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古神祭坛，斩道剑意
击溃九幽域的截杀，凌夜并未停留，循着血脉深处愈发清晰的共鸣与玉简星图的指引，向着乱星古域那更加危险、更加死寂的核心区域深入。
越往深处，环境的恶劣程度呈几何倍数增长。破碎的法则不再仅仅是碎片，而是形成了肉眼可见的、五彩斑斓却又致命无比的法则风暴，席卷一切；那些游荡的神孽也变得更加庞大、更加扭曲、更加疯狂，它们是由古神陨落后的不甘怨念、破碎的神国规则以及此地特有的混乱能量结合而成，没有理智，只有毁灭与吞噬的本能，其中一些强大的个体，甚至能给凌夜带来一丝威胁感。
空间结构也脆弱到了极致，时而会毫无征兆地大面积塌陷，形成吞噬一切的黑洞；时而又会有来自不同时空的幻象碎片如同海市蜃楼般浮现，其中蕴含着远古神战的零星画面，刀光剑影，神魔咆哮，震撼心神。
凌夜不得不更加小心，【混沌星寂剑域】始终维持在最小范围，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提前规避着绝大多数危险。对于避无可避的法则风暴或强大神孽，他也不再留手，【大寂灭星辰指】点出，往往便能将其核心法则结构瓦解，令其重归混沌；或是直接展开领域，将其强行拖入那片演化归墟的微型宇宙中湮灭。
他就像一叶在毁灭狂涛中坚定前行的孤舟，目标明确，意志如钢。
如此前行了不知多久，或许数日，或许更长时间，在这时间混乱的古域中难以准确计量。终于，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
那是一片悬浮在虚无中的、巨大无比的圆形平台，平台由某种暗沉如星辰内核的未知金属铸就，上面铭刻着无数复杂到令人头晕目眩、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至理的古老神纹。平台的边缘，竖立着十二根高达万丈、布满斑驳痕迹的青铜巨柱，巨柱顶端，各自蹲伏着一尊形态各异、但皆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远古神兽石雕，虽然残破，却依旧令人望而生畏。
而在平台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某种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的奇异水晶构筑而成的祭坛！祭坛共分九层，层层递进，每一层都雕刻着不同的远古神魔征战、祭祀、创世的景象，散发出苍茫、古老、神圣而又带着一丝悲凉的气息。
最让凌夜心神震动的是，那座水晶祭坛的顶端，静静地插着一柄剑！
那是一柄样式极其古朴的长剑，剑身狭长，呈现一种暗哑的灰色，仿佛收敛了所有光华。剑柄之上，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有一些简单而深刻的纹路。它就那么静静地插在祭坛顶端，仿佛亘古以来便存在于那里，与整个祭坛、与这片古域融为一体。
然而，凌夜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血脉的共鸣源头，正是来自于那柄古剑！而怀中那枚星辰玉简，此刻也滚烫得几乎要融化，指向性明确无比！
父亲凌天的佩剑？！或者说，是他留下的信物？
凌夜心中激动，但并未失去警惕。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平台和祭坛。此地看似平静，却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那是一种源自更高层次力量的残留威压。
他深吸一口气，一步踏上了那暗沉金属平台。
就在他双足踏上平台的瞬间——
“嗡！”
整个平台猛地一震！那十二根青铜巨柱顶端的远古神兽石雕，眼眶中骤然亮起了猩红的光芒！一股股足以让剑圣初期修士窒息的恐怖威压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瞬间锁定了凌夜！紧接着，平台边缘那些古老的神纹逐一亮起，散发出五颜六色、却同样危险的光芒，无数破碎的远古法则被引动，化作一道道颜色各异、却都蕴含着毁天灭地之威的神光，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凌夜轰击而来！
这竟是一座守护祭坛的绝世杀阵！其威力，远超之前骨幽圣者三人联手！
凌夜瞳孔微缩，不敢有丝毫大意。【混沌星寂剑域】瞬间扩张到极致，将他牢牢护住！
“轰轰轰轰——！！！”
无数道远古神光轰击在灰色领域之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领域剧烈震荡，其内演化的星辰寂灭景象都变得有些不稳！这些神光蕴含的法则各不相同，有的炽热如大日，有的冰寒如九幽，有的沉重如星核，有的锋锐如天刀……它们相互交织、叠加，威力恐怖绝伦！
