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军步兵的号角在峡谷中尚未消散，一千六百名士兵踩着满地血污，如同一股黑色怒涛，朝着清军中军席卷而去。最前方的六十名重甲兵，铁甲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泽，每一步落下都让地面微微震颤，靴底碾过清军士兵的尸体与散落的刀枪，发出“咯吱咯吱”的沉闷声响，像是死神在清点亡魂。他们的盾牌斜向前方，黑龙头纹被溅上的鲜血晕染得愈发狰狞，长刀从盾牌边缘探出，寒光一闪，便有一颗头颅滚落在地，脖颈处喷涌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身前的土地。
清军前军的残余士兵早已没了抵抗的意志，有人扔掉武器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顶，嘴里不停喊着“饶命”，可重甲兵的盾牌根本不做停留，直接撞了上去。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跪地士兵的肋骨被盾牌撞断，一口鲜血喷溅而出，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紧接着，长刀便从他脖颈处划过，温热的鲜血溅在旁边另一名投降士兵的脸上。那名士兵吓得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却一头撞进了黑风军长枪兵的阵列里——三支丈二长枪同时刺穿他的身体，枪尖带着血淋淋的内脏从胸前透出，随着士兵的冲锋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令人作呕的弧线，随后尸体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血花。
前军的投降声很快被惨叫声淹没。三百多名试图投降的清军士兵，大多没能逃过黑风军的刀锋，只有不到两百人在后续部队的喝令下，被赶到官道旁的空地上，双手反绑在身后，蹲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而那些负隅顽抗的士兵，死状更是凄惨：有的被重甲兵的长刀劈成两半，内脏流淌在官道上；有的被长枪兵攒刺成筛子，尸体软软地挂在枪尖上；还有的被冲上来的黑风军士兵用短刀割断喉咙，鲜血顺着脖颈往下流，在地面上汇成细小的血溪。
黑风军步兵的冲锋没有丝毫停顿，很快便推进到清军中军的百米之外。此时的清军中军，终于显露出精锐该有的模样——督标营的一千名士兵，在短暂的混乱后迅速收拢队形，他们穿着簇新的青灰色棉甲，甲胄边缘缝着细密的铜钉，手里的长枪一律斜指向前，枪尖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队列严整得如同一块铁板。与溃散的绿营和团练不同，督标营士兵的脸上虽有惊色，却无慌乱，连呼吸都刻意保持着平稳，显然是经受过严苛训练的老兵。
蒋玉龙骑在白马上，被两百名督标营亲兵紧紧护在中军核心，他的脸色依旧惨白，手指却不再发抖，反而死死攥着腰间的刀柄，指节泛出青白。刚才炮击时溅在马身上的鲜血已经凝固，暗红色的血渍顺着白马的鬃毛往下垂，可蒋玉龙此刻却顾不上这些，目光死死盯着前方逼近的黑风军重甲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督标营！列阵！谁要是退后半步，军法从事！”
他的声音透过晨雾传出去，督标营的士兵们闻声而动。前排的士兵迅速蹲下，将长枪斜插在地上，枪尖朝上，组成一道密集的枪刺屏障；后排的士兵则保持站立，长枪越过前排士兵的肩膀，形成第二道攻击线；两侧的士兵则拔出腰刀，警惕地盯着黑风军的侧翼，防止被突袭。整个阵型瞬间变得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刺猬，每一处都透着致命的锋芒。
黑风军的重甲兵们停下了脚步，六十人呈三列横队站在官道中央，与督标营的枪阵遥遥相对。晨雾尚未完全散去，将两队士兵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只有铁甲的寒光和枪尖的冷芒，在雾气里若隐若现。风从山壁间掠过，裹着浓重的血腥味，吹得士兵们的衣甲猎猎作响，也吹得地上的血污泛起细小的涟漪。
一名督标营的千总站在阵前，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环首刀，目光扫过黑风军的重甲兵，声音洪亮地喊道：“反贼休狂！我督标营乃朝廷精锐，岂容尔等放肆！今日便让尔等知道，什么是王师天威！”他的话刚落，身后的督标营士兵们便齐声呐喊，声音震得晨雾微微晃动，显然是想用气势压过黑风军。
黑风军这边，领头的重甲兵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刀刃朝着督标营的方向，做出了一个挑衅的动作。紧接着，六十名重甲兵同时将盾牌往前挪了半寸，发出“咚”的一声整齐的声响，像是在回应督标营的呐喊。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多余，显露出极强的纪律性，与督标营的精锐之气，在峡谷中形成了鲜明的对峙。
官道两侧的山壁上，黑风军的鸟枪兵们早已重新装填好弹药，枪口对准了督标营的阵列，只要一声令下，便能射出致命的弹丸。西侧山坡上的9磅炮也调整好了角度，炮口正对着清军中军的核心位置，炮手们蹲在炮旁，手指放在引信上，随时准备点燃。
蒋玉龙骑在马上，看着眼前的对峙局面，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是决定生死的关键——督标营是他最后的依仗，如果能挡住黑风军的冲锋，或许还有突围的机会；可一旦督标营溃败，他和剩下的士兵，都将成为黑风军的刀下亡魂。
晨雾渐渐稀薄，阳光透过山壁的缝隙照进峡谷，落在两队士兵的身上，将铁甲和枪尖照得愈发耀眼。黑风军的重甲兵们缓缓向前迈步，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地面在他们的脚下微微震颤，朝着督标营的枪阵，一点点逼近。