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毒辣，炙烤着破碎的沥青路面，蒸腾起扭曲的热浪。我拖着简易拖架，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废墟间穿行，汗水像小溪一样往下淌，浸透了那件味道感人的环卫服。
零安静地坐在拖架上，灰白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他微微眯着眼，银灰色的瞳孔不断扫视着周围，像一台高效而警惕的雷达。那瓶修复液似乎起了一点作用，虽然他依旧无法动弹，但精神看起来好了不少，至少没再像在冷库里那样近乎死机。
【系统提示：环境温度过高，宿主处于轻度脱水状态，请注意补充水分。】
【丧尸王（零）状态：核心能量缓慢恢复中，下肢感知度0.5%，环境适应性：低（厌恶强光及高温）。】
果然，零对高温不太适应。我得尽快找个地方躲躲正午的太阳，顺便规划一下路线。
我躲到一栋半塌楼房投下的阴影里，拿出瓶水，自己灌了几口，又凑到零嘴边给他喂了点。他顺从地喝下，冰冷的手指无意间碰到我的手腕，激得我一哆嗦。
“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过夜，还得搞点像样的物资。”我摊开从超市捡来的、皱巴巴的城市地图（上面沾着不明污渍），皱着眉头研究。地图很多地方都模糊不清了，但大致方向还能辨认。
我们的目标是城西，据说那边有一个早期建立的、相对稳固的人类幸存者据点，叫做“希望壁垒”。距离我们现在的位置，直线距离大概有十几公里，但在末世环境下，这十几公里无异于天堑。
“嗬...”零突然发出警示的低吼，目光锐利地盯向前方街角的一个路口。
我立刻警惕起来，握紧了工兵铲。“有东西？”
零微微点头，手指向那个方向。
我屏住呼吸，仔细倾听。除了风声，似乎隐约有...细碎的咀嚼声？还有某种尖锐物体刮擦地面的声音。
不是大规模尸潮，像是个体或者小群体。
去看看？还是绕路？
绕路意味着要穿过更复杂的未知区域，可能更危险。而前面的动静，万一能捡漏呢？末世里，任何资源都弥足珍贵。
“去看看，小心点。”我下定决心，将拖架拉到一个破车后面藏好，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别出声。”
零看着我，银灰色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不赞同，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个极其轻微的“嗬”声。
我猫着腰，借助废墟的掩护，悄悄摸向那个路口。越靠近，那咀嚼和刮擦声就越清晰，还夹杂着一种...像是小孩呜咽，却又扭曲变形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向路口另一边。
眼前的景象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那曾经似乎是一个小型幼儿园的户外活动场地，彩色的滑梯和秋千都倒塌了，散落着玩具残骸。而此刻，场地中央，一个体型怪异的东西正趴在地上，啃食着一具已经看不出原貌的尸体。
那东西大概有半人高，皮肤是种不健康的青灰色，四肢细长，关节反向扭曲，像一只被拉长变形的蜘蛛。它的脑袋奇大，几乎占了身体的一半，没有眼睛，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大嘴，里面布满细密的尖牙，正津津有味地撕扯着腐肉。它用一只如同骨锥般尖锐的前肢，不停地刮擦着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刺啦”声。
是新型变异体！看起来比超市里那只变异犬更棘手！
我正评估着风险，考虑是悄悄退走还是尝试偷袭。突然，那变异体停止了咀嚼，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向我藏身的方向！
被发现了！
它没有眼睛，但一定有其他敏锐的感知器官！
“嘶嘎——！”它发出一声尖锐的怪叫，细长的四肢猛地发力，带着一股腥风，快如闪电般朝我扑来！
太快了！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地举起工兵铲格挡！
铛！
火星四溅！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的断墙上，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工兵铲也脱手飞出！
“咳咳！”我咳出一口血沫，眼前发黑。
这力量太恐怖了！根本不是LV3能硬抗的！
变异体一击得手，发出兴奋的嘶叫，再次扑上，那只骨锥般的前肢直刺我的面门！
完了！躲不开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
预想中的穿透感并没有到来。
耳边传来一声更加尖锐、充满暴戾的嘶吼！以及某种坚硬物体碰撞的闷响！
我猛地睁开眼。
只见零不知何时，竟然从拖架上挣脱（或者摔落）了下来，用双臂支撑着身体，挡在了我和变异体之间！
他的右臂，从手肘到小臂的位置，皮肤撕裂，森白的骨骼暴涨而出，形成了三根尖锐无比、闪烁着金属般冷光的骨刺！正是这骨刺，死死架住了变异体致命的一击！
