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柔躲在二楼走廊的拐角，指尖死死攥着栏杆，看着楼下花园里的场景，牙齿咬得下唇发白。
顾景书正帮苏晓整理散落的花艺剪刀，阳光落在两人身上，苏晓笑着递给他一瓶水，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顾景书的嘴角瞬间扬起浅淡的笑意——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像针一样扎在夏柔心上。
她来顾家快一周了，顾景书始终对她保持距离，白天要么待在园艺工作室，要么陪着苏晓，晚上更是直接回客房，连跟她单独说话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再这样下去，她根本没办法把苏晓挤走，更别说嫁给顾景书了。
夏柔深吸一口气，转身快步走回客房，从枕头下掏出一个粉色的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根早早准备好的假孕试纸——试纸顶端被她用橘红色颜料涂成了“阳性”的样子，看起来跟真的一模一样。
这是她昨天偷偷去药店买的，当时店员问她是不是备孕，她还红着脸说“是和男朋友准备结婚”，现在想来，幸好当时没露馅。她把试纸放进随身的口袋里，整理了一下裙摆，脸上挤出几分委屈的表情，快步往楼下走。
顾景书刚帮苏晓把花艺材料搬回工作室，正准备洗手，就被夏柔拦住了。她站在他面前，眼眶红红的，手里紧紧攥着什么，声音带着哭腔：“景书哥，我有话跟你说，能不能……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顾景书皱了皱眉，还是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苏晓还在工作室等我。”
“不行！”夏柔连忙摇头，拉着他往客厅角落走，“这事不能让苏晓姐知道，不然她会误会的。”
顾景书被她拉着，心里有些不耐烦，却还是停住脚步：“到底什么事？你快说。”
夏柔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那根假孕试纸，递到他面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景书哥，你看……我好像怀孕了。”
顾景书的目光落在试纸上，瞳孔猛地收缩，接过试纸的手都在发颤：“你说什么？怀孕？这……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夏柔哭得更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我这几天总觉得恶心，早上起来还吐了，就去买了试纸，结果……结果就是阳性。景书哥，这孩子……是你的。”
“我的？”顾景书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猛地甩开她的手，“夏柔，你别胡说！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生过那种事，怎么可能有孩子？”
“怎么没有！”夏柔提高声音，眼神里带着几分慌乱，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你忘了上周顾家聚会吗？你喝多了，是我扶你回的客房，那天晚上……那天晚上我们……”
她话说到一半，故意低下头，肩膀一抽一抽的，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顾景书的脑子“嗡”的一声，上周聚会他确实喝多了，只记得是夏柔扶他回房，后面的事完全没印象。难道真的像夏柔说的那样，发生了什么？他看着夏柔哭红的眼睛，又看了看手里的试纸，心里瞬间乱成一团麻。
“不可能……我喝多了怎么会……”顾景书喃喃自语，手指反复摩挲着试纸上的“阳性”痕迹，试图找出破绽，可试纸看起来太真实了，他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夏柔见他动摇，哭得更委屈了：“景书哥，我知道你可能不记得了，可这孩子确实是你的。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现在怀孕了，总不能让孩子生下来没有爸爸吧？顾家总得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顾景书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混乱，“你想要什么说法？”
“我想让你娶我。”夏柔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我不要别的，只要你对我和孩子负责，我会好好照顾你，好好孝顺顾伯父顾伯母，绝不会比苏晓姐差。”
她的话刚说完，顾伯母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刚洗好的水果，听到“娶我”两个字，脚步猛地顿住：“夏柔，你刚才说什么？你怀孕了？”
夏柔看到顾伯母，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哭得更凶了：“顾伯母，我怀孕了，是景书哥的孩子，我想让景书哥娶我，可他好像不愿意……”
“什么不愿意！”顾伯母的眼睛瞬间亮了，拉着夏柔的手走到顾景书面前，语气带着责备，“景书，你怎么回事？夏柔怀了你的孩子，你必须对她负责！赶紧准备结婚，别让人家姑娘受委屈！”
“妈，这事儿还没弄清楚，不能这么快下结论！”顾景书急得直跺脚，“我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这孩子……”
“不记得就可以不认账了？”顾伯母打断他，脸色沉了下来，“夏柔是个好姑娘，人家肯为你生孩子，你就该珍惜！苏晓那边，你跟她好好说，让她别再纠缠你了。”
顾景书还想解释，客厅门口传来苏晓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刺骨的凉：“不用解释了，我都听到了。”
众人循声回头，苏晓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刚做好的花艺作品，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听到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苏晓姐……”夏柔下意识地往顾伯母身后躲了躲，语气带着几分心虚。
苏晓没有看她，只是目光落在顾景书身上，声音平静得可怕：“顾景书，她说的是真的吗？你要娶她？”
顾景书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连忙上前：“苏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中间有误会，我……”
“误会？”苏晓打断他，嘴角牵起一丝自嘲的笑，“怀孕是误会？要结婚也是误会？顾景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她说完，转身就往二楼走，脚步快得像在逃。顾景书想追上去，却被顾伯母拉住：“你别去！现在最重要的是跟夏柔商量结婚的事，苏晓那边让她自己冷静冷静！”
顾景书用力甩开顾伯母的手，还是追了上去，却看到苏晓已经走进客房，关上了门。他伸手想敲门，里面却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拉链声、衣物摩擦声，清晰地传出来，像锤子一样砸在他心上。
“苏晓，你别收拾东西，听我解释！”顾景书用力敲门，声音带着急切，“夏柔的事我会查清楚，那孩子不一定是我的，你别走！”
里面的收拾声停了几秒，又继续响起来，苏晓没有回应，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顾景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靠在门上，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直到客房门被打开，苏晓拎着一个行李箱走出来，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带着决绝。
“苏晓！”顾景书连忙拦住她，伸手去抢行李箱，“你别走，我真的会查清楚，夏柔她可能在撒谎！”
苏晓用力推开他的手，语气冷得像冰：“查不查都无所谓了，顾景书，你有了要负责的人，我留在这儿只会碍眼。祝你和夏柔幸福，也祝你的孩子健康。”
“我不要什么幸福，我只要你！”顾景书抓住行李箱的拉杆，死活不肯放手，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哭腔，“苏晓，你相信我，我跟夏柔之间真的没什么，那试纸说不定是假的，我明天就带她去医院检查，一定能查清楚！”
苏晓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可想到夏柔手里的试纸，想到顾伯母的态度，那点动摇又被冷硬取代。她用力拽了拽行李箱，却没拽动——顾景书抓得太紧，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顾景书，你放手。”苏晓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疲惫，“我已经决定了，你再拦着也没用。”
“我不放手！”顾景书死死抓着行李箱，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除非你听我解释清楚，除非你相信我，否则我绝不会让你走！苏晓，我不能没有你，你别丢下我……”
他的哭声在走廊里回荡，带着绝望和恳求，苏晓拎着行李箱的手，终于微微松了些——她不是不难过，不是不相信顾景书，只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怀孕”，像一道鸿沟，横在两人之间，让她不知道该怎么迈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