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库里的时间仿佛被冻结了，只剩下门外永无止境的抓挠嘶吼，还有我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咚！咚！咚！”
每一次心跳都像擂鼓，震得我耳膜发疼，血液在冰冷的血管里艰难奔流，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热量。
我死死盯着零那张近在咫尺的、结着白霜的脸。
刚才那个模糊的“薇爱嗬”还在我脑海里回荡，像是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激起了巨大的希望涟漪。
只差一点！
只差最后一个字的准确发音！
“零！看着我！”我用力搓着他冰冷的脸颊，试图让那层霜化开一点，让他的思维更“流畅”。
“是‘你’！不是‘嗬’！‘你’！跟我念！‘你’！”
零的银灰色瞳孔缓慢地聚焦在我脸上，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咕噜声。
他似乎在努力理解，但低温让他的反应慢得像卡顿的老式电脑。
“你——”我夸张地做着口型，指着他的胸口，又指指我自己，试图用肢体语言辅助。
“...嗬...”他发出了一个音节，但依旧是老样子。
【系统：教学对象处于低温惰性状态，学习效率降低75%。建议提升环境温度或教学对象活性。】
【新手任务剩余时间：21小时30分05秒。】
提升温度？我倒是想！这鬼地方都快把我冻成冰棍了！
提升活性？怎么提升？难道要我再亲他一口？
想到刚才那个冲动之下的“啵”和他疑似“青色脸红”的反应，我自己的脸倒是先烫了起来（幸好冻得发红看不出来）。
不行，得换个思路。
我回想起之前好感度提升的场景。
除了投喂和回应，好像还有...保护？
虽然刚才更多是他保护了我（开门），但系统也判定了我有“保护意图”。
是不是...表达出强烈的守护愿望，也能激发他的某种反馈？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捧住他的脸，但这次眼神和语气都变得无比认真，甚至带上了我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零，你听好。”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不会让你一直待在这个冰冷的地方的。”
“我们会活下去，一起。”
“我会找到办法治好你的腿，让你重新站起来。”
“我会带你离开这个见鬼的末世，去找一个...找一个有阳光的地方。”
“所以，你不能放弃，我也不能放弃。”
“说‘我爱你’，不仅仅是为了那个破任务，是为了证明我们还‘活着’，还有希望，你明白吗？”
我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掏出来的。
寒冷和恐惧让我抑制不住地发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零静静地听着。
这一次，他没有立刻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
他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像是冰封的湖面下突然有了一丝流动的光彩。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包扎过的手，冰冷的手指，轻轻触碰到了我的脸颊。
那里，有一滴不知何时滑落的、几乎快要冻住的眼泪。
他的指尖碰触到那滴微小的冰晶，然后停住了。
瞳孔里，倒映着我有些狼狈却异常认真的脸。
【系统：叮！检测到宿主发自灵魂的守护誓言！情感能量纯度100%！】
【学习度+8%！当前总进度：95.6%！】
【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61\/100！（他感受到了某种超越语言本身的炽热能量，核心程序出现剧烈波动！）】
核心程序？这说法怎么越来越像机器人了？
不过好感度一下子涨了20！突破60大关了！
有效！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
我趁热打铁，忍住激动，用最温柔、最期待的目光看着他，轻声引导：“零，告诉我...你...爱...我...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跳快得离谱，几乎要撞出胸腔。
“咚！咚！咚！”声音在寂静的冷库里异常清晰。
零的目光从我的眼睛，缓缓下移，落在了我的胸口。
那里，心脏正疯狂跳动。
他歪了歪头，似乎对我的心跳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将他那只完好的、冰冷的手掌，轻轻贴在了我的心口位置。
砰——！
隔着厚厚的、脏污的衣物，我依然能感觉到那冰冷的触感，以及掌心下我自己那颗快要失控的心脏！
零的掌心就那么贴着，一动不动。
