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的极限“微操”训练持续了整整一夜,直到神魂传来熟悉的、代表已达当前负荷极限的轻微刺痛,他才缓缓收功。睁开眼时,眸中精光已能自如收敛,沉静如深潭,只偶尔闪过一丝锐利的星芒,显示出他对自身力量掌控力的显着提升。
夜枭准时送来食物和新的丹药,同时也带来了银鸦的消息:用于测试的“菌群”残留样本,已经成功获取,并且是相对“新鲜”的,附带一缕微弱的活性。银鸦让叶凡一个时辰后,去中心区域的隔离测试点。
叶凡迅速吃完东西,调息片刻,将状态调整到最佳。他知道,这次测试,不仅是对自己能力的一次实战预演,更可能直接关系到接下来是走是留的关键决策。
一个时辰后,叶凡在夜枭的陪同下来到中心区域。这里再次被激活了那个银白色的强化隔离法阵,只是规模比上次测试污染残片时小了许多。法阵中央,悬浮着一个拳头大小、通体透明、内部铭刻着密密麻麻封印符文的水晶球。水晶球内,封存着一小撮不断蠕动、变幻着灰白与暗紫色泽的、如同活物般的“雾气”——正是那种诡异的探测“菌群”样本!
即便隔着水晶球和隔离法阵,叶凡也能隐约感觉到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恶意的窥探感,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眼睛在注视着周围的一切。这与规则侵蚀的阴冷扭曲感相似,却又多了一种生物性的“贪婪”与“记录”特性。
银鸦、灰羽、铁爪都在场,神色严肃。夜枭也站在了特定的辅助位置,手中拿着监测法器和应急药品。
“样本是铁爪冒了不小风险,在一处刚刚被‘菌群’探测过的岩石缝隙中,用特制的‘凝空网’强行截留并封存的。活性大约能维持两个时辰。”银鸦言简意赅地介绍,“测试内容:第一,用你的契约感知,在不直接接触样本的前提下,尽可能详细地分析其能量结构、规则特性、运作机制以及与规则侵蚀的关联度。第二,在我们将样本从水晶球中释放到隔离法阵内、并限制其活动范围的条件下,尝试用你的契约力量对其进行干扰、驱逐或……净化。注意,样本表现出对契约力量的高度敏感和‘记录’特性,且可能带有未知的反制或污染机制,务必小心。”
叶凡点点头,走到法阵边缘的指定位置。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先闭上眼,深深吸气,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平稳。然后,他睁开了右眼。
“窥秘之瞳”,启动!
一缕极其微弱的、清凉锐利的契约感知力,自叶凡右眼深处透出,穿透隔离法阵的屏障(这种感知性力量同样难以被完全隔绝),如同最精细的探针,刺向水晶球内那团蠕动的灰紫色“菌群”。
当契约感知触及“菌群”的刹那,叶凡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瞬间置身于一个充满冰冷窥视与无尽低语的诡异空间!无数细微的、混乱的意念碎片冲刷而来,夹杂着对“契约回响”、“规则褶皱”、“异常能量”的贪婪渴求,以及一种仿佛要将所见所感一切“记录”下来、传回某个未知源头的本能冲动!
叶凡强忍着神魂的不适,稳住“窥秘之瞳”的感知,全力解析。
在他的“视野”中,那团“菌群”不再是一团简单的雾气,而是由无数极其微小的、半透明、边缘不断蠕动变化的“单元”构成。每个单元都像是一个微缩的、畸变的“眼睛”或“口器”,核心处有一点暗紫色的、散发着污染与窥探规则的“火种”。这些单元并非完全独立,它们之间通过一种更加细微、仿佛精神网络般的灰色丝线连接,共享感知,协同行动。其能量结构,与叶凡体内的规则侵蚀之力同源,但更加侧重于“信息捕捉”、“规则感应”与“精神污染”,攻击性相对较弱,但隐蔽性、渗透性和“记录”特性极强!
更让叶凡心惊的是,在这些“菌群”单元的核心“火种”深处,他隐约“看”到了一个极其模糊、但充满冰冷与主宰意味的“标记”虚影!那标记的形态难以描述,仿佛一团不断变幻的灰紫色旋涡,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威严与恶意。这很可能就是“菌群”背后控制者或“母体”的烙印!
“分析结果:能量与规则基础与‘腐化之卵’侵蚀高度同源,偏向精神污染与信息窥探;结构为半生命半能量聚合体,具有集体意识与信息共享网络;核心存在疑似控制者烙印;对契约力量极度敏感,具备强记录与反污染特性。”叶凡快速而清晰地将感知结果口述出来。
银鸦等人闻言,脸色更加凝重。叶凡的描述,印证了他们最坏的猜想——这确实是一种前所未见的、与规则侵蚀同源、且专门针对高位格力量残留(尤其是契约力量)进行追踪的诡异造物!背后果然有控制者!
“很好。准备第二阶段测试。”银鸦沉声道,与夜枭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打出手诀。
水晶球表面的封印符文微微亮起,球体上方打开一个极小的缺口。被封禁的“菌群”仿佛嗅到了自由的气息,立刻疯狂涌动,化作一缕纤细的灰紫色烟丝,从缺口中钻出,进入了强化隔离法阵的内部空间。
一离开水晶球,这缕“菌群”立刻展现出更强的活性。它不再是一团,而是迅速分散成数百个更微小的单元,如同有生命的灰尘,在法阵限定的狭小空间内飞速游走、盘旋,同时散发出更加清晰的窥探与记录波动,不断扫描着法阵内的一切,当然,重点是站在法阵边缘、散发着契约气息的叶凡!
