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吗？”校长眼里的笑意淡了些。
南钲抿了抿唇，“以现在的条件成立试验点对于军队来说损失太大，就我所知道的情况来说，如果一定要设立试验点，与其期待柳会长实验室里的缓和药剂出来，不如、不如直接研究提升精神力药剂。”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如果只想要一支战力超群的队伍，我们没有必要浪费精力研究缓和药剂，这支队伍只在需要它的时候出现，其他时候，可以没有。”
“下次回答的时候想清楚，你到底是要做一个合格的机甲单兵领队还是斯嘉丽·里斯。”校长放下资料，“如果你想当领队，斯嘉丽可以作为辅助身份出现，如果你想当斯嘉丽，那你现在就可以转到药剂学院去了。”
很显然，校长并不满意南钲一开始站在药剂师的角度来回答她的问题。
校长也不需要她表态，“要不要使用提升精神力药剂打造一支队伍在一直都是军方高层最有争议的话题，至于我们有没有这个能力，你待在实验室里那么久也应该有所了解了。”
林原拉到他实验室里的那批人就是联邦为了有一天筹建这支队伍准备的。
“回去吧。”校长看向门口，让她出去。
特制的金属门开了又关上，标注着里斯·库奇的悬浮屏重新亮起，林原出现在上面，“校长，您也看好她？”
校长可不是什么啰嗦的人，难得对南钲说了那么多。
“不看好，特别是作为你的学生。”校长毫不留情道。
她只是想让南钲知难而退，药剂学生接受的教育就是救人，要转到机甲单兵没有那么容易的。
林原当年骤然从一个始终保持救人初心的药剂师变成一个操纵战场士兵生命的里斯教授，仅一场战役，心里调整不过来，整个人几乎就废了。
而机甲单兵从小就在一个名为联邦安全的体系中成长，为了这个‘安全’，他们不仅能牺牲自己，还能牺牲别人。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南钲自己走到了领队位置，要是她一直没能意识到人在战场上也是耗材的一部分，那她也就只能停留在这里。
“我不信。”林原被她说了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不管她是机甲单兵还是药剂师，那都是从您的地盘里出来的，您不能只偏心机甲单兵。”
校长不想搭理他，把悬浮屏撤了下去。
“我们校长对谁都是这样的，不是针对南钲。”林原看向对面等着出发的南毓解释道。
南毓点头，没说什么。
他当年撑起混乱区的时候这位校长对他都没有说过这么多话。
他能看出来那位校长的意思，南钲不是不适合当机甲单兵，只是还没达到一名合格指挥的程度。
可南钲还是个刚考完试的二年级机甲单兵，在南毓看来，这位校长对于南钲的期待比他对南钲的还高。
……
“于院长，单老师，柳会长。”南钲一出去，外面三人还在等她。
“走吧。”于院长带头，几人回了图书馆八楼的小会议室。
柳华看着走在他身边的南钲，“你师爷知道你还是机甲单兵领队吗？”
他被叫过来开会的时候还有点懵，这是他第一次踏进校长办公室，他一直以为第一军校是几位院长管理，校长是个虚设的职位。
看到参与开会的人员，柳华才明白，校长不是没有，是他没资格见。
但他更没想到的是，他还能在校长办公室里见到南钲。
“知道的。”南钲说，她到现在都还没理清为什么她一个学生能过来参与这种级别的会议。
回到小会议室，于院长看向南钲，“我打算让你带队去做交换生。”
“是。”南钲没有犹豫接下了任务。
“不着急，等我先说完。”于院长让他们自己坐就行。
“刚刚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要做的不仅是把药剂学院和机甲设计学院的学生安全地带回来，还要在不违反律法的情况下，打消帝国那边下次往外交部递交药剂交换生申请的念头。”
既然都不同意使用提升精神力药剂，那就没有必要把普通学生置于危险之中。
南钲确认了一遍，“只要不违反两边律法，做什么都行？”
于院长看着她点了点头，“但这一次过去的学生你得完好无损，一个不落得全部带回来。”
南钲：“是。”
于院长：“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为什么机甲设计学院的学生也要一起过去？”她听到的消息是那边只申请了药剂专业的学生。
于院长：“这个你回去问宁堂，她会告诉你的。”
“没有了。”南钲没再问什么。
“给你三天，交一个名单上来。”于院长让她自己挑人跟着她去帝国，随后让单老师留下，让她和柳华走了。“没事的话你们回去吧。”
看着他们走后，单时看向院长，“院长？”
他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为什么让南钲去见校长，比如为什么给南钲下这种任务，但这都不是他能问的。
于院长摆摆手，“你整理一份南钲这两年的在校表现给我，我要看所有的，尽快。”
南钲是校长点名带过去的，开的会议又是有关提升精神力药剂的，于院长怀疑校长不仅是想打造那支队伍，还想让南钲负责那支队伍。
……
“知道为什么外交那边会答应帝国的申请吗？”在回去的路上，柳华问起旁边的南钲。
南钲：“因为帝国那边有提升精神力药剂的药植，还有形成体系的制配流程。”
帝国能嚣张这么久不是没有理由的，它占据的星球大部分都很适合药植生长，获取药植的成本对他们来说很低。
“对。”柳华看向旁边的南钲，“我知道你还有其他的任务，但要是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你能学会那个形成体系的制配流程。”
帝国那边一递交申请，他项目的帝国药剂师就停摆了，导致他整个项目的进度都要被拖慢，他想改变这种受制于人的境地。
