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剑气初成，暗流汹涌
剑池谷外，两名身着戒律堂服饰的弟子正准备踏入山谷，却见谷口雾气翻涌，一道身影缓缓步出。
来人正是凌夜。
他周身气息尚未完全内敛，刚刚突破的剑士境修为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锋锐。淡银色的剑气在他体表若隐若现，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引动着周遭的天地灵气，发出细微的铮鸣。他的眼神更加深邃明亮，顾盼之间，自有一股逼人的锐气。
那两名戒律堂弟子皆是剑士中期修为，此刻却被凌夜身上那股初生却异常纯粹的剑气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这小子...竟然突破了？还是在剑池中突破的？而且这剑气...似乎比寻常初入剑士境的弟子要凝练精纯得多！
凌夜目光平静地扫过二人，将他们方才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冰冷，面上却不动声色：“二位师兄在此，可是有事？”
其中一名方脸弟子定了定神，恢复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亮出一面刻着戒律二字的令牌：“凌夜师弟，我二人乃戒律堂执役弟子。奉堂谕，请你前往戒律堂问话。”
另一名瘦高弟子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关于青石城凌家对你‘弑亲叛族、勾结魔道’的指控，需要你前往澄清。”
果然来了！凌夜心中冷笑，凌震天的动作倒是快得很，这盆污水泼得又狠又毒！
他并未显露出丝毫慌乱，反而微微皱眉，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与一丝被污蔑的愤慨：“凌家？指控我？师兄是否弄错了？我凌夜自问行事无愧于心，何时做过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这其中必有误会！”
他的反应合情合理，完全像一个突然遭到莫名指控的无辜弟子。
方脸弟子语气稍缓：“是否有误会，去了戒律堂自有分晓。师弟只需配合调查即可。戒律堂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败类。”最后两个字，他稍稍加重了语气。
凌夜点头，坦然道：“清者自清。我愿随二位师兄前往，澄清事实。”
他如此配合的态度，反倒让两名戒律堂弟子有些意外，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如此最好，请。”
三人当即离开剑池谷，向着位于主峰一侧的戒律堂走去。
一路上，引来不少外门弟子侧目。戒律堂弟子亲自带人，这在外门可不常见。消息灵通者早已听到风声，低声议论着“凌家”、“叛族”、“魔道”等字眼，看向凌夜的目光充满了复杂、猜疑和幸灾乐祸。
石猛闻讯赶来，看到被戒律堂弟子“押送”的凌夜，顿时大急，想要上前，却被凌夜用眼神制止。
“放心。”凌夜无声地对他做了个口型，目光沉稳。
石猛握紧拳头，咬牙停下脚步，眼中满是担忧。
戒律堂位于天剑主峰东侧一座孤峭的山峰上，殿宇森严，气氛压抑。黑色的建筑主体如同巨剑插在山巅，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
踏入大殿，一股肃穆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大殿上方，端坐着三位面色冷峻的老者，皆身穿黑色剑袍，气息渊深，目光如电，正是戒律堂的三位执事长老。其中一人，赫然是当初在剑心壁考核时出现过的枯槁老者——术宗在外门的代表，枯木长老。
下方两侧，还站着数名戒律堂精英弟子，神色肃穆。
而在大殿中央，竟然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满脸悲愤怨毒、指着凌夜大声控诉的凌家管家凌福！另一个，则是面色苍白、眼神躲闪、身体微微颤抖的小雅！
凌夜看到小雅，瞳孔骤然一缩！他们竟然把小雅从凌家带来了？！凌震天好狠的手段！这是要坐实他的罪名！
“长老！就是他！凌夜！”凌福看到凌夜，如同见了杀父仇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此子狼心狗肺！因不满家族处罚，怀恨在心，竟残忍杀害抚养他长大的执事凌虎及四名家族护卫，盗取家族传承重宝叛逃！此等行径，天理难容！求长老为我凌家做主啊！”
他一边哭诉，一边暗中狠狠掐了小雅一下。
小雅吃痛，身体一颤，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凌夜，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蚊蚋：“是...是凌夜哥...不，是凌夜他...他杀了虎叔...还抢走了东西...”
