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主控室里还在紧张观察着那奇异的液体动态，下一秒，警报声骤然响起，货舱方向传来异动，张虎和苏晴匆忙赶到货舱，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幕——张虎的战术刀还插在尸体胸口。
刀身没动，血顺着刃口往下淌，在地面聚成一小片暗红。
苏晴蹲下来，打开医疗仪。屏幕亮起，显示常规血液参数。她按下深度扫描键，仪器发出轻微嗡鸣。
三秒后，读数跳变。
血样中出现一组嵌套式震荡波形。频率不对，不是人体能产生的节奏。
她调出坐标转换模块，把波形导入算法。屏幕上开始生成三维螺旋线。线条不断旋转，最终定格在一个点上。
货舱b7区。
苏晴抬头：“那里。”
张虎拔出刀。尸体软倒下去，但没落地。
他伸手去扶，手穿过了尸体肩膀。
再看时，地上只剩那摊血。
没有衣服碎片，没有武器残留，连鞋印都没留下。只有血还在缓慢扩散，边缘泛着极淡的银光。
苏晴立刻采样。针管刺入血面，抽出半管液体。仪器开始实时分析。
“不是血。”她说，“是载体。”
张虎没说话，收刀回鞘，快步往货舱走。
苏晴跟上，边走边看数据。坐标确认无误，b7区所有容器编号都正常，但表面涂层有微弱反光差异。她把图像放大，发现那些反光点排列成串——是赵明的警徽编号。
“编号在动。”她说。
张虎停下脚步，盯着最近的一个金属箱。编号刻痕确实比平时深，像是刚被压进去的。
他伸手摸了一下。
指尖沾了灰。
不是灰尘，是细小的金属粉末，从编号边缘渗出来的。
两人走进b7区中央。
灯光自动亮起，照出一排排标准货箱。每个箱体正面都贴着标签，内容一致：基础净水模块，批次219-a。
但苏晴扫了一眼就停住。
所有标签右下角，都浮现出同一组数字。
赵明的编号。
张虎走到第一个箱子前，抬手按在箱体表面。
震动传来。
不是来自箱子内部，是整个地面在震。频率很低，一下一下，像心跳。
苏晴把医疗仪对准箱体接缝处。屏幕闪了一下，跳出警告：检测到高维空间扰动，建议立即撤离。
她没撤。
把仪器调到最大功率，直接扫描编号本身。
数据流突然加速。
编号开始变形。数字拉长，弯曲，重组。最后拼出一个新的坐标系，嵌套在原有编号里。
“它在重写。”她说。
张虎转身。
身后站着一个人。
穿着和他一样的作战服，战术腰带、护膝、左臂外挂式弹匣，全都一样。
连脸上那道旧疤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只是眼睛没眨。
那人站在原地，右手垂在身侧，掌心朝外。手里握着一个黑色圆柱体，表面有三道环形凹槽。
电磁脉冲装置。
第213章出现过的型号。
苏晴立刻举仪器对准对方。
屏幕刚亮，就炸了。
玻璃碎裂声很短，火花只闪了一次。仪器外壳裂开，主板烧焦，冒出一股白烟。
她松手，设备掉在地上，零件散开。
张虎没动。
那人也没动。
两人之间隔着六米。
张虎的右手慢慢抬起，搭在刀柄上。
对方的手指动了一下，把脉冲装置转了个方向，正对着张虎。
苏晴退了半步，踩在一块松动的地砖上。砖面发出轻响。
那人听见了，头偏了五度，视线从张虎脸上移开，落在她脚边。
“你不是他。”苏晴说。
对方开口。
声音和张虎一样。
“我是防御协议。”
张虎没抽刀。
他盯着对方的眼睛看。
那双眼睛里没有情绪，也没有焦点。瞳孔收缩得很小，像针尖。
“哪个协议？”张虎问。
“tZ-07系列。”
苏晴弯腰捡起一块仪器残片。电路板断口整齐，像是被高频振动切开的。
她翻过来看背面。
焊点完好，没有烧蚀痕迹。爆炸不是过载导致的，是内部信号被强制触发。
“它知道你会来。”她说。