柳华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因为申请让学生参加自己的项目才被邀请过去旁听的，校长想让他知道军部不同意但也在准备着使用这种药剂。
听完这个会议出来，柳华就在考虑怎么把帝国药剂师剔除出自己的项目。
帝国药剂师手里掌握着配制提升精神力药剂的方法，就算学生过去学也就待个一年，学不了多少的。
南钲愣了一下，随后答应了。
“话说，机甲单兵那边还有没有跟你差不多的学生，但还没有拜师的？”出校门口前，柳华问她，他也想收一个这种学生。
“柳叔，我就不打击你了吧。”南钲把人送到校门口就准备回去了。
柳华是真馋这个学生，要是南钲是她学生，这会儿他的项目进度都不会这么慢了，“有的话给我发消息哈。”
南钲把人送走后，自己挑了个教学楼楼顶坐着吹风。
她现在手里就有柳叔想要的帝国那个形成体系的制配流程，是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在空闲时间教她的。
联邦也一直在研究这种药剂，只是柳叔没能获得知情权。
柳叔能出现这里，南钲也隐隐猜得到，老师实验室的研究已经到了临床试验阶段，需要一个足够张扬的幌子拉扯住帝国的注意。
经过今晚的会议，柳叔会加快排挤帝国药剂师的步伐，而帝国也在试图渗透这个项目，双方明里暗里的较量不会少。
当初只是想着编出来坑骗帝国的项目硬是被柳叔盘出了成果，不愧是执掌联邦药剂公会的会长。
南钲默默感叹一句，看着天色逐渐清明，想起了校长说的话。
没来第一军校之前，南钲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把药剂当成辅修来学。
她不是个内耗的人，但对比之前在药剂学院的生活，她更喜欢在第一军校当机甲单兵的生活。
她很乐意一直待在实验室里当个研究人员，前提是没有在第一军校的机甲单兵学院里待过。
这里有同频的舍友，默契的队友，又菜又爱玩的同学，护犊子但又爱暴打他们的学长学姐，经常收拾完烂摊子又收拾她们的老师……
师爷和老师从来都没有要求过她退出机甲单兵学院，回去当药剂师，所以她压根也没有考虑过退回药剂学院，不然一年级结束的时候她就可以申请转专业了。
南钲回想了一下，一年级的时候自己还在试图平衡两个专业，但到了二年级，她的重心已经在往机甲单兵偏移了，每天再忙也没有落下过训练。
思绪转了一圈，南钲更确定了自己这个领队当得不错的信念，要不然怎么轮到她来当呢。
看完太阳挣脱束缚冲出地平线后，南钲转身下了楼，她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药植园在学校里没有采收过！
“南姐！”杜仲远远就看到了南钲，叫住了她。
南钲路过药剂学院也看到他了，“有事？”
“有的有的。”杜仲飞奔过来，“你假期有什么安排？”
南钲不明所以，“训练？”
“我是说这两天你有什么安排没有？”杜仲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南钲：“在学校待着？”
杜仲继续追问：“还有呢？”
“有事你可以直说。”她只想去看看她的药植。
杜仲问：“你们是不是准备过两天去宁姐家聚会？”
南钲点点头：“是啊，你也想去？”
“那肯定啊，你们都邀请冷星去了，为什么不邀请我们？”杜仲语气激动，他想去参加他们的聚会。
南钲默了默，“你不是说放假后很忙吗？”她问了他们俩的。
杜仲辩解道：“我们说忙是因为有任务，但是空出一个月半个月什么的还是有空的。”
南钲当时是问他们放假后忙不忙，他就随口抱怨了两句，对于学生来说，放假只要是有任务，那就能说是很忙了。
要是知道南姐当时是打算邀请他们去玩的，他肯定不说自己忙。
南钲：“……一个月半个月什么的就算了， 顶多就几天，你们要来吗？”
“那必须去。”杜仲终于等到邀请，满口答应道。
南钲看了眼他来的方向，“不是考完试了吗？不回家还起这么早？”
“这几天都在帮冷星复验他的机甲数据，他的六级机甲设计出来了，今天要送去给检测，没有问题的话，他就能拿到六级机甲设计师证了。”
杜仲这几天被冷星拉着帮忙，不知道冷星哪里弄到的浓缩易精藤汁，他俩喝了一点，熬了两个晚上都还很精神。
“那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南钲依旧和冷星不对付，但不影响她认可冷星的能力。
第一军校药剂学院毕业要求六级药剂师证，但机甲设计学院对毕业的要求仅是能独立设计机甲，不强制考机甲设计师证。
杜仲也觉得没问题，他还很精神，“南姐你准备去哪？有需要帮忙的吗？”
“我去药植园。”南钲示意他让开，“半夏呢？”
杜仲让开然后跟了上去，“这会儿应该刚起床，你找她？”
“对，还在学校吗？”南钲看见杜仲跟上来也没说什么。
杜仲：“在的，我让她一会儿来找我？”
“可以。”南钲默许了在半夏没来之前杜仲跟着她去药植园。
在去药植园的路上，杜仲问出了积压在心底的问题，“南姐，柳会长那个项目你是怎么看的？”
“你们家想掺一脚进去？”南钲在他纠结的脸上看出了问题。
杜仲有些惆怅，“是有这么个想法。但投入太大，还不一定能研究出什么，大家都在观望。”
想要在联邦售卖提升精神力药剂的缓和药剂，就只能等提升精神力药剂被剔除在禁售药剂之外才有可能。
但现在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杜药集团也不敢盲目下注。
南钲：“要不你们考虑申请研究这方面的实验室，在有成果出来之前把你们的店铺设在帝国那边？”
连军方都在禁止使用，民间更不用说了，短期内就算有也不能在联邦获得多大的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