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林小夏成了书房的常客。她挺着肚子趴在桌上画文创产品设计图，江逾白则对着电脑谈融资，偶尔抬头看她咬着铅笔蹙眉的模样，嘴角总会不自觉地上扬。
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林小夏被雷声惊醒。楼下书房的灯还亮着，她抱着毛毯下楼，看见江逾白趴在桌上睡着了，手指还搭在键盘上。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最新一条来自投资方：“江总，我们很欣赏您的魄力，但还是需要再考虑......”
她轻轻替他盖上毛毯，指尖触到他后颈凸起的骨节。记忆突然闪回婚礼那天，她踮脚替他整理领结，指尖触到的也是这样清瘦的弧度。那时她以为，从此他的肩膀只会为她挡风，却忘了，他也是别人眼中顶天立地的山。
“小夏？”江逾白在睡梦中呢喃，手指无意识地攥住她的衣角。
林小夏鼻子发酸，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我在呢，我们都在。”
三天后，文创项目的首场发布会在暴雨中举行。林小夏穿着宽松的孕妇裙站在后台，看着江逾白在台上侃侃而谈，身后的屏幕上滚动着她设计的星空系列插画。当他说到“每个低谷都有星光指引”时，目光穿过人群与她相接，眼底有劫后余生的释然。
散场时，暴雨渐歇。林小夏摸着微微胎动的肚子，看江逾白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阳光穿过他的轮廓，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她忽然想起昨夜他抱着她轻声说：“原来有人一起扛着，连困难都显得温柔了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弹出母亲发来的消息：“小夏，你爸爸当年破产时，我每天给他煮南瓜粥。有些路啊，两个人走才暖和。”
她抬头望向江逾白，他恰好转身，手里捧着杯温热的牛奶，嘴角还沾着她今早给他别上的星型胸针。窗外的云层裂开道缝隙，一缕阳光正落在他眼底，像撒了把碎钻，亮得让人眼眶发烫。
原来这就是婚姻啊，不是谁做谁的月亮，而是两颗星星互相借光，在漫长的黑夜里，织出一片璀璨的银河。
文创项目签约仪式的香槟杯还带着余温，江逾白的手机在西装内袋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陌生的座机号码，他刚接起，就听见听筒里传来温柔的女声：“您好，是江逾白先生吗？林小夏女士的产检报告需要家属来一趟......”
怀里的林小夏正靠在他肩头打盹，发丝蹭过他下巴，带着淡淡的柠檬香。他下意识侧过身，用阴影遮住她微微蹙起的眉心，指尖却在瞬间攥紧了西装下摆。三小时前，她还忍着孕吐陪他在签约现场微笑合影，指尖冰凉却仍悄悄在他掌心画小星星。
“我马上到。”他挂断电话，低头时撞上她突然睁开的眼睛。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眸子此刻蒙着层薄雾，像被雨水打湿的玻璃珠。
“医生是不是说......宝宝需要注意？”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精准地扎进他心里。
江逾白喉结滚动，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阳光透过医院走廊的百叶窗，在她脸上织出明暗交错的条纹，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透明。他忽然想起昨夜起床上厕所时，看见她趴在马桶边无声呕吐的背影，而自己竟以为她只是起夜喝水。
“是胎盘位置偏低，需要适当卧床。”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就当是提前体验月子中心的待遇了，嗯？”
林小夏盯着他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枚戒指被他转得发响。她轻轻按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金属传来：“别担心，医生说只要注意休息就好。倒是你......”她指了指他西装内袋露出的机票一角，“明天去上海的航班，别误了。”
江逾白猛地按住口袋，像被触到秘密的孩子。三天前他瞒着她接了个跨国合作案，想赶在她预产期前把项目敲定，却忘了，有些事从来瞒不过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