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符诏指引 再遇故人
葬星古脉深处，煞风呼啸。陈凡手握那枚微光流转的【洪荒符诏】，感应着其中传来的模糊方位指引。那方向指向古脉更核心的区域，比陨星涧更加危险，传闻是上古战场碎片交错之地，空间极不稳定，时有虚空风暴肆虐。
“时间紧迫，但机遇难得。”陈凡目光坚定。外界近一月，万剑界内便是三月。若能在此行再有所获，应对断魂崖之局便多一分把握。他运转寂灭功法，将自身气息与周围荒芜死寂的环境融为一体，化作一道黯淡的影子，向着指引方向疾驰而去。
越往深处，景象越发骇人。大地支离破碎，悬浮的陆块如同岛屿般飘荡在虚空乱流之中，巨大的空间裂缝如同狰狞的伤疤，吞噬着一切。偶尔有残破的宫殿遗迹或巨大的骨骸从裂缝中一闪而过，旋即被乱流撕碎。空气中弥漫的荒芜死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不断侵蚀着生灵的生机。若非陈凡寂灭金丹特殊，可转化部分荒芜之气，且手持洪荒符诏散发微弱光晕护体，恐怕早已被这环境生生耗死。
数日后，他抵达一片极其诡异的区域。前方不再是破碎的大地，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缓缓旋转的灰色雾海！雾海之中，隐约可见无数残破的兵甲、战车、乃至星辰的碎片沉浮，死寂无声，仿佛一片埋葬了无数时代的巨大坟场。符诏的指引，直指雾海深处。
“寂灭之海……”陈凡脑海中闪过一个从古碑上看到的名称，心中凛然。此地给他的危险感，远超陨星涧！那灰色雾气，并非寻常煞气，而是真正的“寂灭之气”，能湮灭万物存在根基！
他尝试将一丝神识探入雾海，神识甫一接触灰雾，便如同冰雪消融，瞬间被吞噬湮灭，连带着神魂都传来一阵刺痛！
“好可怕的寂灭之气！”陈凡脸色微变。此地绝非金丹修士可以踏足，恐怕元婴老怪进来，也支撑不了多久。符诏为何会指引他来此绝地？
他再次仔细感应符诏。符诏微微发热，传递出一段更加清晰的信息碎片：需以自身寂灭道意为引，激发符诏之力，方可于寂灭之海中开辟一条临时通道，抵达深处一座名为“归墟祭坛”的遗迹。
“以道意为引？”陈凡沉吟。这是考验，也是机缘。若自身寂灭道意不够精纯，无法激发符诏，便无缘深入。若能成功，或许便能真正接触到一丝洪荒归墟的本源之力。
他盘膝坐在雾海边缘，屏息凝神，将心神完全沉入丹田寂灭金丹之中。摒弃所有杂念，唯存对“寂灭”大道的感悟。万物终结，宇宙热寂，法则崩坏，存在消弭……种种意境在心间流淌，寂灭剑意愈发凝练纯粹。
良久，他猛然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混沌虚无。并指如剑，精纯的寂灭道意凝聚于指尖，缓缓点向掌中的洪荒符诏！
“嗡——！”
符诏剧烈震颤，表面裂纹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强烈的混沌光芒！一道凝练的灰黑色光柱自符诏射出，打入前方的寂灭之海！
嗤嗤嗤！
灰雾与光柱接触，发出剧烈的侵蚀消磨声！但这一次，灰雾并未能瞬间湮灭光柱，反而被光柱中蕴含的那一丝更高层次的“归墟”意韵逼退，缓缓向两侧分开，形成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临时通道！通道内灰光流转，寂灭之气依旧浓郁，但已不至于瞬间致命。
通道蜿蜒曲折，不知通向何方，且边缘在不断蠕动收缩，显然无法持久。
陈凡不敢耽搁，身形一闪，没入通道之中。一入通道，磅礴的寂灭之气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疯狂侵蚀着他的护体灵光。他全力运转功法，寂灭金丹疯狂旋转，吸收转化着部分寂灭之气，同时将无法转化的部分以剑意强行排开，艰难前行。
通道内时间与空间感极其混乱，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终于，前方出现一点微光。陈凡加速冲出，眼前一亮，已置身于一片奇异的景象之中。
这是一座悬浮在寂灭之海深处的巨大圆形祭坛。祭坛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石的暗灰色材质筑成，布满玄奥的裂纹，散发出万古沧桑的气息。祭坛四周，矗立着九根残缺的石柱，石柱顶端各悬浮着一团颜色各异、缓缓旋转的光球，散发出微弱但本质极高的能量波动，似乎对应着某种古老的法则本源。祭坛中央，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漩涡，散发出吞噬一切的归墟意境。
此地寂灭之气的浓度高得吓人，但诡异的是，却给人一种奇异的“平衡”感，仿佛万物在此地达到了终结的永恒静止。
“这便是归墟祭坛？”陈凡心中震撼。他能感觉到，此地残留的道韵，远超他目前的理解层次。那九团光球，以及中央的归墟漩涡，都蕴含着无法想象奥秘。
他谨慎地踏上祭坛。脚步落下的瞬间，祭坛表面裂纹微微亮起，一道冰冷、宏大的意念扫过他的身体，似乎在检验着什么。当扫过他丹田内的寂灭金丹和手中的洪荒符诏时，意念微微停顿，似乎确认了资格，随即消散。
陈凡松了口气，开始仔细探查祭坛。他首先走向那九根石柱。靠近观察，发现光球之中，似乎封印着某种法则碎片。有的光球炽热如阳，蕴含“创生”之意；有的冰冷死寂，蕴含“终结”之意；有的厚重承载，蕴含“守护”之意；有的变幻莫测，蕴含“因果”之意……九种意境，似乎构成了某种古老的宇宙观。
但所有这些意境，都隐隐指向中央那最终的“归墟”。仿佛一切始于墟，亦终于墟。
当他试图用神识触碰那些光球时，却遭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根本无法深入。显然，以他目前的境界，还不足以参悟这些本源法则。