张虎点头。
他往前迈了一步。
对方没动，但手里的脉冲装置微微上抬，指向他胸口。
“你记得第213章的事吗？”张虎问。
“记得。”对方说，“你拆掉了第一台。”
“第二台在哪？”
“不在这里。”
“第三台呢？”
对方沉默了两秒。
“第三台已经启动。”
苏晴立刻抬头看天花板。
通风口格栅完好，但其中一块边缘发亮。不是反光，是金属在升温。
她掏出备用记录仪，按下录制键。
画面刚起，格栅就塌了一角。
黑烟涌出来。
不是火，是冷却液蒸发后的气雾。
张虎猛地侧身，一把拽住苏晴手腕，把她拉向右侧货箱后方。
两人刚躲好，一道蓝光扫过刚才站立的位置。
地面钢板被削掉一层，露出底下灰白色的基材。
脉冲束。
对方没追击。
站在原地，手仍举着，装置前端泛起微弱蓝光。
苏晴靠在箱体上喘气。手腕被张虎攥得紧，但她没挣。
她低头看自己左手。指甲盖边缘有一道浅红印，是刚才被仪器碎片划的。
血珠慢慢渗出来。
她用拇指抹了一下，抬手蹭在货箱标签上。
红色印子留在赵明编号旁边。
编号忽然亮了一下。
不是整串数字，只是最后一个“7”。
亮了半秒，熄灭。
张虎松开她的手，从腰后抽出第二把刀。短刃，刀背厚，适合近身格挡。
他绕着货箱走，每一步都踩在钢板接缝线上。
对方始终没动，但视线一直跟着他。
走到第三个箱子时，张虎突然停住。
他蹲下，手指抹过地面血迹。
血还没干。
他捻起一点，在指尖搓开。
银光更明显了。
“这血是从我身上来的。”他说。
对方没答。
张虎直起身，把沾血的手指伸到眼前。
血里有东西。
不是细胞，是更小的颗粒。正在缓慢旋转，方向一致。
他看向对方。
“你用了我的血。”
“我没有用。”对方说，“我就是它。”
苏晴从箱后探出头。
她看见张虎指尖的血粒正朝着对方的方向微微倾斜。
像被吸引。
她立刻从口袋里摸出一支采样管，拔掉封口，对准张虎手指下方。
血滴落进去。
管壁立刻结出一层薄霜。
她拧紧盖子，塞进衣袋。
张虎这时开口：“你为什么在这里？”
“响应坐标。”对方说。
“谁设的坐标？”
“坐标自己生成。”
苏晴突然说：“它在模仿你。”
张虎没回头。
“不是模仿。”对方说，“是复刻。”
张虎抬脚，踢向身边货箱的轮轴。
箱体晃了一下。
里面传出水声。
对方的视线第一次离开张虎，转向那个箱子。
就这一瞬。
张虎动了。
他没拔刀，而是把右手按在箱体侧面，用力一推。
箱子滑出去，撞向对方。
对方抬手，脉冲装置前端蓝光暴涨。
光束打在箱体上，钢板瞬间熔穿。
但箱子没停。
它带着高温继续前冲，撞上对方胸口。
对方后退半步，左脚抬起，踩住箱体边缘，硬生生止住冲势。
张虎已经到了他右侧。
短刀出鞘，横削对方持械手腕。
刀锋未至，对方手腕一翻，脉冲装置转向，蓝光直射张虎面门。
张虎闭眼，侧头。
光擦过耳际，削断几根头发。
他没停。
左手抓住对方持械手臂，右手刀改削为刺，扎向对方肋下。
刀尖碰到作战服，发出金属撞击声。
对方没穿防弹层。
是皮肤。
张虎收力，刀尖停住。
对方低头看了眼刀尖位置，又抬头。
“你下不了手。”他说。
张虎没答。
他松开对方手臂，后退一步。
苏晴这时从箱后走出来。
她举起采样管，对着灯光。
管内血粒仍在旋转，速度加快了。
它们正对着对方的方向。
张虎看着她手里的管子。
“把它给我。”
苏晴没动。
她盯着管子里的血粒。
它们开始排列。
不是随机转动，是按顺序靠拢，拼成一个符号。
一个字母。
Z
张虎伸手。
苏晴把管子递过去。
他接过，握在掌心。
血粒立刻停止转动。
张虎抬手，把管子举到与对方视线齐平的位置。
对方盯着管子看了三秒。
然后，他开口。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