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踏在略显松软的褐色土地上，叶凡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腐朽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于铁锈般的怪异味道。灵气浓度不算高，甚至有些稀薄驳杂，远不如往生客栈所在的区域，更别提源律之井那种地方。
他环顾四周。身后是那片扭曲模糊的空间屏障，仿佛一层不稳定的油膜，隔绝了内部的废墟。前方是起伏的丘陵，植被稀疏，多为一些低矮、叶片呈现暗褐色的怪异灌木。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到日月星辰，只有一片均匀的、令人压抑的铅灰色。
远处，那座若隐若现的城市轮廓，在灰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突兀。建筑的风格看不真切，只能大致判断其规模似乎不小。
“这是哪儿？”叶凡皱起眉头，神念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开去。重塑暗金金丹后，他的神念覆盖范围和敏锐度都提升了不少，足以探查方圆数十里的情况。
反馈回来的信息颇为荒凉。除了些生命力顽强的低阶虫豸和小型啮齿类动物，并未发现强大的生命气息或修士活动的明显痕迹。这片地域，似乎颇为偏僻。
（叮！检测到宿主已脱离高危未知区域，进入相对稳定空间。环境规则扫描中……）
（扫描完毕：当前地域规则结构相对稳定，偏向阴属性，存在微弱寂灭气息残留。初步判定为某中小型附属世界或边缘界域碎片。）
（警告：检测到宿主背负巨额债务！当前欠款：5，000，000彼岸点！日息：5%！请宿主尽快筹措资金，避免债务滚雪球式增长！）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一如既往地先报忧。
“知道了知道了，五百万，日息百分之五，一天就是二十五万彼岸点，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有多要命！”叶凡没好气地在心里怼了一句。刚刚脱离险境，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沉重的债务压力就如影随形地压了上来。
他内视己身。丹田内，那颗暗金色的金丹缓缓旋转，沉稳而内敛，散发出远超普通金丹初期的灵压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韵味。之前战斗和传送带来的消耗，在残碑最后那缕能量的补充下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肉身强度因重塑而更上一层楼，神魂创伤也彻底痊愈，甚至因吸收了部分残碑信息流而变得更加坚韧。
规则本源深处，那小块溯源残碑碎片如同基石般沉淀，散发着温和的灰光。被其力量覆盖同化的权限印记安静蛰伏，清道夫的痕迹被压制到最低。新获得的“规则调和”能力如同一个微小的旋涡，随时可以调动。
幽冥粪叉静静悬浮在金丹旁边，灵性似乎因叶凡的重塑而有所增强，叉尖隐隐流动着幽光。仲裁之锤·仿则缠绕着一丝秩序的气息，与叶凡的本源联系更加紧密。定魂钉依旧破损严重，但被叶凡用新生的灵力温养着，破损处有极其细微的修复迹象。清虚镇神符形成的无形领域笼罩着神魂，提供着持续的庇护。
而秽源珠……依旧在他的规则本源深处沉睡着，像是一颗不起眼的、颜色混沌的石子，没有任何动静，连之前散发的那丝“终结”气息都内敛了。叶凡尝试沟通，毫无反应。
“关键时候掉链子，吃饱了就睡……”叶凡无奈摇头，这货吞噬了那么多虚妄之力，也不知道醒来后会变成什么样。
当前状态总结：修为稳固（暗金金丹，战力预估可匹敌普通金丹中期甚至后期），装备尚可，底牌有几张（残碑力量、规则调和、钥匙体质），但宠物沉睡，且背负着足以让元婴老怪都头皮发麻的恐怖债务。
目标明确：第一，搞清楚这是哪里，找到返回往生客栈或熟悉区域（如千帆城）的方法。第二，想办法搞钱！还债！
远处那座城市，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叶凡没有立刻动身。他先是换上了一件普通的青色法袍（从往生客栈兑换的备用品），收敛了自身大部分气息，将显眼的幽冥粪叉也收入体内温养，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的、风尘仆仆的筑基后期散修——暗金金丹的品质特殊，他有心隐藏下，除非境界远超于他或拥有特殊瞳术，否则很难看穿真实修为。
做完这一切，他才选定方向，施展身法，如同鬼魅般在丘陵间起落，朝着远方的城市轮廓疾驰而去。速度比起筑基期时快了数倍不止，对灵力的运用也更加精妙高效，这让他稍微找回了一点“仙尊”的感觉。
然而，这感觉很快就被系统的再次提示打断。
（叮！一日计息时间到！利息：250，000彼岸点已自动计入本金！当前总债务：5，250，000彼岸点！）
（友情提示：宿主阳寿剩余约2年8个月。若无法在阳寿耗尽前还清债务，系统将根据终极条款第7条执行强制清算程序——抽魂炼魄，永世不得超生！请宿主积极面对，努力还贷！）
“……”叶凡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一块巨石上滑下去。
一天！就这么没了二十五万点！这比高利贷狠一万倍！
他仿佛已经看到，一个无形的、巨大的“债”字，如同山岳般压在他的头顶，并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膨胀。
“催催催！就知道催！”叶凡咬牙切齿，“等着！等爷找到搞钱的路子，非把你这破系统……”
（检测到宿主对系统存在不敬念头，触发警告一次。累计三次警告将收取额外‘精神损失费’，额度为当前债务的1%。）
“……”叶凡瞬间闭嘴，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脸色憋得如同便秘。
他算是明白了，在这破系统面前，连腹诽都是危险的。
深吸几口气，平复下想要骂娘的冲动，叶凡将身法催动到极致，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影，朝着那座可能带来希望，也可能带来更多麻烦的未知城市，亡命狂奔。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搞钱！尽快搞钱！不惜一切代价搞钱！
沉重的债务，如同最凶狠的鞭子，抽打着他，在这片未知的土地上，开始了新一轮的亡命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