他走向祭坛中央的归墟漩涡。越是靠近，那股万物终结的意韵越是强烈，仿佛连思维都要被冻结、湮灭。他手中的洪荒符诏在此地光芒最盛，微微震颤，似乎与漩涡产生了共鸣。
“难道这符诏的关键，在于这漩涡？”陈凡心中一动。他尝试将一丝寂灭剑意，通过符诏为媒介，小心翼翼地探向漩涡。
就在剑意触及漩涡边缘的刹那——
“轰！”
整个祭坛剧烈震动！归墟漩涡猛地扩张，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的混沌气流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气流之中，蕴含着一丝精纯至极、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归墟本源之力”！
这股力量出现的瞬间，陈凡感觉自身的寂灭道意如同遇到了君王，忍不住要跪拜臣服！他手中的洪荒符诏光芒爆闪，产生一股强大的吸力，竟开始主动吞噬那溢散出的丝丝缕缕的归墟本源！
陈凡福至心灵，立刻盘膝坐下，全力运转功法，同时将心神与符诏相连，引导着那被符诏过滤后、温和了无数倍的一丝丝归墟本源，融入自身的寂灭金丹之中！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过程！归墟本源，乃是万物终结的终极体现，层次太高！哪怕只是一丝，若控制不当，也足以将他的金丹连同神魂一起化为虚无！
但这也是天大的机缘！若能成功炼化这一丝本源，他的寂灭大道将发生质的飞跃，对“归墟”真意的理解将远超同阶，甚至触摸到一丝法则的边缘！
他谨守心神，以符诏为缓冲，以自身对寂灭的深刻感悟为引，如同走钢丝般，小心翼翼地引导、炼化着那丝丝缕缕的至高力量。金丹在归墟本源的滋养下，色泽愈发暗沉，中心那点黑暗愈发深邃，道纹变得更加复杂玄奥，散发出的寂灭意韵也带上了一丝真正的“终结”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祭坛震动平息，归墟漩涡恢复平静，那喷涌的本源气流也消散了。陈凡手中的洪荒符诏光芒内敛，表面似乎多了一丝极淡的混沌纹路。而他丹田内的寂灭金丹，体积缩小了一圈，却更加凝实沉重，仿佛蕴含着一方即将寂灭的微型宇宙。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混沌之光一闪而逝，气息愈发深邃内敛。虽然修为没有明显提升，但他能感觉到，自身的根基变得更加扎实，对寂灭大道的掌控力，尤其是对“归墟”意境的领悟，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此刻再施展“归元指”或“绝对冰寂”，威力必将不可同日而语！
“可惜，时间太短，吸收的本源太少。”陈凡略有遗憾。但他也明白，若非有洪荒符诏护体，他连接触这一丝本源的资格都没有。此物，果然是应对强敌的“一线生机”！
他起身，再次环顾祭坛。此地玄奥，远非他现在能够窥探。此番收获已远超预期，该离开了。
他循着来路，凭借与符诏的感应，再次激发光柱，艰难地穿过寂灭之海，重返古脉。
就在他冲出灰雾，脚踏实地，稍稍松口气的瞬间，远处天际，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和法宝碰撞的轰鸣声！其中一道法力波动，冰寒凌厉，竟让他感到一丝熟悉！
“慕容雪？”陈凡目光一凝。她怎么会在此地？而且似乎在与人激战！
他收敛气息，悄然潜行过去。翻过一座崩碎的山峦，眼前景象让他瞳孔微缩。
只见下方一片相对完整的山谷中，慕容雪一身白衣已染上点点血迹，手持冰凰剑，正与三名身穿血色长袍、气息阴邪的修士激战！那三名修士，功法路数狠毒诡异，联手布下一座血色阵法，将慕容雪困在中央，道道血光如同毒蛇般缠绕攻击，显然意在生擒！其中为首一人，修为赫然达到了金丹后期巅峰，实力强横！
慕容雪剑法精妙，冰凰剑意纵横，但在阵法压制和三人围攻下，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嘴角溢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血煞宗的人？”陈凡眼神瞬间冰冷。看来柳家、赵家请动血煞宗的消息不假，这些人竟然在此地围剿慕容雪！是因为她与自己的关系？还是另有图谋？
眼看一道血煞掌印即将击中慕容雪后心，陈凡不再犹豫。
他身形如鬼魅般从阴影中射出，并指如剑，一记融入了新悟归墟意境的“寂灭指”后发先至，点向那名金丹后期巅峰的血袍修士！
指风无声，却带着万物终结的意韵，瞬间穿透阵法光幕，直指对方眉心！
那血袍修士骇然变色，感受到致命的威胁，仓促间祭出一面血色骨盾抵挡！
“噗！”
指风点在骨盾上，没有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湮灭声。坚硬的骨盾如同沙雕般，从中心点开始，迅速瓦解消散！指风余势不减，点中修士额头！
那修士眼神瞬间黯淡，脸上惊恐的表情凝固，周身生机如同被抹去般，无声无息地软到在地，气息全无！
秒杀金丹后期巅峰！
另外两名血煞宗修士吓得魂飞魄散，阵法瞬间溃散！慕容雪压力骤减，美眸震惊地看向突然出现的陈凡，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和复杂之色。
“厉……厉道友？”她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惊讶。
陈凡面无表情，目光扫向剩余两名惊骇欲绝的血袍修士，寂灭剑意如同潮水般笼罩过去。
“血煞宗？正好拿你们试剑。”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