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销毁证据？我等的就是你们！
秦老的电话像是抽走了林默身上所有的热量，而小李带来的消息，又像一盆滚油，瞬间浇在了即将熄灭的余烬上。
然而，出乎小李意料的是，林默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惊慌，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反而掠过一抹冰冷彻骨的笑意。
那是一种猎人看到猎物终于钻进陷阱的笑。
“林书记，您……您快想想办法啊！再晚点，账本就真的被他们抢走了！”小李急得满头大汗，声音都快带上了哭腔。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天塌下来了。
林默却不急不忙地将手机揣回兜里，甚至还伸手拍了拍小李的肩膀，那力道沉稳得不像话。
“慌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心丸，瞬间让小李六神无主的内心找到了主心骨。
“狗急了才跳墙，鱼死了才破网。”林默的目光越过狂欢的人群，投向财务处大楼的方向，嘴角那抹冷冽的弧度愈发明显，“我等的就是他们跳墙。”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鼎沸的人声，迈开步子，径直朝着财务处走去。小李愣了一下，连忙抹了把汗，快步跟了上去。
……
江钢集团财务处，此刻已然乱成了一锅粥。
“都给我让开！听见没有！”
物流处处长冯涛像一头被激怒的疯牛，双眼赤红，正带着十几个科长、主任，粗暴地推搡着堵在门口的几位财务人员。
“冯处长！你不能这样！这是违反规定的！”财务处处长王秀莲，一个年近五十、戴着眼镜的微胖女人，正张开双臂，死死地护在身后的档案室门口。她平时温和可亲，此刻却像一头护崽的母狮，脸上写满了愤怒与决绝。
“规定？什么狗屁规定！”冯涛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一个年轻会计，唾沫横飞地吼道，“现在最大的规定，就是保护我们江钢的机密！林默那个黄口小儿，在广场上公然泄露内部薪酬，这是犯罪！我们现在是奉命行事，将所有可能泄密的原始凭证就地封存，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谁敢阻拦，谁就是林默的同党，就是江钢的罪人！”
他偷换概念，将“销毁”说成“封存”，将“犯罪”说成“保护机密”，企图占据道德高地。跟在他身后的那群中层干部，也跟着狐假虎威，大声鼓噪。
“王处长，冯处长说得对，大局为重啊！”
“就是，万一账本再丢了，责任谁来负？”
“赶紧让开吧，别逼我们动手！”
这些人里，有一大半的工资条都在广场那块“照妖镜”上挂着，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那些账本一旦被林默拿到手，仔细一查，就不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了。所以，他们今天必须把这里冲了，把水搅浑！
王秀elen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冯涛的鼻子骂道：“冯涛！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你想干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这些账本是江钢几十年的心血，是国有资产的凭证！你想销毁它，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冯涛的耐心彻底耗尽，他面目狰狞，伸手就要去拽王秀莲的胳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平静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好热闹啊。”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让喧嚣吵闹的财务处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默双手插在裤兜里，正不疾不徐地从人群让开的通道中走进来。他的表情无喜无悲，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仿佛眼前这场剑拔弩张的闹剧，不过是乡下戏台子上的一出折子戏。
冯涛看到林默，先是一愣，随即，一股混杂着怨毒和得意的神色涌上脸庞。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地挺起了胸膛。
来了又怎么样？这里是财务重地，你一个外来的书记，敢在这里动手打人不成？只要我一口咬死是“保护机密”，你又能奈我何？
“哟，林书记来了。”冯涛阴阳怪气地开口，那腔调要多刺耳有多刺耳，“您来得正好，我们正响应您的号召，保护厂里的财产安全呢。这不，听说您把咱们的内部工资给泄露出去了，我们怕啊，怕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再来偷看更多的机密，所以大伙儿自发组织起来，帮王处长分分忧，把这些账本暂时封存起来。”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跟着附和，一副“我们都是为了厂子好”的嘴脸。
然而，林默连眼角的余光都没分给他一寸。
他径直走到被气得脸色发白的王秀莲面前，原本平静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温和的尊重。
“王处长，您受惊了。”
一句简单的话，让原本孤立无援的王秀莲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林默没有多说安慰的话，只是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在了那排装着无数秘密的铁皮档案柜上。他像是完全没听到冯涛刚才那番话，自顾自地开口问道：“王处长，我想请教一个专业问题。”
王秀莲定了定神：“林书记您说。”