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挣扎，显然是被逼迫而来。
凌夜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们竟然如此逼迫小雅！
但他强行压下怒火，面上反而露出一丝悲凉和难以置信，他看向小雅，声音带着痛心：“小雅...连你也要诬陷我吗？当初是谁在你被欺辱时护着你？是谁在你生病时偷偷给你送药？凌虎他们为何会死，你当真不清楚吗？”
小雅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泪水汹涌而出，猛地低下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是不住地颤抖。
凌夜不再看她，转向三位长老，躬身行礼，声音朗朗，不卑不亢：“弟子凌夜，拜见诸位长老。方才所言，纯属诬蔑！弟子离开凌家，实因大长老凌震天公报私仇，屡次迫害，欲置我于死地，不得已才逃离求生！至于凌虎等人之死...”
他略微停顿，眼中适当地露出一丝后怕与决绝：“乃是他们受凌震天指使，于家族禁地剑冢之中欲杀我灭口，弟子被迫自卫，方才失手反杀！此事绝非弟子本意，更非弑亲！至于所谓家族重宝，更是无稽之谈！弟子离开时身无长物，何来盗宝之说？至于勾结魔道，更是滑天下之大稽！请长老明鉴！”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将自已放在了被迫害自卫的位置上，合情合理。
“你胡说！”凌福跳起来尖叫道，“分明是你心生怨恨，杀人夺宝！还敢狡辩！小雅可以作证！”
“她作证？”凌夜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地看向凌福，“她一个柔弱女子，在你们威逼利诱之下，说的话能作数吗？我倒要问问，凌福管家，你口口声声说我盗取家族重宝，请问是何重宝？有何特征？我又是如何与魔道勾结的？可有证据？”
凌福顿时语塞。那“重宝”本就是子虚乌有，至于魔道，更是凌震天吩咐他硬加上的罪名，哪里拿得出证据？他支吾道：“重宝...自然是家族机密！岂能告知于你？至于魔道...你修为提升如此之快，定然是修炼了魔功！”
“荒谬！”凌夜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股凛然剑气，“我修为提升，乃是在宗门勤学苦练，加之略有天赋，更得宗门资源培养所致！岂容你凭空污蔑？你说我修炼魔功，请问戒律堂长老，弟子身上可有一丝一毫魔气？”
他坦然展开双臂，周身剑气虽然凌厉，却纯净无比，带着凛然正道之意，哪有半分魔气？
三位长老神识早已在他身上扫过数遍，确实未发现任何魔气痕迹。而且凌夜在剑心壁考核时展现出的纯粹剑心，也让他们更倾向于相信凌夜几分。
枯木长老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凌福，你指控凌夜勾结魔道，可有实证？若无实证，污蔑宗门弟子，该当何罪，你可知道？”
凌福吓得一哆嗦，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青石城凌家，而是天剑宗戒律堂！
另一位面容古板的长老也沉声道：“家族内部恩怨，我天剑宗本不便过多插手。但你既指控其勾结魔道，触及宗门底线，便需拿出铁证。否则...”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弟子林清月，求见长老。”
众人望去，只见林清月不知何时来到殿外，白衣胜雪，神色清冷。
“进来。”居中那位气息最为深沉的长老开口道。
林清月步入大殿，目光扫过场中，在凌夜身上微微停顿一瞬，对三位长老行礼：“弟子方才在外听闻此事。关于凌夜是否勾结魔道，弟子或可作证。”
众人皆是一愣。
林清月继续道：“数日前，弟子于幽暗森林执行任务，遭遇强大魔物，危机之时，幸得凌夜师弟援手。我等联手苦战，最终侥幸封印魔穴。若凌夜师弟真与魔道勾结，又岂会拼死与魔物奋战？此为其一。”
“其二，在与魔物战斗中，凌夜师弟曾多次被魔气侵蚀，若其修炼魔功，当可利用甚至吸收魔气，然弟子亲眼所见，其对魔气排斥至极，更是以纯粹剑气驱散魔气，自身亦受魔气反噬之苦。此等行径，岂是魔道中人所能为？”
她的话语清晰冷静，条理分明，更是以自身内门弟子、尤其是剑宗一脉天才的身份作保，分量极重！
三位长老闻言，神色更加缓和。枯木长老甚至微微点了点头。
