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贴在一起。
沈屹把布袋子递给温阮，“拿着，里面的草莓软糖别压坏了，你说要放冰箱的。”
“嗯。”温阮接过袋子，手指碰到他的指尖，传来温热的温度，“刚才战友们起哄，你脸都红了，还说我不好意思，你比我还紧张。”
沈屹的脚步顿了顿，耳尖又红了，“他们太闹了，我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这样。”
“我知道。”温阮笑着，故意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不过说真的，你刚才跟我碰个手都那么拘谨，秀恩爱也太菜了吧？以前战友们没跟你起哄过吗？”
沈屹没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她踢石子的样子，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睫毛长长的，像小扇子。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认真地开口：“那……我们多练练？”
温阮踢石子的动作顿了顿，猛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讶：“啊？练什么？”
“练秀恩爱啊。”沈屹的眼神很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他们总起哄，我们练熟了，下次就不会不好意思了。而且……我也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不想表达，就是不太会，多练练应该就好了。”
温阮的心跳瞬间快了，赶紧低下头，假装看手里的布袋子，“谁要跟你练啊，怪不好意思的。”
“没关系，我们在家练，不让别人看见。”沈屹往前走了一步，跟她靠得更近，“比如吃饭的时候我帮你夹菜，看电视的时候靠你近一点，雷暴夜的时候……我抱着你读糖糕食谱，这样算不算练？”
这话一出，温阮的脸更热了，连耳朵都红了，只能小声说：“你以前也帮我夹菜啊，也陪我读食谱啊，这不算练，这是平时就有的。”
“那不一样。”沈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眼神里带着点期待，“以前是下意识的，现在要是‘练’的话，我会更认真，比如记得你每天想吃什么，记得你喜欢的糖糕口味，记得你怕黑，晚上多留一盏灯。”
温阮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甜滋滋的。
她想起刚才战友们说的“多聚聚”，想起李响给的糖糕店地址，想起沈屹买的草莓软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有他陪着，有战友们的热闹，有平凡的烟火气。
“对了，”温阮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他，“刚才周明说要把照片发给阿哲妈，你说阿哲妈会不会笑我们啊？”
“不会。”沈屹笑了，伸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阿哲妈人很好，上次去看她，她还说希望我能好好过日子，看到我们这样，她会放心的。”
“那我们下次去看她，要不要带点你做的糖糕？”温阮问，“你做的糖糕比外面买的好吃，阿哲妈肯定喜欢。”
“好啊，下次去之前我提前做，多做几种口味，她牙不好，做软一点的。”沈屹点头，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快到单元楼门口时，温阮突然停下脚步，看着沈屹：“其实……也不用特意练，我们平时怎么样就怎么样，战友们就是闹着玩的，不用放在心上。”
沈屹却摇摇头，眼神很坚定：“我想练，不是为了应付他们，是为了你。我想让你知道，我虽然不太会表达，但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过，想让你觉得踏实，觉得我靠谱。”
温阮被他看得脸上一热，刚想说点什么，比如“我知道你靠谱”，或者“不用这么认真”，沈屹却突然往前凑了凑，离她特别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还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落在耳边。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从明天开始，怎么样？”
温阮的心跳瞬间炸了，连呼吸都忘了，只能傻傻地看着他，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星星，带着点期待，又带着点紧张，让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单元楼门口的声控灯被两人的动静唤醒，“咔嗒”一声亮了，照亮了沈屹耳尖的红，也照亮了温阮通红的脸，空气中弥漫着草莓软糖的甜香，还有点说不出的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