凌夜闷哼一声，感觉圣魂都受到了冲击。这杀阵的威力，绝对达到了剑圣后期的层次！若非他的领域本质极高，蕴含混沌与归墟真意，恐怕一击之下就要受创！
他眼神一厉，知道不能被动防御。心念急转，识海中混沌心剑铮鸣，引动着领域之力开始变化！
“寂灭为基，星辰为引，混沌……吞纳！”
他低喝一声，【混沌星寂剑域】不再仅仅是防御和湮灭，那灰色的气流骤然旋转起来，化作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混沌漩涡！漩涡中心，仿佛连通着归墟之地，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
那些轰击而来的五彩神光，在接触到混沌漩涡的刹那，不再是简单的被湮灭，而是被那漩涡强行拉扯、分解、最终吞噬了进去！漩涡微微膨胀，仿佛将这些强大的攻击能量化为了自身的养分！
以战养战！这便是凌夜在炼化那一丝归墟真意后，对自身领域更深层次的运用！
与此同时，他并指如剑，对着那十二根青铜巨柱，隔空连点！
【大寂灭星辰指】——破法断源！
十二道凝练到极致的灰色指劲，无视了空间与那些神光的阻隔，精准地点在了每一根青铜巨柱的核心符文节点之上！指劲中蕴含的寂灭与归墟意蕴，直接作用于这些远古阵法的能量源头！
“咔嚓……咔嚓嚓……”
一连串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那十二根青铜巨柱上的神纹光芒迅速黯淡、熄灭，柱顶神兽石雕眼中的猩红光芒也彻底消失，重新变回了死寂的石头。整个平台的杀阵，失去了能量核心，瞬间停止了运转。
凌夜缓缓散去领域，脸色略显苍白，连续对抗剑圣后期级别的杀阵并强行破阵，对他消耗不小。他目光再次投向那水晶祭坛顶端的灰色古剑，一步步走了过去。
越靠近祭坛，那股血脉共鸣就越发强烈，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超脱了这片天地束缚的孤高剑意，也从那古剑之上弥漫开来。
当他终于踏上祭坛顶端，站在那古剑面前时，一个温和而带着无尽沧桑与欣慰的男子声音，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直接在他心间响起：
“夜儿……你终于来了。”
凌夜身躯猛地一颤，尽管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这陌生的、却源自血脉深处的声音，依旧让他心潮澎湃。
“父亲……”他轻声呼唤，伸出手，缓缓握向那灰色古剑的剑柄。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剑柄的刹那——
“轰！”
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信息流与一道纯粹到极致的剑意，如同决堤的星河，瞬间冲入了他的识海！
这信息流并非具体的功法或招式，而是一种“道”的传承，一种对“剑”，对“规则”，对“存在”本身的终极理解与阐述！它超越了星辰，超越了寂灭，甚至隐隐超脱了这片宇宙固有的法则框架！
而那一道剑意，更是玄奥无比！它并非斩向肉身，并非斩向神魂，也并非斩向能量，它所指向的，是“道”！是“规则”本身！是束缚万物、定义存在的……“枷锁”！
【斩道剑意】！
凌夜瞬间明悟，这并非此界应有之剑道！这是父亲凌天，来自“天外”的传承！是专门为了斩断“天”所布下的规则枷锁，为了对抗那所谓的“纪元轮回”而存在的逆天剑意！
他的识海中，混沌心剑在这股外来的、却同源至高剑意的冲击下，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与共鸣！它贪婪地吸收、融合着这股剑意的精髓，自身那星辰寂灭、混沌归墟的意象开始发生更深层次的变化，仿佛要在那寂灭的终点，于归墟的虚无中，斩出一道开辟新生的“道”之轨迹！
凌夜整个人沉浸在这玄之又玄的传承感悟中，周身气息变得愈发深邃、缥缈，仿佛随时要超脱出去，又仿佛要化为斩断一切规则的利剑本身。
然而，就在他全力接受传承的关键时刻——
“嗤啦！”
祭坛上方的虚空，毫无征兆地被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边缘燃烧着暗绿色火焰的裂痕！一股远比之前那头墟妖投影更加恐怖、更加本质的归墟气息，如同潮水般涌出！
紧接着，一只完全由混乱、扭曲的暗影构成的巨爪，带着湮灭万法、葬送一切的意志，从那裂痕中猛地探出，抓向正在接受传承、无法动弹的凌夜！同时，一个充满了贪婪与毁灭欲望的宏大意志，锁定了祭坛上的灰色古剑！
“凌天……的剑……归墟……需要……”
真正的墟妖，或者说，其更强大的本体意志，竟然在此时，跨界而来！
（第三百六十九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