零的头低垂着，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意！那是一种属于顶级掠食者的气息！
变异体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和零身上散发的气息震慑住了，动作一滞。
“零！”我失声喊道。
零没有回头。他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咆哮，架住骨锥的手臂猛地发力！
咔嚓！
变异体那根坚硬的前肢，竟然被他的骨刺硬生生绞断了！
“嘶嘎！！！”变异体发出凄厉的惨叫，踉跄后退。
零根本不给它喘息的机会！他靠着双臂的力量，猛地向前一窜！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灰影！
噗嗤！
骨刺精准地刺入了变异体巨大的头颅，从另一侧穿透而出！
青灰色的粘稠血液和脑浆喷溅出来。
变异体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庞大的身体抽搐了几下，轰然倒地。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开始，又迅速结束。
零保持着穿刺的姿势，一动不动。暴涨的骨刺缓缓缩回他的手臂，只留下皮肤上几道狰狞的裂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他身上的暴戾气息也逐渐平息。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我。银灰色的瞳孔里，杀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确认，还有一丝...完成使命后的平静？
【系统：叮！丧尸王（零）潜能爆发！解锁主动攻击技能“骨刺突袭”（初级）！】
【系统：叮！丧尸王（零）保护宿主，击杀LV5精英变异体“噬脑者”！经验值大幅提升！】
【系统：恭喜宿主等级提升至LV4！力量+1，敏捷+1，体力+1！】
【系统：丧尸王（零）好感度+10！忠诚度+10！（当前好感度：85\/100，忠诚度：15\/100）】
我瘫坐在墙根，看着零，心脏还在狂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刚才那一刻...零爆发出的力量和速度，还有那冰冷的杀意...这才是他作为“丧尸王”的真正实力吗？
他...是为了保护我？
零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慢慢“爬”到我身边，冰冷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我嘴角的血迹。喉咙里发出模糊的音节：“...薇...疼？”
他在问我疼不疼。
看着他有些笨拙的关心，再回想刚才他那如同战神般的模样，巨大的反差让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没事...不疼...”我摇摇头，挣扎着站起来，检查了一下他的手臂。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只留下几道红痕。这自愈能力，也太变态了。
我把他重新扶到拖架上固定好。经过这场战斗，我们俩都消耗巨大，必须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
那个幼儿园...虽然刚才有变异体，但现在变异体死了，或许里面相对安全？而且幼儿园一般会有储备食物和药品。
我拖着零，小心翼翼地走进幼儿园的废墟。
内部一片狼藉，墙壁上满是涂鸦（有些看起来像血指印），地上散落着小孩的鞋子和破损的玩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血腥味。
我找到一间相对完整的教室，用桌椅堵住门口，总算暂时松了口气。
给零喂了点水，我自己也吃了点东西。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我靠在墙角，看着坐在拖架上、依旧警惕地注意着窗外的零，心情复杂。
他越来越强了，也越来越像真正的“王”。
这固然是好事，但...
那个能召唤尸潮的“王”，和他是什么关系？
其他的“王”，又会是怎样的存在？
我们这条路，真的能走到“希望壁垒”吗？
零似乎感应到了我的不安，转过头，银灰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似乎想握住我的手，但又有些犹豫。
我看着他那只苍白却蕴含恐怖力量的手，深吸一口气，然后主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冰冷的指尖。
“零，”我轻声说，“无论如何，我们会一起走下去的，对吧？”
零的手微微收紧了些。
他看着我，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嗯。”
【系统：心心相印（被动）触发！感受到对方坚定的守护意志。好感度+2，忠诚度+5。】
窗外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血色，映照在废墟之上。
末世求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