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申齐把车开到厂区僻静的角落，神秘兮兮地拍了拍挎斗里的黑色皮包。
“哥们儿，快打开瞧瞧！为了这，我差点没跟我爸打起来”
杜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想到杨申齐上次请他喝可乐，这该不会是悄咪咪偷出来的吧？
“啧，咱俩过命的交情，我能坑你？”杨申齐催促道，“赶紧的，好东西！”
杜钟拉开拉链，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麦乳精、水果罐头、大白兔奶糖，这手笔，抵得上普通工人小半月工资了。
“我靠，扬声器，你这是把供销社主任给抢了？”
杜钟立马合上拉链，推了回去，“太贵重了，不能要，让杨书记知道，非得抽你不可”
“哈哈哈！”杨申齐猛地一拍油箱，笑得极为畅快，“成了！老爷子果然没看错人！”
他不由分说地扒拉出一支英雄钢笔，硬塞进杜钟上衣口袋，“吃的我拿回去交差，这个你必须留着！咱厂的神医，写字就得用配得上的笔！”
顿了顿，他语气稍缓，压低声音道，“兄弟别介意，我家情况特殊，眼红的人多，老爷子这也是谨慎起见，怕我交的朋友……是冲着他那点权来的”
杜钟闻言，恍然地点点头，坦然收下了钢笔。
稳坐万人大厂第一把交椅，要说没人盯着，是没人信的，这里面的利益纠葛海了去了。
闲聊一阵子，帮杨申齐把了把脉，确认他只是有点腰膝酸软，其他问题都痊愈了，便将他一脚踢开。
为什么是有点腰膝酸软，肯定是昨晚消耗了点啊，这个一把就知道。
等再次来到食堂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不过这里依然排着长队，因为今天的窗口只开了一半，主要原因还是傻柱的事。
一路上有不少工友想给杜钟让位，都被他笑着拒绝。
杜钟排着队，目光不经意扫过前方，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只见许大茂几乎把秦淮茹整个搂在怀里，脑袋凑在她颈窝处，嘴里嘀嘀咕咕，秦淮茹则半推半就，脸上挂着勉强的笑。
杜钟心下厌恶，下意识运转青木内力，耳力瞬间提升，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入耳中。
“……跟我混，一个月三十斤白面……”
“……杜医生现在是书记、厂长面前的红人，你也不想我去他面前告你一状吧？”
许大茂的声音戛然而止，搂着的手臂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脸上闪过明显的慌乱。
杜钟心中冷笑，正欲上前，却见秦淮茹反而主动拉住了欲要逃开的许大茂，眼眶说红就红，泫然欲泣。
眼见周围有人看过来，许大茂吓得冷汗都快出来了，忙不迭地掏钱塞过去。
秦淮茹却不松手，许大茂没办法，一连塞了三次，秦淮茹捏着五毛钱，破涕为笑，松开手轻轻捶了他一下。
杜钟停下脚步，暗叹这秦淮茹，真是个厉害角色，把许大茂拿捏得死死的。
他原本想出面，替自己跟班解围的念头也熄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何必去做这个恶人？
他故意轻咳一声，向前走了几步。
正得意的许大茂闻声回头，一眼看到杜钟似笑非笑的表情，脸唰一下就白了，像是被当场捉奸，支支吾吾的说着杜哥好。
秦淮茹也看到了杜钟，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担忧，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柔弱的样子，甚至还对着杜钟微微点头，眼神里带着些许求助般的委屈。
杜钟看着这么精明的秦淮茹，心里正不爽让她倾心这任务该怎么完成，突然就有了些许灵感。
杜钟没再看秦淮茹，只是对许大茂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光天化日，食堂重地，你对女工同志拉拉扯扯，想干什么？耍流氓？”
“没有！绝对没有！”许大茂冷汗直流，慌忙摆手，“杜哥您误会了！我就是……就是和秦姐开个玩笑，对，开玩笑！”
“开玩笑？”杜钟转向秦淮茹，语气放缓了些，但却带着一种引导性的力量，“秦淮茹，他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你自愿的？有什么委屈，现在可以说”
秦淮茹完全愣住了，她没想到杜钟会直接介入，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主持公道的方式，把选择权和话语权直接交到了她手里。
她看着杜钟平静却充满力量的眼神，又瞥了一眼旁边吓得如同鹌鹑般的许大茂，一个念头猛地窜上心头。
有杜医生撑腰，此刻的许大茂，绝对不敢说一个“不”字！
她心脏砰砰直跳，很想狮子大开口狠狠咬下许大茂一块肉来，但经验告诉她，贪得无厌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她迅速压下心头的激动，脸上瞬间换上了委屈和后怕的表情，眼圈说红就红。
“杜医生……”她声音带着哭腔，指向许大茂，“他、他刚才强迫搂着我，还说……还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我吓坏了……这让我以后在车间还怎么见人啊……”
杜钟点点头，目光重新锁死许大茂，声音冰冷，“许大茂，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别！杜哥！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一想到杜钟将事情说给领导听，许大茂腿都软了，带着哭腔求饶，“秦姐！秦姐我混蛋！我不是人！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您说，怎么才能消气，我都答应！我都答应！”
秦淮茹看着吓得快尿裤子的许大茂，知道机会千载难逢，她眼泪掉得更凶，声音带着后怕和委屈，小心翼翼地看向杜钟。
“杜医生……我、我心里现在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晚上肯定要做噩梦了……棒梗他们也好久没见着荤腥，吓得更瘦了……能不能、能不能让他赔我一只老母鸡，给我们娘俩压压惊？求您给我做主……”
杜钟闻言，差点笑出来，棒梗这会还不知道在哪疯玩呢，就这还吓到他？
不过他还是目光如炬地射向许大茂，根本不用他说话。
许大茂如蒙大赦，一只鸡算什么！
忙不迭答应，“应该的！绝对应该！秦姐对不起！我下午就去买！买最肥的老母鸡！”
杜钟这才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诚意，秦淮茹，这样处理行吗？”
秦淮茹连忙点头，眼泪还挂在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行！行！谢谢杜医生！谢谢您主持公道！”
“行了，别谢了，去打饭吧”
见他们去打饭，许大茂像那老鼠见了猫一般，缩着脖子离开食堂，心里感觉自己真是失败透了，荤腥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下午就去厕所找傻柱麻烦去！
杜钟等打完饭大口吃完，顺手挂上听诊器，正准备开始下午的门诊，诊室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詹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