“按照我们国家的《会计法》和相关财务制度规定，像江钢这种级别的国有企业，如果需要封存、销毁重要的原始会计凭证和账簿，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流程？”
这个问题问得突兀，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王秀莲混沌的思绪。她立刻明白了林默的意图，心中顿时有了底气。
她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杆，用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口吻，朗声说道：“根据《会计法》第三章第二十二条规定，会计凭证、会计账簿、财务会计报告和其他会计资料，必须符合国家统一的会计制度的规定，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伪造、变造或者随意损毁。”
“至于销毁程序，更是有严格规定！必须由档案管理部门和会计管理部门共同鉴定，开具销毁清册，经单位负责人、总会计师、经办人三方联合签字批准后，上报主管单位备案，并由指定人员监督销毁。任何未经法定程序擅自销毁会计资料的行为，都属于严重违法犯罪行为，情节严重的，将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王秀莲的声音，字字铿锵，句句如锤，重重地砸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那些原本跟在冯涛身后摇旗呐喊的中层干部们，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凝固了。
违法犯罪？
追究刑事责任？
他们只是想跟着冯处长闹一闹，保住自己的饭碗和灰色收入，可没想过要把自己闹进监狱里去啊！一时间，好几个人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悄悄地和冯涛拉开了一点距离。
冯涛的脸色，也由红转青，由青转白。
林默欣赏着他脸上精彩的表情变化，终于慢悠悠地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微笑，看着他。
“冯处长，听见了吗？”
“王处长是专业的，她说的话，代表的就是国家的法律。”
林默向前走了一步，逼近冯涛，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你刚才说，你要‘封存’这些账本。可我怎么看着，你这架势，像是要‘销毁’呢？”
“你……你血口喷人！”冯涛色厉内荏地吼道。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林默笑了，那笑容在冯涛看来，比魔鬼还可怕，“不过呢，我倒是觉得，你可能不是想销毁证据。”
“哦？”冯涛一愣。
林默的笑容愈发玩味：“你可能是……想主动向组织坦白，上交自己违法乱纪的证据？”
他环视了一圈那些已经开始骚动的中层干部，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我在这里给大家普个法。根据我国刑法规定，对于有自首情节，或者有重大立功表现，比如主动上交关键证据，协助司法机关侦破案件的犯罪嫌疑人，依法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冯处长这是深明大义，想争取宽大处理啊！”
“你们看看，他为了戴罪立功，都急成什么样了？这是好事嘛！大家应该支持他！”
这番话，如同一颗炸雷，在人群中轰然引爆。
所有人都被林默这神一般的逻辑给震得外焦里嫩。
还能这么解释？
把聚众冲击财务室、企图销毁证据的恶劣行径，说成是“戴罪立功”、“主动上交证据”？
这简直是把冯涛的脸皮剥下来，先用鞋底抽，再扔在地上，用脚碾成稀烂，最后还要往上面啐一口唾沫！
“噗嗤……”人群中，不知是谁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一声笑，像是点燃了导火索。那些原本就心虚的干部们，再也绷不住了，一个个看冯涛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鄙夷，纷纷像躲避瘟神一样，又往后退了好几步，瞬间将他孤立在了场地中央。
冯涛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被钉在舞台中央，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嘲弄的目光。羞辱、愤怒、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
“林……林默……”他指着林默，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引以为傲的那些流氓手段、那些颠倒黑白的本事，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就像三岁孩童的把戏，被轻而易举地碾得粉碎。
就在冯涛即将彻底崩溃，这场闹剧即将以一种极其滑稽的方式收场时，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从财务处的门口悠悠传来。
“什么犯罪？什么立功？”
“保护厂里的财产不受别有用心之人的侵害，这是我们江钢每一个干部的职责。林书记，你这帽子，扣得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混乱的人群，像是被摩西分开的红海，自动向两边退去，让出了一条通道。
只见一个五十岁上下，身穿深色夹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他步履沉稳，气度不凡，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如鹰，正平静地审视着林幕。
林默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脑海中，那久未有动静的剧本面板，竟毫无征兆地闪烁起一抹妖异的紫色光芒！
【紫色剧本开启：真正的玩家，登场了。】
【人物：陈观】
【职务：江钢集团常务副厂长】
【背景：秦老门生，“泰山会”核心成员之一】
【情绪：【审视】、【轻蔑】、【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