他微微闭上眼睛，像是在仔细感受那蓬勃的、顽强的生命律动。
一下，两下，三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门外的噪音似乎都变得遥远。
我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生怕惊扰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银灰色的瞳孔里，仿佛有星河流转，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而清醒的神采，一闪而逝。
他看着我，嘴唇轻轻开启。
这一次，没有任何犹豫和卡顿。
三个清晰无比、字正腔圆的音节，如同冰珠落玉盘，清脆地回响在寒冷的空气中：
“我、爱、你。”
【系统：叮！！！！！！】
【系统：恭喜宿主！新手任务“教导丧尸王说出第一句情话”完成！】
【任务奖励发放：经验值+500！末世点数+100！传说级开局大礼包（伪）*1已存入系统空间！】
【专属“丧尸王养成”子系统全面激活！】
【解锁新功能：好感度实时显示！丧尸王状态面板！养成任务列表！技能教学库！】
【恭喜宿主等级提升至LV3！力量+1，敏捷+1，体力+1！】
【叮！检测到教学对象首次成功表达“爱意”，触发隐藏奖励：技能“心心相印”（被动）！当双方好感度均高于60时，可微弱感知对方强烈情绪及大致方位！】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如同鞭炮般在我脑海里炸响！
金光闪闪的虚拟界面不断弹出，几乎闪瞎我的眼！
我僵在原地，足足愣了五秒钟。
直到那冰冷的、却无比清晰的“我爱你”三个字，如同暖流般彻底融化了我的听觉神经。
成功了...
真的...成功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
我猛地一把抱住零，不顾他浑身的冰冷，高兴得又哭又笑，像个疯子！
“你做到了！零！你做到了！你太棒了！我就知道你可以！”
零的身体依旧僵硬，但他没有抗拒这个拥抱。
他甚至...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初学者的笨拙，抬起手臂，轻轻回抱住了我。
虽然动作生涩，虽然体温冰冷。
但这个拥抱，却比任何东西都让我感到温暖。
【系统：叮！丧尸王（零）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71\/100！（他似乎开始理解并享受这种名为“拥抱”的亲密接触了。）】
就在我们这诡异又温馨的时刻，冷库厚重的金属门外，那持续不断的、令人烦躁的抓挠和嘶吼声...
突然停止了。
不是渐渐减弱，而是毫无预兆地、齐刷刷地、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仿佛按下了静音键。
整个冷库，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只有我和零的呼吸声（如果他有的话），以及我尚未平复的心跳声。
怎么回事？
尸潮...退了？
我警惕地松开零，示意他别出声，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到冰冷的门板上。
外面，一片寂静。
真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几百只丧尸，怎么可能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这太反常了！
我尝试着，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门上的阀门。
“嘎吱——”
门，竟然轻而易举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没有预想中的丧尸扑进来。
透过缝隙，我看到外面依旧是一片狼藉的超市，但原本拥挤在门外的丧尸，确实不见了踪影。
它们就像来时一样突然，消失得也无影无踪。
只有地上留下的无数混乱脚印和拖痕，证明它们曾经存在过。
“这...怎么回事？”我喃喃自语，完全无法理解。
零的目光也投向门外，他那双银灰色的瞳孔微微眯起，里面闪过一丝冰冷的、属于捕食者的锐利光芒。
他喉咙里发出一个极其低沉的、只有我能听到的音节：
“...王...召...唤...”
【系统：警告！检测到高强度、高优先级指令波动扫过该区域！疑似更高阶位丧尸单位活动迹象！建议宿主谨慎行事！】
更高阶位丧尸单位？
王...的召唤？
我猛地看向零。
难道刚才的尸潮退去，是因为某个更厉害的“王”，把它们都叫走了？
而零...
他刚才清晰地说出了“我爱你”，现在又似乎能感知到“王”的召唤...
我看着他依旧残破的身体，但那双眼睛里却开始闪烁的、越来越清晰的智慧光芒。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
我的丧尸王养成计划...
好像，真的养出了点什么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