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鸦离去后，往生客栈内凝滞的空气缓缓流动起来，但一种无形的压力依旧萦绕在叶凡心头。葬星古矿，十日之期，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去后面谈。”钱掌柜对叶凡和墨菲斯使了个眼色，率先朝着客栈后堂走去。
穿过熟悉的廊道，进入那间堆满杂物的暗室。钱掌柜启动了隔音禁制，胖脸上才露出明显的忧色。
“叶小友，你这次可真是被架在火上了。”钱掌柜叹道，“葬星古矿那地方，在上古时期是星辰坟场，埋葬了无数破碎的星辰界域。里面残留的规则混乱不堪，星辰死寂之力弥漫，滋生了各种不祥之物。所谓的‘星孽’，并非虚言，那是星辰残骸意志与各种负面能量结合产生的诡异存在，极难对付。”
叶凡面色凝重：“清道夫在那里活跃，是为了什么？”
钱掌柜沉吟片刻：“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清道夫似乎在古矿深处寻找某种东西，可能与上古星辰契约有关，或者…与他们熔炼契约核心、重塑仲裁之桥的计划存在某种关联。星核残屑蕴含最本源的星辰力量，对于稳定或强化某种大型仪轨，或许是关键材料之一。”
墨菲斯忽然开口：“血羽鸦逼叶凡去取星核残屑，是单纯借刀杀人，还是另有所图？比如，借叶凡之手，干扰或探查清道夫在古矿的行动？”
钱掌柜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不排除这种可能。暗鸦内部派系复杂，血羽鸦代表的规则派，与清道夫并非一路人，甚至存在竞争。利用你这个‘变数’去搅浑水，符合他们的作风。”
叶凡揉了揉眉心，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他就像一个棋子，被几方势力推来推去。
“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准备古矿之行。”叶凡看向钱掌柜，“掌柜的，您这里有没有关于古矿更具体的地图，或者应对星辰死寂之力和星孽的办法？”
钱掌柜摇了摇头：“古矿内部环境时刻在变化，混乱的星辰规则会扭曲空间，固定地图意义不大。至于应对之法…”他顿了顿，“星辰死寂之力侵蚀生机，需要至阳至刚或者蕴含生机的宝物护体。而星孽无形无质，擅长精神攻击和规则污染，稳固神魂、清心明性的法宝或丹药是关键。”
叶凡暗自思忖。至阳至刚？他的幽冥粪叉倒是带点神圣属性，不知能否克制死寂之力。生机宝物？定寂星髓的那点边角料已经用完。稳固神魂？忆梦琉璃碎片和织梦者之尘或许有些用处。
“对了，”钱掌柜像是想起什么，“客栈里刚好来了个老矿工，在古矿外围混过几十年，前几天才侥幸逃出来。或许他能提供些有用的信息。不过…”钱掌柜搓了搓手指，露出一个你懂的表情，“情报，总是有价的。”
叶凡嘴角一抽，他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穷光蛋。他看了看旁边的墨菲斯。
墨菲斯面无表情地抛给钱掌柜一小块闪烁着幽光的金属：“寂铁，够了吗？”
钱掌柜接过寂铁，掂量了一下，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够了够了！我这就去请那位老先生过来。”
不一会儿，钱掌柜带着一个身形佝偻、满脸风霜之色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者穿着沾满矿尘的破旧皮袄，手里攥着一杆黄铜烟袋，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雾带着一股奇特的辛辣味。
“这位是老烟袋。”钱掌柜介绍道，“这两位客官想打听点古矿里面的事。”
老烟袋抬起浑浊的眼睛，扫了叶凡和墨菲斯一眼，尤其是在墨菲斯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抽烟，闷声道：“古矿…不是善地。老头子我能活着出来，是祖宗保佑。里面的情况，邪性得很。”
“老先生，还请指教。”叶凡客气地说道，将墨菲斯付账弄来的一壶烈酒推到老烟袋面前。
老烟袋也不客气，抓起酒壶灌了一大口，哈出一口酒气，这才缓缓道：“古矿分三层。外围是‘碎星带’，到处都是锋利的星辰碎片和混乱的引力场，一不小心就会被切成碎片或者被扯入空间裂缝。中间层是‘死寂荒原’，星辰死寂之力浓郁，待久了生机枯竭，而且那里游荡着最低等的‘星尘孽’，像灰色的影子，吸食活物精气。”
他又抽了口烟，烟雾缭绕中，眼神带着余悸：“最可怕的，是核心区的‘葬星渊’。那里是上古星辰坠落最深的地方，规则完全混乱，时间空间都是扭曲的。最近…葬星渊里不太平，有巨大的、如同由星光和阴影组成的触手从深渊里伸出来，攫取一切靠近的生灵。清道夫那些穿骨甲的家伙，主要就是在葬星渊外围活动，好像在布置什么东西。”
星光与阴影组成的触手？叶凡和墨菲斯对视一眼，这描述听起来就极为不祥。
“星核残屑，一般会在哪里出现？”叶凡问道。
“星核残屑…”老烟袋咂咂嘴，“那东西是星辰核心崩碎后的残留，通常只在葬星渊边缘，或者被那种星光触手带出来的碎屑里能找到。蕴藏着狂暴的星辰本源力量，极不稳定，收取时一个不慎就会爆炸，或者被其中的疯狂意志侵蚀。”
他看了看叶凡，摇摇头：“小伙子，听我一句劝，那玩意儿不是你能碰的。十个去找星核残屑的，九个半都回不来。”
叶凡苦笑一声：“多谢老先生提醒，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老烟袋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只是默默抽烟喝酒。
叶凡又询问了一些碎星带和死寂荒原的细节，以及如何辨别相对安全的路径。老烟袋根据记忆，尽可能详细地描述了一番。
情报获取完毕，老烟袋揣起酒壶，佝偻着身子离开了暗室。
叶凡看向墨菲斯和钱掌柜，眼神坚定：“准备一下，尽快出发。”
时间不等人，债务更不等人。葬星古矿，龙潭虎穴，也只能闯上一闯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引星符，那冰冷的触感仿佛在提醒他，暗中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