凌福脸色彻底白了，瘫软在地，他知道，这勾结魔道的罪名，是无论如何也扣不上了！甚至可能引火烧身！
凌夜看向林清月，心中复杂。她又一次帮了他。
林清月却并未看他，说完后便静立一旁，仿佛只是陈述事实。
居中长老沉吟片刻，朗声道：“既然勾结魔道一事查无实据，便到此为止。至于凌家内部恩怨...”他看向凌夜和凌福，“你双方各执一词，宗门不便裁决。但凌夜既已入我天剑宗门墙，便受宗门规矩庇护。凌家若再有指控，需拿出确凿证据，交由戒律堂审议，不得私下寻衅，更不得污蔑宗门清誉！否则，休怪宗门法规无情！”
这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已是偏向凌夜。至少短期内，凌家不敢再明目张胆地用这种手段对付他。
“至于你，”长老又看向凌福，“念你初犯，且是受人指使，杖责三十，逐出山门！回去告诉你家家主，好自为之！”
凌福面如死灰，被戒律堂弟子拖了下去。
小雅也被带了下去，暂时安置，她离去前看向凌夜的眼神，充满了愧疚和哀求。
“凌夜，你也下去吧。勤加修炼，勿要辜负宗门期望。”长老挥挥手。
“是！多谢长老明察！弟子告退！”凌夜躬身行礼，又对林清月微微颔首示意，这才转身退出戒律堂。
走出那压抑的大殿，阳光洒落身上，凌夜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今日虽暂时过关，但他知道，与凌家的恩怨，远远未结束！凌震天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宗门之内，也绝非净土。今日戒律堂上，枯木长老看似公正，实则隐约有针对之意。而林清月的出面，虽帮了他，却也可能将她背后的剑宗一脉更深地牵扯进来。
实力！还是实力不够！
若他有足够实力，凌家安敢诬陷？宗门安敢轻慢？
他握紧拳头，眼中剑气吞吐。剑士境，只是一个开始！
回到外门住处，石猛早已焦急等待，见他无恙归来，才大大松了口气。
“妈的！凌家那帮杂碎！竟然这么阴险！”石猛听完过程，气得破口大骂。
凌夜摆摆手，神色凝重：“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外门大比之前，我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他取出剩下的贡献点，全部兑换了巩固修为、淬炼剑气的丹药，开始了闭关苦修。
突破剑士境后，他修炼《引气诀》和《基础剑元诀》的速度暴增，吸收天地灵气的效率远胜从前。丹田内的剑魂也更加活跃，反哺出的剑元力精纯无比。
他不断凝练剑气，尝试将剑气与剑招结合，威力倍增。那式得自黑色短剑的残缺剑意，他也在暗中揣摩，虽无法真正施展，却让他的剑招中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毁灭性韵味。
期间，王富等人果然更加嚣张，几次试图挑衅，都被凌夜以闭关为由避开。王富只当他是怕了，在外门更加得意忘形，就等着大比之上狠狠羞辱凌夜。
这一日，凌夜正在院中练剑，忽然一道传讯剑符飞入手中。
是宗门执事堂的通知：三日之后，外门年度大比，正式开启！所有外门弟子皆需参加！
大比地点：外门中央演武场。
大比规则：混战筛选，擂台决胜。
大比奖励：前十者可获丰厚贡献点、丹药、兵器奖励，前三名更可获得进入内门的资格！表现优异者，甚至可能被内门长老直接收为弟子！
消息一出，整个外门彻底沸腾！
所有弟子都摩拳擦掌，准备在大比之上一展身手，鱼跃龙门！
凌夜捏碎剑符，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王富，凌家...我们的账，就在这大比之上了结！
他转身回屋，继续修炼，将状态调整至巅峰。
三日后，清晨，旭日东升。
外门中央演武场，人声鼎沸，数千名外门弟子汇聚于此，气氛热烈而紧张。
高台之上，坐着外门诸位长老，甚至连内门都派来了几位执事观礼。周毅、枯木等长老赫然在列。
凌夜一袭灰衣，背负长剑，静立人群之中，气息内敛，却如潜藏之剑，引而不发。
他的目光，穿越人群，落在了不远处正被一群人簇拥着、志得意满的王富身上。
王富也看到了他，隔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尽是狞笑。
凌夜面无表情，缓缓闭上了眼睛。
只待，剑鸣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