叶凡能感觉到,无数道冰冷粘稠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尤其是眉心(余韵所在)、心窍(守护节点)、右眼(窥秘之瞳)以及左手(净化星云)这几个契约力量活跃的区域。它们仿佛在贪婪地“品尝”和“记录”着叶凡契约力量的特征与波动!
“开始干扰!”银鸦下令。
叶凡眼神一凝,不再被动承受窥探。他心念电转,左手掌心“净化星云”与眉心余韵同步共振,一缕极其凝练、带着纯粹净化意志的契约之力,如同无形的涟漪,以他为中心向法阵内扩散开去!
这并非大范围的攻击,而是针对性的“净化场”干扰!净化涟漪所过之处,那些游走的“菌群”单元立刻如同触电般剧烈颤抖、扭曲!它们核心的暗紫色“火种”被纯净的契约力量冲刷,发出无声的“尖叫”,记录与窥探的波动被打断、扰乱!灰紫色的单元颜色明显变淡,活性大减,甚至有十几个最弱小的单元直接湮灭消散!
有效!净化之力对这种同源污染造物有着显着的克制效果!
然而,“菌群”的反制也随之而来。剩余的单元仿佛被激怒,不再分散,而是迅速汇聚到一起,形成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更加凝实的灰紫色光点。光点中心,那个模糊的控制者烙印虚影猛地清晰了一瞬!一股更加冰冷、更加尖锐、带着强烈精神污染和规则干扰性质的冲击波,从那光点中爆发出来,直冲叶凡的识海!
这冲击并非纯粹的能量攻击,而是夹杂着混乱的窥探画面(周围环境的扭曲影像)、恶意的低语(“……发现……契约火种……标记……回归……”)、以及一种试图强行“烙印”下叶凡契约特征信息的诡异力量!
叶凡早有防备!“守护誓约”节点光芒大放,配合眉心余韵的古老意志,在识海外围构筑起坚实的“概念防护”。同时,“窥秘之瞳”全力运转,锐利的感知如同手术刀,试图解析和切断那股“烙印”力量的连接!
精神冲击被防护层挡住大半,但仍有一丝尖锐的恶意穿透进来,让叶凡神魂微震。而那股“烙印”力量,在“窥秘之瞳”的解析下,显露出其与“菌群”核心控制者烙印同源的特性,且更加隐秘难缠!
就在叶凡准备调动更多净化之力,强行抹除这股“烙印”力量时,他识海中一直沉寂的星穹契印,那殿核印记突然自行微微一亮!一股更加古老、更加威严的契约波动散出,并非攻击,而像是一种“宣告”或“排斥”!
那试图“烙印”叶凡的诡异力量,在接触到这股殿核印记波动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无声的哀鸣,竟自行崩溃、消散了!连带着法阵内那个灰紫色光点中的控制者烙印虚影,也猛地一颤,迅速黯淡下去,仿佛受到了某种惊吓或反噬!
失去了核心烙印的加持,剩余的“菌群”单元立刻变得混乱、萎靡,在净化涟漪的持续冲刷下,迅速湮灭。短短数息,法阵内便恢复清明,只留下一丝淡淡的、令人不适的污浊气息,也被法阵自动净化。
测试结束。
叶凡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色微微发白。刚才虽然时间短暂,但精神对抗与精准操控的消耗不小。不过,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测试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好!净化之力有效克制“菌群”,而星穹契印殿核印记,似乎对“菌群”背后的控制者烙印有着天然的威慑或克制!
银鸦等人则是一脸震撼。他们全程监控,清楚地看到了叶凡如何用精妙的契约力量干扰、净化“菌群”,更看到了最后那疑似叶凡契约本源深处某种力量自主爆发、瞬间击溃控制者烙印的惊人一幕!
“叶先生,你……”银鸦看着叶凡,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评价。叶凡展现出的,不仅仅是“有能力应对”,更是一种对这类诡异存在似乎具备某种“位格”优势的潜力!
“消耗如何?能否持续作战?”银鸦压下心中惊涛,问出关键问题。
“单体或小股‘菌群’,干扰、驱逐乃至净化,消耗尚可接受。但若数量庞大,或遭遇其‘母体’直接的精神污染与规则冲击,消耗会急剧增加,且存在被反噬风险。”叶凡如实道,“最后击溃其烙印的力量,非我目前能主动掌控,属于被动触发。”
银鸦点头,迅速评估:“足够了!这意味着,在转移途中,如果遭遇‘菌群’的追踪或拦截,你有能力为我们开辟道路或扰乱其感知,至少能大大增加我们隐匿成功的几率!这比我们预想的任何一种方案都要好!”
他眼中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果断道:“我决定,启动二号预案!明日丑时,趁夜色最深、荒原能量流动相对紊乱时,我们向‘地渊裂隙’方向转移!叶先生,你的任务是在转移途中,负责用契约力量感知和清除可能追踪我们的‘菌群’,并在必要时,协助对抗可能出现的、由‘菌群’引导而来的其他威胁。我们会全力保证你的安全,并提供一切可能的支持!”
叶凡郑重点头:“明白。”
风险巨大的转移,即将开始。但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需要保护的累赘,而是成为了队伍中不可或缺的、针对特定威胁的关键战力。
淬炼已久的锋芒,终将出鞘。而前方“地渊裂隙”的未知与凶险,以及那隐藏在“菌群”背后的冰冷目光,都将成为试炼这锋芒的磨刀石。
据点内,最后的准备工作,在沉默与高效中紧锣密鼓地展开。命运的齿轮,向着更加深邃的黑暗与危险,轰然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