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欢呼过后，是更显沉静的疲惫。
没人组织，幸存下来的学员们开始默默地打扫战场。抬走同伴遗体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安眠的英灵；处理怪物残骸时则粗暴许多，浇上特制的燃料，一把火烧得噼啪作响，焦臭混着血腥，成了这战后最刺鼻的味道。
胖子一屁股坐在那面再次布满划痕的巨盾旁，扯开衣领，露出精壮的胸膛，大口喘着气，看着其他人忙碌，想帮忙却实在提不起半点力气，只能骂咧咧道：“狗日的天启，净整这些恶心人的玩意儿……”
李昊拖着一条受伤的腿，还在坚持指挥，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优先救治重伤员！轻伤的互相包扎！阵亡的兄弟……登记好名字，集中安置。”
玄诚道长被小溪和另外两名弟子搀扶着去了丹房调息，老道士这次损耗过度，脸色灰败，但眼神却比以往更加清亮。韩斌则带着研究小组的人，如获至宝地围着那两座被劈开的肉山，顶着恶臭开始取样、记录，嘴里不停念叨着“生物组织”、“能量残留”、“蜂群网络终端”之类的词。
林凡没有参与具体事务。他独自一人，走在千疮百孔的阵地上。脚下是焦黑的泥土，混合着暗红色的、分不清是人是怪物的血迹。折断的兵刃、破碎的符箓、打空的弹壳随处可见。
他在一个年轻的学员尸体前停下。那学员看起来不到二十岁，胸口被整个洞穿，脸上还凝固着战斗时的狰狞，右手却死死攥着一枚已经失效的护身符。林凡沉默地看了几秒，俯身，轻轻合上了他不甘的双眼。
【叮！检测到高强度战斗结束，宿主成功守护‘清源山学院’，击退‘创生堂’主力部队及‘清道夫’单元。综合评定：S级。】
【奖励结算中……】
【灵力上限永久提升5%】
【神识强度永久提升3%】
【获得特殊权限：‘学院面板’功能拓展——‘传承阁’模块解锁（预览）。】
【技能‘分海’熟练度大幅提升，晋升至‘大师’境界（12\/）。对力量的凝聚、爆发与掌控达到全新层次。】
【技能‘灵觉追踪’熟练度提升，晋升至‘宗师’境界（1\/5000）。可捕捉并解析更细微、更隐蔽的能量与信息痕迹。】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信号试图连接系统，已触发初级防火墙拦截。信号源分析中……与‘创生堂’终极指令残留波动存在17.3%相似度。请宿主保持警惕。】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在脑海中闪过，尤其是最后那条警告，让林凡的目光骤然锐利。
未知高维信号？与“创生堂”有关？他们背后，还有更高级的存在？或者说，这“创生堂”本身，也只是一个被操控的棋子？
“涅盘计划”……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头儿，”李昊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打断了林凡的思绪，“伤亡统计……初步出来了。阵亡三十七人，重伤失去战斗力的五十一人，轻伤……几乎人人带伤。”
林凡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和血腥的空气，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沉静。“抚恤加倍，重伤的用最好的药，不惜代价。他们的名字，要刻在英灵碑上。”
“明白。”李昊重重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另外，特事局苏沐专员发来加密通讯，询问战况，并表示有重要情报需当面沟通。”
苏沐？林凡心念微动。这个时候她要求见面……
“回复她，清源山欢迎她来访。时间……定在明天下午。”林凡需要一点时间来处理内部事务和消化系统带来的信息。
“是。”
李昊转身去安排。林凡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两座肉山，韩斌等人正试图切割下一块相对完整的组织。
传承阁？未知信号？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多的谜团和更大的压力，已经接踵而至。他知道，清源山和他自己，都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喘息。
他抬头，看向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繁星开始显现。
这灵气复苏的时代，平静永远是短暂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